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小黃趴在院子裡睡着了,睡得很熟。
一條老鼠從院子裡跑過,它都毫無察覺。
這可能是受了主人影響,小黃最近精力不是很好,成了一隻標準的“懶”狗。
小梨家只有三間草房,其中一間是廚房,另外兩間是臥室。
自從六歲之後,小梨已經一個人睡覺了,住在中間的屋子。
顧雲棲眯着眼睛,輕靈落在了院子裡。
他走到了小梨阿孃的屋子前,腳上像是長了肉墊,落地無聲。
只見屋子門窗緊閉,即便是雪靈想偷窺都得將窗紙戳個洞才行,所以顧雲棲很快將視線放到了頭頂。
屋頂更適合他觀察,因爲可以藉着月光俯瞰。
這時,顧雲棲突然回頭,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雪靈也跟來了。
雪靈雖然沒有說話,但是那張傲嬌臉表達的意思很明顯——“我看你不靠譜,不放心纔跟來看看的。”。
它很快明白了顧雲棲的意思,於是踩着他的腦袋輕靈一躍,就上了屋頂。
房頂因爲很久沒有修葺過的原因,稻草分佈得並不均與,雪靈爪子輕輕一刨,就將屋頂本來的小洞刨大了一些。
它透過小洞往下看去,發現那個可怕的女人並沒有在梳妝檯前。
牀那邊黑乎乎的,即便它的貓眼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想必那個可怕的女人正在睡覺。
顧雲棲這次到來,主要就是想自己親眼觀察一下對手,爲接下來的行動做準備。
如果小妹大哥能和自己一起動手那最好不過;如果等不到的話,他不說消滅小梨阿孃,也得儘快把小梨偷出來。
這時,雪靈從屋頂探出了小腦袋,做了一個睡覺的姿勢。
顧雲棲明白了對方的意思,長長吐出口氣,丹田的氣息不禁流轉起來。
只見他雙腳彎曲,輕輕一躍,便躍上了這並不高的屋頂,然後趴在上面,只帶出了一點細碎聲響。
緊接着,顧雲棲往前爬了一點,動作很輕,像是一隻巨大的蟑螂。
他這輕身功法完全是自學成才,剛剛在屋瓦和牆壁上騰挪的經驗,讓他對自己輕身功法有了個底。
雖然不至於像臥虎藏龍裡那種踩竹而行,但是上個牆和屋頂沒有任何問題。
就在這時,顧雲棲突然不動了。
緣於前方的雪靈向他揮舞着爪子,神情有些緊張。
那個女人起牀了!
顧雲棲趴在屋頂上,呈一個大字,宛若傳說中的大王八。
到了這個時候,雪靈都不再輕易移動了,神情緊張。
沒過多久,那嚓嚓的梳頭聲就傳了出來,在這寂靜的黑夜裡顯得詭異且驚悚。
在雪靈的視線中,小梨阿孃坐在了那面鏡子前,開始了每晚的梳頭工作。
她的動作機械呆板,像是一隻提線木偶,一直重複着那個動作。
片刻之後,確認了沒有暴露後,顧雲棲終於忍受不住,用手指輕輕一戳,在草房頂的薄弱處戳出了一個小洞。
在雪靈驚恐的表情中,顧雲棲稍稍移動了一下身體,讓目光剛好可以穿過這個孔洞。
這期間,小梨阿孃一直在梳頭,彷彿根本沒有察覺到自家房頂來了兩個不速之客。
顧雲棲微微眯着眼睛,下方的一切他都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
畢竟他不是貓眼,而在這種環境下能看到一個輪廓已屬不易,這還是他丹田內氣感生成後加強了視力的結果。
那咔嚓咔嚓的梳頭聲一直在持續,令顧雲棲有些意外的是,如果這種事每晚都會發生,小梨難道一點都不知道?
看着院落內睡得深沉的小黃,顧雲棲知道,小黃作爲一條狗都是如此,小梨自然睡得更沉。
和這女人呆得久了,一個人的精氣神肯定會受損。
就在這時,一股噁心的臭味就瀰漫了出來。
這種臭味初始很淡,但是很快變濃,顧雲棲沒有想到,這味道在這個時候會這般明顯,以至於他生出一種坐在腐肉堆裡的感覺。
雪靈捂着鼻子,有些害怕,全身毛髮都豎立了起來。
顧雲棲同樣如此。
隨着這股臭味瀰漫開來,他也感知到了危險的氣息。
如果白日裡的小梨阿孃還勉強算是個人的話,那現在恐怕已經不能稱之爲“人”了。
顧雲棲全身肌肉不由自主緊繃了一些,他本來是來觀察對手的,但是這臭味實在讓他有些煎熬。
於是他準備找機會撤走,但並不是現在。
如今不斷梳頭的小梨阿孃充滿了危險性,貿然發出動靜恐怕會出問題。
一陣夜風颳過,吹得屋頂的稻草起伏了起來。
其中一截草屑飛進了顧雲棲的鼻子裡,顧雲棲鼻子一癢,只覺得藥丸。
雪靈正在觀察着下方的狀況,只聽見一聲“阿嚏!”,顧雲棲連着一堆稻草落了下去。
嘭的一聲悶響,顧雲棲身體重重砸在了那梳妝檯上,迎面就是小梨阿孃那張臉。
那張可怕的臉。
在顧雲棲的視線中,小梨阿孃因爲不斷梳頭的原因,頭皮連着一小截臉皮都被扯了開了,露出了裡面黝黑的,不斷蠕動的內裡。
艹!!!
【觸發成就“窺視達人”
完成條件:這種好運氣不是誰都擁有,窺視到常人難以見到的場景5次,目前進度1/5
成就獎勵:未知】
你妹的,這種面對面的貼臉觀察你叫窺視?
幾乎同一時間,小梨大娘梳頭的動作戛然而止,而顧雲棲渾身汗毛都豎立了起來。
下一瞬間,小梨阿孃張開嘴巴,剛準備出手,顧雲棲背後的劍已然出鞘,啪的一聲拍在她腦門上。
嘭的一聲,小梨阿孃身體砸在地上,而顧雲棲只覺得一股極大的反震之力襲來,震得他往後蕩去,後背撞在了後方的銅鏡上才停止,帶起了一聲沉悶的聲響。
顧雲棲只覺得胸口煩悶無比,還來不及喘口氣,那剛剛被劍身拍中腦袋的小梨大娘已經一躍而起,撲了過來
他沒有任何猶豫,右腳在梳妝檯上一點,身體如一條游魚般滑了下去。
啪的一聲脆響,小梨阿孃乾枯的手掌拍在了梳妝檯面上,留下了一道清晰的掌印。
看到下方險象環生,雪靈在屋頂急得喵喵直叫。
一掌失手之後,小梨大娘右手握着梳子就向地上的顧雲棲撲去,速度很快,那梳子在月光的照耀下像是一柄森寒的匕首。
顧雲棲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而起的同時,慌忙揮出了一劍橫斬。
鐺的一聲,火星炸裂。
劍鋒與梳子相撞,雙方各退一步。
顧雲棲右腳抵着牆角,穩住身形。
他雙手持劍,豎於身前,想靠着兵器的長度避免對方近身。
顧雲棲知道,剛剛那一次交鋒看似平手,實則是他落入了下風,如今他手腕連着手臂痠麻得厲害,可見對方的力量得有多大。
而且從剛剛自己第一劍結結實實拍在對方腦門,對方看起來卻毫髮無傷的情況可以看出,鐵劍對對方的傷害很有限。
小梨阿孃臉上掛着一抹陰森的笑意,那之前被梳子扯開的頭皮,像是一頁被扯開的書頁,而裡面那蠕動着的東西變得越發明顯。
這些不斷攢動的黑色東西既像是樹藤,又像是蛇,看起來特別噁心。
顧雲棲緩緩靠近了木門,想找機會開溜,可是對方不給他這樣的機會。
小梨阿孃再次發動了攻擊,只見她右手握着梳子,腦袋一偏,身子就貼着鐵劍的劍鋒衝來。
顧雲棲反應同樣很快,劍鋒猛然往下一切,切中對方肩頭的剎那,身體還往後撤。
劍鋒切入皮肉,帶出了一陣沉悶的摩擦聲響,而小梨大娘卻對此彷彿毫無知覺,梳子直取顧雲棲咽喉。
只是因爲劍鋒阻攔的原因,她的速度慢了一些,顧雲棲見狀,一咬牙,手中劍鋒從側面往上一翹,破開對方血肉的同時,正中對方左側臉頰。
啪的一聲,因爲這一拍,小梨大娘的身體再次發生了偏移,那可怕的梳子就貼着他的脖子而過,咔嚓一聲扎入了牆壁裡。
這一招用得險之又險,要不是真的對自己肌肉控制力很有自信,顧雲棲也不敢這麼玩。
趁着這個間隙,他往梳妝檯上一跳,在上跳的過程中,像是背後長眼一般,反手甩出一道劍弧,正中對方後腦勺。
一抹漆黑的血液飛灑而出,帶出了陣陣惡臭,顧雲棲轉身站在梳妝檯上,繼續雙手持劍,居高臨下。
咔嚓一聲,小梨大娘將梳子從牆壁中抽了出來,轉身,神情陰冷的看着站在梳妝檯上的顧雲棲。
對於自己肩頭和後腦勺的傷口,她完全不在意。
屋頂是一個人形的洞口,正是顧雲棲之前落下時造成的,清冷的月光灑落而下,將屋子照亮了一些。
在顧雲棲的視線中,對方體內那些漆黑如蛆蟲的東西一陣蠕動之後,那些傷口頓時神奇的彌合起來。
顧雲棲喘着粗氣,只覺得真他娘麻煩,又真他媽刺激。
屋外的小黃在此時終於被驚醒,掙扎着站起來,汪汪叫了幾聲,卻因爲太犯困的原因,聲音小得可憐,像是在哀鳴。
今夜,註定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