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趙德柱是在考驗龐勇。
他故意透露些關於影視方面的看法信息，就看這到底是假裝過來刺探情報，還是會怎麼做的。
畢竟對於陳半橋來說，這一步走錯，就基本上從此掉隊。
再也跟不上整個國內互聯網高速發展的第一梯隊。
至於這種被人稱讚的超前意識啥的，趙德柱卻覺得是狗屁。
古時候誰都知道放個風箏掛個人去偵察能收穫奇效呢，奈何做不到，想要開發空軍那就是一文不值的瞎折騰。
好比現在明知道智能手機的風口還沒到，趙德柱也不急着去趕。
有些步伐不能錯。
要是龐勇真是探子，拿到這個沒準兒也就跑了。
不過他回了家還是給老婆講：“我覺得這人還比較靠譜，就因爲他聽太太的話，這就肯定是個好同志。”
龍芷羽笑得咯咯咯的。
娜娜就要打岔：“耙耳朵還值得驕傲了？”
龍芷羽樂得哈哈哈。
趙德柱趕緊摸手機：“給你看他的簡歷照片，其實我覺得他老了可能長得有點像李半城，也是大富大貴的面相，絕對不是壞人。”
然後打開郵箱的趙德柱，就看見剛剛簽約的龐勇，給總經辦每個同事都發了封郵件。
趙德柱這封是李媛媛轉過來的。
這位在陳半橋手下做首席財務官的三十多歲大佬，竟然真的用普通新職員的身份羣發給每個郵箱。
準確稱呼了每個同事名字後，自我介紹他的姓名、年齡、職務名稱，以及工作內容，目前的直屬主管是李媛媛，感謝能參與到這個年輕的團隊中發揮自己能力，請大家多多指教，最後附上簽名檔。
之前跟高職生打交道也就罷了。
起碼從來到產業園，這一年多，幾家企業招聘面試過成千上萬人，光是來到趙德柱辦公室的就有一兩百人。
趙德柱都從未看見過這樣水準的新人舉動。
即使是一封簡單的招呼信也不馬虎。
連媛媛都說挺欣賞這個人做事的態度。
把事情做完，誰都會。
但，有沒有把事情做好，纔是重點。
做事有原則，扎穩自己的每一步，而不是賣弄自己的天賦或者資歷。
這纔是大佬們能成功的細節。
龍芷羽轉頭就把這拿去教導高職生。
果然，僅僅第二天晚上龐勇就返回江州，住在產業園附近的酒店開始打車上班。
估計這每個月的酒店住宿費跟車費，都遠超他那點總經辦助理的基本薪水，嗯，而且還在試用期。
不過對於曾經執掌三十億美金級別CFO的人來說，已經實現了財務自由。
反而在追求極致的高峰。
況且牛逼的人，終究是掩蓋不住光芒的。
哪怕只是個總經辦不起眼的助理。
現在沒有資格和權限接觸到財務數據，龐勇就把重心放在整個產業園所有的部門結構梳理上。
一週之內，拜訪了從TM網到W網、遊戲公司、輸入法公司、技術研究院、手機軟件開發小組等等各個部分。
把原本亂七八糟的各種公司，從規模到發展方向，結構體系到管理風格，工作進度，人員配備都一目瞭然的做成一張表圖。
原本只是掛在總經辦，方便助理秘書們跟各個部分協調工作。
卻被好幾家公司的財務總監、運營總監之類悄悄來抄了一份過去，然後直接在上面加入各自部分的財務數據，基本上就是年報總結了。
龐勇卻沒有對這些行爲做任何接洽，而是繼續開始對整個產業園區的建築、地產、後勤保障、生活設施等等各方面進行了解考察。
又是一週時間，交出來一份極爲詳盡的高新產業園區固定資產表圖，根據能夠查到的所有公開數據，結合江州本地房價水準、地塊價位等等，計算出精確到小數點後兩位的資產價格。
這特麼是趙德柱有了這個產業園一年半之後，才第一次知道總價值應該在5.7億左右，然後目前所有員工總數已經有1.1萬人！
表單還是按照層級關係，由李媛媛拿去給趙德柱看的。
曾經的同桌倆面面相覷，趙德柱低聲開口：“臥槽，我一直以爲我們只有八千多人……”
李媛媛則皺着臉蛋，跟小籠包子似的：“你趕快把他升官吧，每天這麼客客氣氣的叫我李主管，我可心慌了！”
連陳燕玲都佩服不已：“我們也抄了他那張企業表圖過去的，按照他這種方式把整個W公司內部各部分都分解出來，整個關係就清晰了，很多之間比較含糊不清的工作職責就條理分明瞭，要不，就請他當我們W公司的CEO吧？”
趙德柱搖頭：“那你幹嘛？抓住這個機會多跟他學習啊，我考慮下怎麼安排，好像真的是個人才哦。”
陳燕玲會總結些：“氣質真的不一樣，他很穩，任何時候都不緊不慢，來我們W調研的時候，姿態放得很低，我也跟他談得比較多，能感覺到有些細節他並不是很理解，但也在儘量按照我們的思路去考慮，可又不完全就信了，感覺是在把我們的東西和他本來的警醒融合。”
馮曉婷只能貢獻小報告：“永遠都是那身白襯衫、西服、皮鞋，從來沒有跟誰走得近些，也看不出來有什麼愛好，三十多歲的大叔，每天下午都在園區溜圈散步，跟個老頭子一樣，他老婆沒來，但他週末都飛回去了……”
一幫高職生在背後竊竊私語討論人家學霸樣子，哪裡像億萬級的大互聯網公司。
不過陳曉龍就有點嫌棄，可能做技術出身的天然和這些做管理的不感冒。
趙德柱正好在中間做個緩衝。
眼瞅着龐勇來了快一個月，趙德柱也沒有佔便宜的思路，正準備跟龐勇談談自己的思路。
王鳳蓮終於打電話過來，邀請趙德柱去滬海正式簽約，把上次在平京簽下的建廠協議全面完善之後，就要動工這家投資約在三億美元的大型電子廠。
趙德柱通知了江州市的相關部門，這邊馬上派了一位秘書長陪同去表達江州市的重視。
而且按照大概的規劃，市裡拿出兩處備選地塊，一塊在高新產業園附近，這裡更趨近未來的鐵路規劃，另一塊則在西南學院附近，靠近物流市場更依託高速公路。
趙德柱簡單的把關於可能自己會放棄這一億美元投資，轉而換取企鵝從TM的股份離場。
老林擔心王鳳蓮會因此放棄在江州的建廠。
趙德柱說自己有把握去談談。
所以這次他不光帶着陳燕玲和周夢霞，還帶上了龐勇。
正好臨近週末，他反正都要順路回家。
況且這還接近聖誕平安夜了，趙德柱偷摸着約老婆一起去滬海，趁機甩開女兒浪漫下。
龍芷羽哭笑不得：“虧娜娜跟你這麼親，還動不動就像把她撇開！不去，就爲了一兩天浪漫我得耽誤多少事兒，今年學院有平安夜表演，我得看着這些小兔崽子別出事。”
趙德柱哀怨。
她還嫌棄：“走走走，我終於可以睡個好覺了，你看看人家三十多歲爲了工作，週末纔回家陪老婆，你呢？跟黑芝麻糊似的，長不大嗎？”
之所以連龍芷羽都知道龐勇的事情，就在於還沒登機，趙德柱就在貴賓休息室給龐勇遞過去一張航空公司辦理的嶄新白金卡：“除了邀請你太太也能來江州定居，我想不到別的禮物了。”
龐勇有點意外的接過來謝謝。
理論上來外面吹噓的各種航空公司金卡、白金卡，糊弄工薪階層還行，對他們這些年入百萬千萬甚至過億的大佬來說，有點……LOW。
不過趙德柱有介紹：“稍微有點特別的是， 這是我太太十六年空乘服務飛行超過兩千萬公里，退役時候得到的紀念，可以保持二十四小時隨時得到內部管理人員級別的方便，希望在你往返公司和家庭之間，儘可能舒適一點。”
龐勇實名吃驚，認真看看卡上凸印着自己的名字：“這……怎麼合適，您太太……”
他肯定看到過關於趙德柱家庭的報道，知道趙德柱那位太太的大概情況。
但這不應該是夫妻之間可能纔有的待遇麼。
甚至送出來連龍芷羽自己都不具備這樣的福利了。
不是錢的問題，而是方便。
趙德柱笑：“我跟我太太未來會盡可能不分開，我就是隨時陪着她的方便，所以這應該交給最需要的人來使用，我太太也說很喜歡你跟你太太的感情，因爲我也是什麼都聽我太太的。”
這個話題挺好，等到兩人登上航班，龐勇已經知道趙德柱是師生戀，趙德柱也知道龐勇是街坊鄰居的青梅竹馬。
不過在航班上坐下來，趙德柱就主動開口講述了關於用建廠投資換取TM股份的口頭協議：“現在的情況，你覺得我應該怎麼解決？”
龐勇已經震驚得連喝兩杯純淨水。
空姐倒是瞄着頭等艙這兩位氣質不凡的客人，馬上又給滿上。
龐勇謝謝了，但馬上專注：“你有什麼樣的看法，可以價值一億美元？HC的王總又憑什麼相信你的看法會值這麼多錢？”
趙德柱邪魅一笑：“我會給她先交付五千萬的，你陪着一起聽聽看。”
龐勇也折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