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現在“鬱”那邊的情況不明,但紅粉新娘卻將“囚”派了出來。
對方現在孤家寡鬼一個,在同等境界下,是擋不住厲師姐跟晏明嫿二人的。
即便紅粉新娘在領地之中,佈置了再多的陣法跟陷阱,也是一樣。
現在,只等確認紅粉新娘那邊的修爲恢復情況,一旦紅粉新娘的力量沒有恢復返虛以上,他便會讓厲師姐與晏明嫿立刻出手,摧毀對方的墓碑,先將紅粉新娘淘汰掉!
只要紅粉新娘出局,屆時只剩一個“鬱”,對付起來就簡單多了……
想到這裡,裴凌撩袍趺坐墓碑之前,閉上雙眼,靜靜的等待。
……雁回谷。
“趙氏大仙廟”。
小廟不大,卻五臟俱全。
雖然從種種痕跡看起來,此地處處都是經歷滄桑,似乎已經建造了很長時間,但入目纖塵不染,打掃的窗明几淨,乾淨整潔,
嫋嫋香菸彌散,隱約有着呢喃的誦經聲傳出,令人不由自主的屏息凝神,心生敬畏。
傅玄序神情平靜的踏入廟中,他剛剛走過門檻,便聽到“砰”的一聲,身後的大門,無風自動,猛然關上。
他微微皺眉,回頭一看,只見漆黑的大門嚴絲合縫,連一條縫隙都沒有,緊緊關着,門後的門閂都已然插上。
四周空空空蕩蕩,不遠處,立着一座照壁,鏤刻着一尊佔據了照壁三分之二範圍的神像,正在驅逐、鎮壓衆多魑魅魍魎。
昏暗的廟宇中,只有自己獨自一人。
傅玄序頓時有些奇怪,他記得,自己似乎不是一個人來的?
但眼下,卻又如何都記不住還有哪些同伴……
思索片刻,傅玄序搖了搖頭,直接舉步,朝照壁之內走去。
他剛剛走入照壁之後,照壁上的妖魔,便全部活了過來,它們蠕動着、掙扎着、猙獰着……緩緩從照壁之中爬出,朝着傅玄序的方向追去。
傅玄序站在庭院裡遊目四顧,這是一座一目瞭然的小庭院,青磚鋪地,兩側砌着花壇,栽種了不少花草樹木。
正中的地面上,擺放着一尊三足圓鼎,上面立着四季花卉樓閣蓋子。
密密麻麻的線香插在裡面,熊熊燃燒,滾滾香菸不斷冒出,使得整個庭院望去,都是煙霧繚繞,恍若仙境。
圓鼎下方,是一隻只哀嚎求饒的妖鬼,受着諸般刑罰,血水內臟流淌遍地。
傅玄序打量片刻,便朝不遠處的正房走去。
他越過圓鼎的剎那,那些原本被鎮壓的妖鬼,皆化作一股幽冷的黑風,如影隨形的跟在他後面。
很快,傅玄序走上正房前的踏步,兩側紅柱上雕刻的鬼怪,同樣在他走過之際,鑽出柱子,緊隨其後。
“吱呀。”
正房虛掩的門被推開,
露出一間不大的屋子。
這間屋子,跟尋常農家的堂屋差不多大小,正上方設着一張用來擺放供品的方桌,方桌之上,是用來供奉香火、祭文的長案,再上面,明黃色簾子掩映着一座神龕。
神龕之內,端坐着一尊青面獠牙、眼眸赤紅的妖鬼。
其肌肉虯結,通身氣息兇暴,令人不敢直視。
這個時候,方桌上擺放着四盤瓜果、四盤葷腥以及一盅酒水。
那些葷腥都是生的,未曾煮熟過,散發出明顯的血腥氣。
縱然身後圓鼎之中香火熊熊,供案上亦擺放着一隻鎏金狻猊香爐,裡面插着一炷香,香火氣息濃烈,也掩不住那些葷腥的腥羶。
傅玄序微微皺眉,轉動脖頸,四下觀察。
四周的溫度,倏忽驟降。
濃郁無比的陰氣,於彈指間滾滾而現,淹沒了整座廟宇。
一道道幽影縱橫交錯,在他身後漸漸浮現……
谷</span> 傅玄序忽然回過頭,只見身後大門虛掩,門縫中,可以看到外面圓鼎內大股大股的冒着香菸,此外卻是空無一物。
他微微皺眉,爾後緩緩轉過身去,繼續望向上首的神像。
這個時候,在他頭頂上方的樑柱間,密密麻麻的妖鬼,堆疊如山。
其中一頭形狀如狐、通體無毛的鬼物,悄然張開生滿森白利齒的血盆大口,緊接着,它的脖頸彷彿無窮無盡一般延長。
隨着頭顱的低垂,血盆大口距離傅玄序越來越近,眼看就可以將傅玄序一口吞下的時候……
轟!
一聲巨響,鬼物毫無抵抗之力的被轟飛出去。
傅玄序緩緩擡起頭,冷冷的望着上方挨挨擠擠、密不透風的鬼物,其周身氣息勃發,已然是元嬰巔峰。
鬼物們紛紛發出淒厲瘮人的魂嘯,張牙舞爪的朝傅玄序衝去。
傅玄序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臉色沒有絲毫變化,當即打出一個法訣……
轟!!!
剛剛還安靜若死的廟宇,頃刻間煙塵四起、不斷顫動……
※※※
夜色濃稠如墨。
一對氣死風燈隨着夜風輕輕擺動,一搖一晃的燈火,照着“趙氏大仙廟”的牌匾,影子來回攢動,如妖如鬼。
廟宇前,數叢花草靜靜盛開,散發出宜人的幽芬。
終葵越棘與寧無夜看到傅玄序先一步踏入廟內,便也跟了進去。
終葵越棘走進門,立刻開始打量周圍環境。
卻見前方一座照壁,空空蕩蕩,只是一堵雪白的牆面,沒有任何花紋雕刻。
身後大門不知道什麼時候關上的,閉合的嚴絲合縫。
入目乾淨整潔,濃郁的香火氣息從照壁之後滾滾傳來,還有似有似無的鐘罄呢喃,仿若世外古廟,清淨安寧。
終葵越棘看着這一幕,總覺得自己似乎忘了什麼,但仔細思索片刻,卻是一點回想不起來是怎麼回事。
他心頭疑惑,謹慎的朝裡面走去。
照壁之後,是一尊素色無紋的圓鼎,內中香火衆多,正不斷升起一股股濃烈的煙霧。
黑暗裡,一隻只青黑色的手臂、利爪, 朝終葵越棘的四肢百骸伸去。
他穿過庭院,走進正屋。
只見明黃色簾子掩映下的神龕內,魁梧兇暴的神像靜靜趺坐。
其面前的方桌上,供品兀自新鮮,狹長的供案色澤古舊,一隻鎏金狻猊爐放置其上,青煙嫋嫋。
香火氣息掩不住供品葷腥的血腥氣。
終葵越棘朝前走去。
他剛剛靠近方桌,卻見原本洗滌乾淨的葷腥供品之中,驟然冒出大股大股的鮮血。
緊接着,一隻纏滿內臟、血漬的血手,猛然從中伸出,狠狠抓住了盆子的邊緣。
終葵越棘眉頭一皺,尚未弄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的時候,一隻只通體青黑、高度腐爛、生滿黑毛的手臂,倏忽從黑暗之中探出,抓住了他的手臂、雙腿、腰背……
這些手臂觸及他軀體的剎那,磅礴的陰寒之氣倏忽灌入他體內。
這個時候,那隻盆子裡伸出的血手,忽然鬆開盆子,轉而一把掐住終葵越棘的咽喉。
一股強大的力量,強行將其朝盆子里拉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