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0年10月,第二次鴉片戰爭時清政府再次戰敗,被迫簽訂《北京條約》,將九龍半島(時稱九龍司地方一區)界限街以南及昂船洲交給英國管治。
1898年,清政府與英國簽訂《展拓香港界址專條》,將深圳河以南,界限街以北的230塊大小島嶼總計975.1平方公里的土地租借給英國,並將租借地稱爲“新界”,租期爲99年。
從1898年7月1日開始,至1997年6月30日期滿。
1997年6月30日,這是英國人在香港統治的最後一天。
坐在香港會議展覽中心的大會堂內,年輕人看着眼前的會場,不由得回想起了自己前世看到這一幕時的記憶。
那個時候的年輕人還只是一個九歲的孩子,在那個夏天和父母一起坐在電視機前,看着這場對於中國而言,20世紀最重要的一次儀式。
當時的年輕人並不知道這次儀式究竟意味着什麼,他只是懵懂的聽着自己的老師講述收回香港所代表的意義,但卻並未理解那位年過半百的老師當時講述這件事情時內心的激動。
直到今天,他能夠親身坐在交接儀式的會場,親眼見證中國政府從英國人手中收回香港主權,他才切身體會到當初自己的老師爲什麼會神情那樣激動,又爲什麼會那樣強調這場儀式所代表的歷史意義。
百年前國土慘遭踐踏的屈辱,在這一刻得到洗刷,中華民族的復興與統一,在這一刻邁出了無比重要的一步。
“輕人,臺上的英國王子臉色好差呀!”坐在年輕人的身旁,黑木瞳似乎也受到會場內莊嚴而肅穆的氣氛影響,十分小聲的向年輕人說着自己的發現。
此時站在臺上講話的正是英國的查爾斯王子,而他的臉色確實如黑木瞳所說,陰沉的彷彿能滴下水來。
不過此時查爾斯王子的臉色卻並不是最差的,香港的末代港督此刻正低垂着頭,一副彷彿快要哭出來的表情,而在主席臺上就坐的英國人,看着豎立在主席臺旁旗杆上的英國國旗,臉上的神情就像是在看一具屍體。
“他的臉色當然會差,這種場合他能有好臉色才叫奇怪。”年輕人輕笑了一聲,看着一旁現在還在飄揚的英國國旗,笑着對黑木瞳說道:“看着自己國家的國旗降下,失去對這片土地的統治,英國人的自尊恐怕是受不了這一幕吧?當初他們可是號稱大英帝國的國土上永遠有太陽照耀,自稱日不落帝國的。”
“說的也是呢!臺上那些中國人的表情就很高興嘛!”黑木瞳也笑了起來。
這時查爾斯王子的講話終於結束,而中英兩國的旗手已經開始入場。
“降旗了。”看到這一幕,年輕人的心情也隨之激動起來,握着座椅扶手的手臂也情不自禁的握緊,抑制着自己興奮的想要喊出來的慾望。
黑木瞳也注視着臺上正在列隊的兩國旗手,可以看得出來,這是兩支風格截然不同的隊伍。
英國人的隊伍穿着着的是他們傳統的蘇格蘭裙與軍禮服,不少細小的裝飾,彰顯着他們過去曾經的榮耀和歷史。雖然看上去莊嚴肅穆,但卻如同這個曾經的日不落帝國一樣散發着一股遲暮之氣,早已日暮西山,榮光不再。
而中國人的隊伍穿着的是一身筆挺的軍裝,雖然同樣是軍禮服,但看上去卻稍顯樸素,並沒有英國人那樣華麗,就連顏色也只有藍、綠、白三色,但中國軍人那筆挺的身姿卻與一旁的英國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無一不在顯示着他們身後的國家所散發出來的蓬勃朝氣。
當英國國旗和香港旗徹底降下,年輕人忽然看起了手錶,手錶上的時間是他今天在酒店出發以前精心調整過的,務求此刻分秒不差。
站直了身體,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手錶,心中默數着,當錶盤上的時針、分針和秒針重合在一起的時候,前世早已聽過無數遍的雄壯旋律響起,年輕人也情不自禁的跟着用最大的聲音唱着這首熟悉的歌曲,雙眼注視着那正在冉冉升起的紅色旗幟。
此時此刻年輕人的內心不由得有些遺憾,遺憾自己爲什麼此世的穿越會穿越到日本。
和着中國國歌那雄壯的樂曲聲,五星紅旗和香港區旗終於升到了旗杆的頂端,看着兩面正在飄揚的旗幟,年輕人和在場所有的中國人一樣,熱烈的鼓着掌。雷鳴般的掌聲經久不息,不少人的眼睛裡甚至眼睛裡噙滿激動的淚花。
許多人都帶來了照相機,想要用鏡頭記錄下這永載史冊的一刻,不斷閃爍的閃光燈將這歷史性的一幕定格,記錄下了這珍貴的畫面。
聽完了後世會被稱爲長者的老人演講,這場交接儀式這才正式圓滿結束,依舊心情十分激動的年輕人挽着黑木瞳的胳膊,大步朝外面走去。年輕人此刻激動的心情顯然不太適合在這樣一個嚴肅的場合來宣泄,他迫切的希望自己能夠大聲的叫喊出來,抒發自己喜悅與激動的心情。
雖然不太明白年輕人爲什麼這麼激動,但黑木瞳卻很能夠體諒他的心情,跟在他身後幾乎是以小步快跑的方式向外走着。
“不好意思!對不起!”年輕人拉着黑木瞳擠進電梯,朝電梯內的人小聲的說着對不起,卻迎來的都是善意的目光,在這普天同慶的日子裡,沒人會介意這樣的小小的失禮。
“小兄弟是從哪裡來的?普通話很好嘛。”站在年輕人身旁的一位老者用和善的眼神看着年輕人,好奇的向他問道。
“我是從日本來的,普通話是因爲家裡祖上是華裔才學的。說得不好,讓您見笑了。”年輕人回答着這位老者的問題,身體自然也轉了過來,面向了老者,但當他看清老者的面容時,忍不住驚呼一聲:“金庸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