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爾斯張不傻。
能從西北城市考到清京大學就肯定是學霸，還能在八十年代獲得就那麼幾十個名額之一留學，更是學霸中的學霸。
而前前後後那麼多人留學，他能抓住互聯網的機會回到國內抓住第一筆風投資金成立第一波互聯網公司，基本上算是全才。
但他就是沒有雄心壯志，舒舒服服的開始享受網絡大潮帶來的福利。
業務能力自然在杯觥交錯中變成耍嘴皮子，技術敏銳也在左擁右抱裡逐漸退化。
所以他只能端起態度來笑笑：“我可以不賣啊。”
趙德柱看着他：“這是給你個淨收幾百萬的機會，你可以不賣，但你不知道這玩意兒怎麼賺錢，你也可以不做，但我可以找別的技術力量來做，以後這塊肉你啥都沒吃到，還白白浪費了你手下一幫人東呀西的浪費時光，知道互聯網時代什麼最重要嗎？時間機會！”
四十出頭的查爾斯張，被個一半歲數的小年輕教導，他品性是真的不囂張：“我們也沒浪費時光啊，我認爲P2P視頻技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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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德柱囂張的打斷：“老兄P2P視頻技術的根源在哪裡，帶寬不夠，要想辦法來解決小水管流大水的問題，對嗎？可你辛辛苦苦研究幾年，帶寬提起來了，隨便哪家都能直接傳輸視頻了，你是不是浪費？”
查爾斯張還是有技術男的本色，勉力辯解：“我贊同你說的這個道理，但是在鄉村道路上保持高速公路的車流，這就是管理技術的力量，我們研發好了，哪怕躍升到高速公路，也能在高速公路上使用更強大的技術力量傳送更多的車流……”
趙德柱無情：“那你就是個高速公路管理員？那麼好的技術團隊跟着你當收費員？本來這幾年的時間可以開發新車，研發其他技術，最後就爲了當個公路管理員？你知不知道TM網從零開始，到現在年銷售過千億不到兩年時間？”
面對各方領導慷慨激昂，在校園巡講上更是意氣風發的查爾斯張，在更加年輕的查爾斯趙面前，簡直節節敗退。
只能苦笑：“你現在業績好，
你說什麼都有理。”
其實從那位李總說要五百萬買趙德柱看法的時候，因爲外面成片難以抑制的驚歎，易菲就悄悄起身，離開錙銖必爭的商務洽談，靠在裝潢精美華貴的餐廳門邊，看着“臨時攝影棚”燈光下的三個男人。
恰恰代表了改開後富起來的三類人，第一代富豪，網絡富豪，趙德柱這種綜合性新貴。
最年輕的把最出名的打得落花流水。
也就是查爾斯張脾氣好，甚至還帶着探討的語氣：“那麼假如是你站在某狐CEO的角度，你會怎麼做？”
查爾斯趙其實也不囂張。
他真是想壓住對方討價還價，反而覺得遇見老狐狸了，纔不免費指路呢：“我？對我來說某狐毫無價值，門戶網站遲早是被淘汰的事情，視頻……我知道怎麼贏利，但我不喜歡做這個，所以你想找條活路，還是老老實實放下架子，做遊戲吧，只有這個能賺錢，恰飯嘛，不丟臉。”
這話有點誅心。
幾大門戶網站裡，其他或多或少都開始涉足遊戲領域。
某易這些先行者甚至比企鵝發財還早。
彷彿現在互聯網最容易來錢的還是遊戲，從技術上也是最容易轉向的。
但某狐一直標榜自己高校背景、主打人文牌，知識味兒文化氣息濃厚，對去年上半年還在窮追猛打遊戲蝗蟲的局面，沒準兒還站在道德高處。
平時更各種校園活動作爲主戰場，所以對遊戲沒有作爲主攻方向。
這會兒查爾斯張眼睛一亮，在意的就是：“視頻盈利點在哪裡？”
語氣都陡然放軟，熱情得像個看見人字拖大伯的售樓部經理。
可趙德柱哪裡是輕易上鉤的買房客：“諮詢費五千萬？”
坐在那邊的李總哈哈哈的笑起來，還很有趣的小動作鼓掌，給趙德柱加油。
現場圍觀拍攝的人羣這時候已經不會驚歎了。
對年輕的查爾斯趙，已經有種高山仰止的味道。
查爾斯張就猶豫。
肯定猶豫。
他肯定非常非常想知道這個視頻技術普及應用的盈利點在哪裡。
就像他的門戶網站一直都是虧損，趙德柱不知道某狐的視頻產業十年以後都還是虧，全靠跟着下海撈遊戲才勉強撐住場面。
但趙德柱又非常狠辣的把諮詢費定在五千萬！
也許就一句話，也許是一本商業計劃書。
就要五千萬？
最微妙的是，查爾斯張這個時刻居然不由自主的瞟了眼楊溢川那邊。
也許，就是這一眼，徹底擊潰了楊溢川的內心。
口口聲聲把他們當弟兄，一直作爲人生導師在帶領他們前行的大哥，顯然把他們當成了可以交換的籌碼。
趙德柱太壞了。
不經意間就扯下了人家溫情的人設。
當然他本身的目的是想打擊對方，別特麼跟我談錢不重要，業績不重要，開心就好。
機會放在你面前了，你抓得住嗎？
最終一切還不是要錢說話。
他就那麼冷冷的看着查爾斯張。
對方一點都沒有惡意，可能有點小炫耀，有點小顯擺，更有點當慣了帶頭大哥，想在平京給後進小弟上上課的意思。
但在趙德柱看來，你有優秀的技術總監，那就值得被我收拾。
有點類似於他上一世啥能力都沒有，卻懷璧其罪，被那麼多人圍獵的感受。
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這麼殘酷的。
只是他也沒打算趕盡殺絕，用這個來逼着查爾斯張答應輸入法團隊的收購，自己再酌情放點關於直播、小視頻之類的信息就行了。
要給錢的。
結果那位李總可能還是出於幫朋友解圍的目的：“看來趙先生還是覺得視頻發展技術很重要，甚至給諾克鴨纔開價五百萬，這裡開價五千萬？”
趙德柱態度好：“兩回事，諾克鴨死不死跟我沒關係，但我的看法也許對您很有用，這事兒也不太可能跟我造成直接影響，但視頻技術就不同了，我也在搞，包括我投資拍電影、電視劇，都跟視頻技術有關，對於競爭對手，那我肯定要把價錢開夠。”
李總果然態度極好的點頭：“明白了，但爲什麼你不跟查爾斯合作視頻技術呢，這是個雙贏的局面，我也可以來參與投資。”
趙德柱笑着搖頭：“合不來的，他是爲了賺錢，雖然連怎麼賺錢都沒想好，我是爲了發展高職教育，幾百、幾千、幾萬高職生要從這裡面賺錢當職業的，順便我再賺他幾個億……”
換做全國百分之九十九的人說這句話，別人聽了都會覺得是吹牛逼。
偏偏趙德柱現在說，周圍人都感覺理所當然！
楊溢川的眼睛都有點亮。
因爲很明顯，趙德柱輕鬆描述出來就是一幅畫，到處都可能出彩的美好畫卷。
作爲技術工程師，誰不喜歡在這樣的場面裡施展自己的才華呢？
其實趙德柱說到這裡的時候，有點學甄躍進：“還是我之前談到過的觀點，某狐始終是你們老一代互聯網的思路，看花旗國做什麼好，跟風，想的也只是賺錢，可實際上經過前面的積累，中國的企業已經逐漸追趕上來，中國也追趕上來，超越領先者，做創新的事情，讓世界都驚歎，這纔是我們的未來……嗯，讓我們爲夢想窒息吧。”
經典的話，必然有經典的魄力。
這種語氣很有蠱惑性。
楊溢川他們都不約而同的看着臺上兩位互聯網老闆，差距明顯啊。
李總真是忍不住的鼓掌：“趙老弟年輕有爲，更是講情義之人，對，我就是貧苦人家出身，教育的確是非常的重要。”
這跟趙德柱想象的不一樣啊，京城首富那不怎麼都應該是名門之後大富人家麼：“您是貧苦人家出身？那您是做什麼生意的？”
李總面相就是寬皮大臉挺福態的樣子，呵呵一笑：“早年我在戴河買冷飲……”
哦哦哦，上一世趙德柱聽說過這個段子，也就是國內第一輛法拉利車主，車牌都是00001的這位，八十年代初期在戴河海濱沙灘上賣冷飲賣出了十多萬！
八十年代初期，普通人工資只有三四十塊的物價水平！
換算到現在差不多可以算上百萬甚至上千萬的購買力！
就是那種中年人才見過的大蘑菇頭冷飲機， 從下面把飲料抽到玻璃罩頂部循環流下來，等於是風冷的一種中古機器。
那年頭就要三千多一臺！
估計連廠家都沒想到一個夏天能賺這麼多！
但最牛皮的細節估計也是這位講過無數次：“……但我只賣了一個夏天，結束後就高價賣掉了這臺機器，因爲第二年整個沙灘上每隔二十米就有一臺類似的機器，這就是區別，如果我繼續賣飲料，那我永遠就是個賣飲料的，只有把這當成我腳下的一個個臺階，才能成就未來。”
換趙德柱鼓掌了，他聽懂了，看到商機的確已經是聰明人，在關鍵時刻還能全身而退的，纔是絕頂聰明。
試想有幾個人能在幾個月裡賺了別人一輩子的錢，會立刻放棄這個下金蛋的母雞？
真的牛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