“多了九百萬?”李國棟愣了一下。
如果王澤祥打回來的錢少了一部分,那還有可能,但問題是多了九百萬,這就讓李國棟很摸不着頭腦了。
“可能是王董事那邊打錯了吧,我等下見到他跟他說一聲。”李國棟沉默了片刻,衝着財務總監說道:“那錢你先別動,可能等一會兒還要給他退回去。”
“嗯,行。”財務總監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
李國棟在辦公室處理了一下雜務之後,拿到了自己想要的資料,便給王澤祥打了個電話,讓他到辦公室來一趟籤個字,順便準備把那邊退回來的錢跟王澤祥說清楚。
又過了不到五分鐘。
王澤祥滿臉堆笑的走了進來。
“老王,來看看這些申報費用的資料,如果沒問題的話,你就籤個字。”李國棟公司的分工很明確,王澤祥負責的那一部分他也不會去奪權。
王澤祥伸手接過資料,坐在沙發上翻看着。
“哎,老王,怎麼你今天上午提走的錢,剛纔又打回來了呢?”李國棟手裡捏着一根鋼筆,隨意的轉動着問了問。
“打回來了?”王澤祥也有些驚異。
“怎麼,你不知道啊?”李國棟笑着問了一句。
“我還真不知道,嗨……我當時跟我朋友說了,如果他那邊完事的話,就把我的錢分成兩部分,我從公司借的那部分還打到公司賬戶上,我私人的錢打到我私人賬戶上。”王澤祥語氣挺溫和,笑着說道:“我這邊還沒到賬,你那邊還挺快的!”
李國棟聞言挑了挑眉毛,好似有些感興趣的問道:“老王,這錢數有點不對啊……”
“少了?”王澤祥一皺眉。
“多了九百萬!”李國棟輕飄飄的說道。
“噢!”王澤祥宛若恍然大悟一般,笑着說道:“那正常,那是分紅!紅利!”
“這上午入的股,下午就有分紅?”李國棟呵呵一笑:“九百萬吶……這都百分之十了!”
“呵呵,其實……”王澤祥有點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說道:“是百分之十六,我自己扣了六個點,剩下的百分之十,就當時我借錢的利息吧!”
李國棟聞言,有些意外的說道:“百分之十六,這比高利貸利潤都高!”
“他們玩的都是大手筆,有些都是跨國玩短線買賣,宣傳到位,看準機會,有時候整的好,利潤能達到百分之三百!”王澤祥解釋道。
“百分之三百?這買賣,不合法吧……”李國棟挑了挑眉毛。
用腳後跟想想也能明白,這東西利潤比販du都高,怎麼可能合法呢?
“他們操作的方式,就是相當於一個皮包公司,幾個財團先成立一個融資項目,再和當地一些有影響力的人合夥進行宣傳,打廣告,上電視,花錢買熱點,等到宣傳的熱度已經足夠高的時候,再在全市甚至全省進行融資,吸納散戶的錢,許以高回報……最後,等錢攏的夠多之後,再宣佈破產,項目擱置!”
“等到那些散戶發現事情不對的時候,那些大財團的人早就卷錢跑了。”
“甚至就算日後東窗事發,他們也能找當初那個項目的負責人去頂罪,這個人根本就不是大財團的核心,就是個替罪羊,等到抓到他,錢花完了,警方又能咋地?殺了他,錢照樣拿不回來啊!”王澤祥笑眯眯的說道。
“這不就是最低級的殺豬盤嗎?”李國棟愣了一下,然後笑道。
“民間的殺豬盤,已經吸引不到散戶了,人家這個財團,背後有官方的背景,一個項目,人家能讓當地的父母官出面剪個彩、露個面、發個言,雖然官方跟這個項目連個毛的關係都沒有,但散戶不知道啊,”王澤祥笑的像個奸商一樣,攤手說道:“他們只看到,呦,連市長都在這個項目開幕式上發言了,當嘉賓了,那這個項目鐵定靠譜,投!”
李國棟恍然大悟。
“呵呵……人不狠不立,不殺窮不富,古往今來,無論是股市還是基金,大部分高層賺的不都是底層散戶的割韭菜錢嘛……”王澤祥翹起二郎腿,十分有經驗的說道。
李國棟沒有吭聲,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
“你那個朋友,他以前也找你弄過這事嗎?”李國棟再次問道。
“以前我也只是觀望,沒敢真投,畢竟這也不是說必賺的項目,我也怕賠錢,這不這次我觀望了挺久,覺得能投點,所以賭了一把,還真掙了點小錢。”王澤祥笑眯眯翹起二郎腿,說道。
李國棟聞言也就沒有再說。
而王澤祥也十分識趣的沒有多問。
……
當天下午,蘇銳和萬豪沒有留在錢塘新店,而是再次駕駛着李若冰新買的蘭博基尼跑車一起又去當初的盤山路上跑了幾圈。
而在這期間,萬豪又叫了幾個外市的朋友過來,他們在萬豪的別墅裡聊了會兒天,然後又就汽車改裝上的問題探討了一些。
“豪哥,你這個朋友,深藏不露啊!”一名穿着非常誇張嘻哈服,帶着一頂歪帽子,並且染着銀色頭髮的青年靠着一輛克爾維特上,目光有些驚異的看着遠方盤山公路上的兩輛蘭博基尼:“連小藍那種專業彎道選手都跑不過他,他車技正經挺硬啊!”
“呵呵,你知道當時我開那輛柯尼塞格,跟他一輛沒改過的帕加尼跑這條道,差了幾秒嗎?”萬豪雙手插兜,目光有些悵然的說道:“三公里,我跟他差了三十多秒!”
“我操!”銀髮青年一驚,萬豪的車技他是領教過的,能在這條盤山道上贏他三十多秒的人,那已經不能用“專業”來形容了。
那已經屬於變態的範疇了!
說話之間,兩臺蘭博基尼一前一後緩緩從道路另外一側行駛了過來,並且停在路邊。
前方那臺車門攤開,走下來一名面相有些深邃,宛若俄羅斯人般的年輕帥小夥,他走到萬豪和銀髮青年面前,說道:“他很厲害。”
“誒喲,能從你嘴裡說出別人厲害,可真不容易。”銀髮青年笑道。
“他確實猛,拿一臺沒改過的車,還能贏我。”帥小夥十分誠懇的說道。
“那你覺得,你再練多久能贏他呢?”銀髮青年問道。
“再練多久也沒戲。”帥小夥搖了搖頭:“他在過幾個彎的時候,完全就是賭命的開法,我沒那個膽量,跟練習沒關係。”
旁邊,蘇銳笑着邁步走了下來。
“呵呵……你暴烈的開法再次征服了一個車王。”萬豪調侃道,拍了拍帥小夥的肩膀:“這是我們俱樂部的彎道王,也沒贏了你。”
“銳哥是吧?你那技術是怎麼練出來的,教教我唄!”銀髮青年滿臉好奇的圍了上去。
而其他幾人也站着蘇銳的身邊,顯然對這件事也挺感興趣。
“有什麼事,進去說,我準備了酒宴,晚上我們好好聊聊。”萬豪笑着一拍銀髮青年的胳膊說道。
“行,我們等你啊,銳哥!”銀髮小夥笑着揮了揮手。
等到這些人全部走進別墅之後,萬豪和蘇銳才走到最後方,萬豪輕聲問道:“人我給你找來了,但怎麼說服他們,你有把握嗎?”
蘇銳笑了笑,說道:“跟這些二代們打交道,是最簡單的,當初的我連你都能說服,更別說他們了。”
萬豪聞言點了點頭,但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說道:“說歸說,辦事歸辦事,但有一樣,這些人跟我都是朋友,我吃點虧沒事,但他們不能出問題。”
蘇銳停頓了一下,緊接着看着萬豪問道:“豪哥,咱們是朋友嗎?”
“當然是。”
“那我坑過你嗎?”蘇銳再次歪着頭問道。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萬豪頓時露出笑容,和蘇銳徑直向別墅內走去。
……
晚飯時,李國棟沒有回李公館,而是在公司和王澤祥一起在員工食堂吃了點東西,而兩人在快吃完的時候,李國棟忽然問了一句:“哎,老王,你朋友那邊做的那個盤,利息是怎麼算的?”
“怎麼?您感興趣?”王澤祥皺了皺眉頭。
“呵呵,嗯。”李國棟聞言也沒否認,徑直回答道。
“我奉勸您一句,這玩意小投資一點還行,玩大的,不太保險。”王澤祥一笑,用紙巾擦了擦嘴角說道:“現在集團做的這麼好,您應該不缺錢啊?何必冒這種險呢?”
“你不知道,下個月通州商會競選,白政民也要參與競選,我需要錢來打點打點。”李國棟放下碗筷,十分平靜的說道:“大概需要三十個億以上。”
“集團的流動資金……”王澤祥聞言一愣。
“你也知道,那是流動資金,我不可能把全部的錢都拿出去搞競選,所以,我現在有點缺錢。”李國棟說的很**。
“那……要不我幫您問問?”王澤祥眨巴眨巴眼睛,輕聲道。
“行,如果可以的話,先投兩個億試試看。”李國棟沉思了片刻,說道:“以你的名義,我出錢。”
“我明白。”王澤祥點了點頭:“要保密,對嗎?”
“對。”李國棟點了一根菸,煙霧繚繞之中,眯着眼睛說道。
王澤祥看了看周圍,員工們大部分都已經走的差不多了,於是他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
片刻之後,電話接通。
“喂,小楊啊……我,你祥叔!恩,對,資金是到賬了!哈哈,你讓我賺了一筆啊,改天我給你送點禮物……不行,你必須要!你跟我客氣什麼啊,要不是你,我這錢掙的也不會這麼容易啊……”
“呵呵,對了,那什麼……這一期的融資結束之後,下一期準備什麼時候開盤啊?呵呵,沒有……就我自己,這不嚐到點甜頭嗎,想再掙點……你們那邊的融資前期都是什麼回報率?百分之三十左右是吧……新盤什麼時候?現在?好好好,我知道了,我考慮一下,明天再打給你!”
“情況怎麼樣?”李國棟問道。
“他們恰好在藍明市有個新盤,回報率在百分之三十,不過上下浮動可能在三四個點左右。”王澤祥語氣有些波動的說道。
“藍名市,不就在通州市旁邊嗎?”李國棟一愣。
“對。”
“百分之三十的回報率,還不錯……老王,我晚上給你打筆錢,你先幫我投點試試水。”李國棟思索了片刻,問道:“你說那個朋友,他們的項目叫什麼名字?”
“碧海商業。”王澤祥說道:“負責人叫李鑫,是藍名市本地人。”
“……”李國棟掐滅菸頭,擡頭笑呵呵的衝着王澤祥說道:“我剛換了個手機號,你把手機拿過來,我給你存一下。”
王澤祥一愣,然後把手機遞了過去。
李國棟在通話記錄的界面上掃了一眼,然後在通話界面輸入一個手機號,還給了王澤祥。
……
當晚,李國棟回到李公館後。
客廳內,站着十幾名跟隨他從國外歸來的戰士經營,他依靠記憶,在一張A4紙上寫了一個手機號碼,和一個人名以及“碧海商業”的名字。
然後,他把這張紙遞給站着自己面前的那個人,吩咐道:“馬上去查清這個手機號的歸屬人,以及他的背景和身份。”
“另外,派人去藍名市,查清這個碧海商業是由誰聚起的,不要找負責人,要找背後的大莊家!”
“是。”那十幾人頓時齊聲迴應道。
“對了,還有一件事。”李國棟沉默了片刻,說道:“去查一查王澤祥最近跟什麼人接觸過,以及他的通話記錄,有什麼可疑之處,馬上來報告給我。”
啪!
那十幾人沉默着點了點頭。
等到這些人離開之後,李夫人走到李國棟身旁,疑惑道:“王澤祥怎麼了?”
“沒事,他剛給我介紹了一個融資項目,回報很高,但我總覺得有些不靠譜……”李國棟嘆息了一聲說道。
“那就不要投。”李夫人說道。
“下個月競選,需要大筆的資金。”李國棟沉默片刻說道。
李夫人也不吭聲了。
“哎,如果若冰早早的嫁到葉家,現在我也不必爲這種事發愁了。”李國棟自嘲笑道。
“對了,你回國之後,有沒有去醫院看過陳東?”李夫人忽然想起一件事來。
“我都忘了,陳東還在住院,最近的破事太多了。”李國棟看了一眼手錶,說道:“今天太晚了,明天吧。”
與此同時。
醫院裡,陳東躺在病牀上,看着牆上懸掛的萬年曆,衝着旁邊的人問了一句:“董事長回來幾天了?”
“有兩三天了吧?”旁邊有人立馬迴應了一句:“陳總,您找董事長有事?”
“沒事!沒事!”陳東擺了擺手,像是疲憊了一般:“把燈關上,我要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