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也應該已經看出來了吧?”朱憶萍擡手抹了一下自己臉頰上不自覺流出來的眼淚,看着楊帆道:“照片中的那個小女孩,就是我的女兒,名字也叫楊果,跟你妹妹小楊果的名字一樣。”
“你知道當我看到有一個跟我女兒長得一模一樣甚至連名字也一模一樣的小女孩就這出現在我的面前時,我是怎麼樣一種心情嗎?”
楊帆神情呆滯。
他的腦子裡面現在就只有一個聲音在不斷地迴響。
“一百四十多年前的蓉城,竟然真的有一個楊果存在!”
“一百四十多年前的蓉城,竟然真的有一個楊果存在!”
這怎麼可能呢?
這世上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發生?
之前,楊帆一直都以爲他在《救世》中遇到的那個楊果是遊戲根據他的身世記憶虛擬構建出來的一個人物,並不是真實存在的。
可是現在,這一切,完全被顛覆了!
“鴻景灣小區,一號別墅,您的女兒是不是就是在那裡,與朱采薇小姐,一同遭遇到了變異蟒蛇的襲擊?”
楊帆終於還是忍不住出聲向朱憶萍詢問了出來。
這個問題如果他搞不清楚,一定會在爲他心中的一塊心病,以後可能每天晚上都要睡不着覺了。
按照楊帆在遊戲之中的記憶流程,如果沒有他的意外出現的話,一號別墅遭遇妖獸襲擊的時候,楊果與朱采薇多半都會停留在一號別墅之中。
做爲一個普通人,不對,楊果當時已經是一名一級精神念師了,可是仍然不會是那條白蟒的對手,她們有九成的可能,會全部落入白蟒的腹中。
所以纔會有了後來朱華南斬殺蟒蛇爲妹妹報仇的那些記憶片段。
“對,就是在蓉城的鴻景灣小區,一號別墅裡面,采薇還有我的女兒楊果,一夜之間,全部罹難……”
朱憶萍還沉浸在失去女兒的回憶與痛苦之中,而她身邊的朱華南則是身形一震,有點兒不可思議地看着楊帆。
“小子!”朱華南沉聲向楊帆質問道:“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一百四十餘年,知道事情具體經過的人除了我與二姑之外,已經沒剩下幾個了,你是從哪裡聽到的消息?”
這不應該啊。
這件事情一直都是他與二姑心中的的傷心事,藏在心底百餘年,平時誰也不會輕易提及。
可是整個西楚城內,除了他們兩個,也再沒有誰還能知道當年發生的事情經過了啊,這個楊帆是從哪裡聽來的?
“是啊,小楊帆。”朱憶萍這時也回過神來,一臉疑惑地出聲向楊帆問道:“你是從哪裡知道的,而且采薇這個名字,我好像剛纔也一直沒有提過吧?”
楊帆沒有回答他們的問題,有些失魂落魄地自語道:“這麼說,這一切都是真的了?第一次靈力潮汐暴發之前,蓉城的那個鴻景灣小區,真的發生過妖獸傷人吃人的案件……”
這特麼,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難道他在《救世》之中所有的一切經歷,全都是當年真實發生過的事情?他到遊戲之中所要做的事情,就是爲了“救世”,就是爲了改變遊戲之中那些人物的命運?
這倒是很符合《救世》遊戲的主題,可是這麼精緻詳細的歷史事件,甚至都已經精確到了某一個小區,某一棟別墅,以及具體地某一個人,是不是太過誇張了?
如果楊帆今天沒有看到過朱憶萍拿出來的這些相冊的話,他或許還不會覺得太過驚悚與恐怖。
可是現在,看到照片中這些真實人物的相片,竟然與他在遊戲中所遇到的那些人物的長相幾乎一模一樣的時候,讓楊帆如何不覺得太過恐懼與匪夷所思?
“這一切當然都是真的!”朱華南面色陰沉,再一次出聲向楊帆問道:“楊帆小子,你還沒有告訴老夫,這件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
楊帆深吸了口氣,微搖了搖頭,道:“是我之前在戴星城與曲老還有任校長閒聊時,從他們那裡聽得了一些,沒想到竟然全都是真的。更沒有想到,這裡面竟然還有一個與我妹妹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女孩!”
楊帆隨便找了一個藉口,因爲太過匪夷所思,他就算是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因爲根本就沒有辦法能夠證明。
經過這一次的高考經歷,楊帆已經意識到,他在《救世》之中的遊戲經歷,與別的考生完全不同,就算是他把裡面的經歷告訴朱華南與朱憶萍,他們也不一定能夠進入與他相同的那一片世界。
那一片世界很特殊,與若說是遊戲,倒不如說是一處秘境,因爲直到現在,楊帆還能時不時接收到遊戲裡面那些徒弟還有楊帆二號同學獵殺妖獸時所傳遞出來的氣血經驗。
這很不尋常,或許是他的一個大機緣,也或許是有人針對他的一個大陰謀,所以本能地楊帆不想將之泄露出去。
“原來是曲老與任慶之啊,怪不得。”
朱華南恍然,輕輕點頭,他的事情,別人或許都不是很清楚,但是曲鴻德與任慶之,一個是他尊敬的老校長,一個是與他有過命交情的生死兄弟,他們知道一些並不奇怪。
只是,他們竟然連這些事情都跟楊帆提起,看樣子,楊帆這小子與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經是非同一般了啊。
“其實,你的妹妹楊果,與老夫的小表妹楊果,能夠長得這麼像似,說奇怪它確實有些奇怪,可是說不奇怪的話,它也確實也在情理之中。”
朱華南擡手指了指相冊,道:“你繼續往後翻,看到後面你就能明白,爲什麼老夫會這麼說了。”
楊帆聞言,繼續開始低頭翻閱相冊。
相冊中,朱二姑除了擁有楊果這個女兒之外,還有一個看上去很英俊的兒子。
後面,就是這個兒子的子嗣沿續狀況。
很快,楊帆就在朱二姑兒子的子嗣,確切地說是孫子輩中,看到了一個極爲熟悉的身影。
不是楊超羣,而是楊超羣他爹,楊帆與楊果的親爺爺,楊成濟。
楊帆絕對不會看錯,照片中的那個稚嫩青年,絕對就是他爺爺楊成濟年輕時的照片。
接下來一切就顯得那麼順理成章了,爺爺生爹,爹生兒子,直接就到了楊帆與楊果他們這一代。
到了現在,楊帆終於開始有些明白,他們老楊家與朱華南還有朱二姑之間到底是什麼樣的一種關係了。
“所以說,”楊帆擡頭看着朱憶萍,不自覺地吞了口吐沫:“朱老您就是我爺爺的爺爺的媽?您的女兒楊果,就是我爺爺的爺爺的妹?”
“我這說,應該是沒什麼錯吧?”
雖然楊帆也覺得這有些扯淡,可是照片中連他爺爺光屁股穿開襠褲以及一路成長到結婚生子的所有情景都有記錄,由不得他去否認反駁。
“不是應該,而是事實上就是如此。”朱憶萍慈愛地看着楊帆,道:“孩子,咱們本來就是一家人!”
“只是身逢亂世,大家因爲各種原因各自漂流,時間久了,傳承、關係,自然也就慢慢地變了散了。”
“現在,楊家的所有血脈之中,也就只有你們這一支還安然健在,其餘那些親族血脈,全都在長眠在了這紛擾不斷的末世之中了。”
“而我,也是在三十幾年前,經過多方尋覓才找到了你爺爺的蹤跡,並想方設法將他給安頓在了西楚城。”
“那爲什麼……”
“我知道你想要問爲什麼你還有你的父親從來都不知道這個世上還有我這樣一個祖祖奶奶的存在對不對?”
朱憶萍苦笑道:“不是老身不想認,而是當時我與華南的境況堪憂,我們似乎被人給盯上了,爲了避免麻煩,不牽累到你爺爺他們,所以就……”
楊帆突然想到,三十年前發生西楚城,發生在朱華南身上的那件慘案。
一日之間,朱華南的妻兒、弟子,幾乎全部死絕,所以纔有了後來朱華南隻身屠萬妖,一劍蕩平落羽山的事情發生。
朱華南更是因爲那件事情,身受重傷,整整三十的修爲都不得寸進,一直都處在閉關養傷的境地之中。
也就是直到一個星期以前,朱華南才親手瞭解了太康城王家的那個老祖,算是真正地報了仇雪了恨。
朱憶萍說得應該就是這件事情吧?
“後來,危機暫過,可是潛藏在暗中的威脅卻一直都沒有根除,我擔心你爺爺他們也會受到牽累,所以就一直將這件事情給拖了下來,沒曾想,這一拖,就是三十餘年!”
朱憶萍面現苦澀,輕聲道:“你能體會得到,這三十多年以來,老身每天都在無時無刻默默守護關注着你們祖孫三代的一切舉動,但是卻不能與你們坦誠相認的痛苦麼?”
“不過,現在好了。”
“華南終於成王,仇人也在前幾日被華南手刃終結,老身終於不必再擔驚受怕,不必再藏着掖着,終於可以正大光明地與你們相認了!”
“乖孫啊,對於我這個突然出現的老祖宗,不知道你心裡,可還能夠接受?”
朱憶萍一點兒也不矯情,直接出聲向楊帆問道。
這一刻,楊帆有點兒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