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3章 你小子昨天把小蘇怎麼了?
這是巧合嗎?
林啓好像不怎麼相信。
晚上十點半,外婆確實是到了睡覺的點,但林父林母平時肯定不是這個點睡覺的。
但此刻他們的房門緊閉,燈也全部關上了。
有點奇怪。
客廳裡突然多了很多莫名的雜物,看起來很重,挪動起來必然會與地板發出尖銳的“嘶啦”聲。
客廳東西太多,空間太小,牀鋪放不下,非要在客廳睡的話就得把東西都挪到其他地方,但家裡其他人都睡了,挪動重物必然會發出聲音把睡着之人吵醒,向來會替別人着想的外孫肯定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所以就只能老老實實睡在剩下的那個,空間最大的房間裡咯。
打得是這樣的算盤嗎.
林啓倒是瞬間就猜了個七七八八。
他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容,他甚至能想象半小時前三位長輩在取暖器前合計的模樣。
很可惜,我現在力氣夠大,就算是把客廳那一堆東西全部搬走,也不會發出任何聲響。
“哦喲,怎麼還把你兒子帶來了,後面那個是兒媳!”
到這還都還沒有什麼,二人各自刷了會手機,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響,蘇月涼看起來是在和程雪瞳聊天,兩人發了很多很多的微信消息。
打麻將可能會輸錢,看手機會傷眼睛,但釣魚什麼壞處也不會有,還能很高效率地打發時間,偶爾的一點小收穫也能構成生活中的一份驚喜。
林啓指了指不遠處在兩棵樹之間掛着的一條紅色橫幅,上面寫着“長江流域十年禁漁”幾個醒目的大字。
林父也看出了兒子的無辜,加上昨天晚上隔壁房間真的沒有發生任何動靜,他也不好說些什麼,只能認爲蘇月涼是睡不慣外婆家的牀。
林啓當然也不能閒着,從包裹裡拿出一袋餌料般的東西。
當然,林父不是這樣的,他是真的很在乎釣魚的技巧,用遊戲圈子裡的話來說,就是.“很分奴”。
最後一句話讓蘇月涼眼眶一動。
蘇月涼沒想到林啓洗漱能這麼快,她只是在這裡偷偷體驗一下睡在外婆家的地鋪上是什麼感覺。
蘇月涼佔住了地鋪,林啓自然而然要去牀上呆着。
不過很快林啓就發現自己大錯特錯了。
“誰跟你說是個人賽了,這是團隊賽,你們懂不懂啊!”
蘇月涼見到林父在叫自己,回過來了一點點神。
林父故作嚴肅的反駁,表情卻不是那麼地配套,大有一種“說得好,快多說兩句讓我舒坦舒坦”的潛臺詞。
林啓突然覺得父母外婆的設計好像並不一定是在設計自己,他們纔是第五層啊!
難道真是魚竿的問題?
但他馬上就想到一個角度,把自己的桶和林啓的桶換了個位置。
林啓眨眨眼,有些不懷好意的看着那邊的老漁友們。
但讓她一直這樣困下去也不是辦法,於是林父開始了自己的單口相聲之旅。
溫暖,被子是暖的,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畢竟十幾秒之前這被子是裹着一個人的。
躁動,失眠,然後是聽蘇月涼翻身。
而就在這時,林啓提着桶慢悠悠地走了過來。
總之,這一夜這個這個房間裡沒人能睡個好覺。
這一次林啓選擇只倒掉一半。
這裡已經聚集了好幾個釣友,他們各自坐在一個十分簡陋的椅子上,縮着脖子躲避着寒冷的北風,魚竿放在一個固定架上,相互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
“老林你兒子比你強多了啊!”
“因爲.這位這裡有車經過魚不肯過來?”
坐在車上的蘇月涼顯得精神不是太好,一直有在打哈欠,身形也隨着車體輕微的震顫而顯得有些不穩。
其實是必須換回來,要是讓明天早起的外婆看到涼子睡在地上,自己卻安安穩穩地睡在牀上,指定會有超大的意見,畢竟外婆最在乎這種待客方面的禮節了。
之後她又發現類似的橫幅還有不少,最讓她印象深刻是一個名爲“你不容魚,法不容你!”的標題。
“別胡說,八字還沒一撇呢!”
等林啓洗漱完回到房間,卻發現蘇月涼把自己包裹在地鋪裡,有種十分新奇的體驗感。
蘇月涼是肯定沒有想到三個長輩的那一層,她只是看着那些東西搬起來很麻煩,肯定會把林啓累的氣喘吁吁。
開車的林父注意到了這一點,對林啓投來了無數個疑惑的眼神:
沒事吧.?
蘇月涼的動作停下了,略帶羞意地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那我去洗漱一下。”
“你你好快.”
平時就算再怎麼不理想,周圍這麼多人總會有人有收穫的,今天居然沒人能釣上來任何一條魚!
林父一隻手離開方向盤,示意這條道路的兩旁全是江岸,都是可以釣魚的地方。
“我滴個乖乖,魚全被你釣走了!”
算盤要落空咯~
林啓剛準備開搬,就感覺到蘇月涼戳了戳他的後背。
蘇月涼肯定是應付不來這種場面的,林啓衝着那幾個釣友笑了笑,又拉着蘇月涼的手臂來到一個僻靜處,然後拿出了一個魚竿,那是林父的那根舊魚竿。
林父突然回憶起了往昔的崢嶸歲月。
很顯然,這裡的魚不多,或者說,這裡的魚很難釣,所以即便是長時間全神貫注也沒有太大的作用。
當林啓把地鋪上的被子蓋上的那一刻起,林啓就發現了不對。
要命。
蘇月涼把頭搖得像撥浪鼓。
蘇月涼覺得這個主意不錯,她把自己的露出來的睡衣睡褲又縮了回去。
“不用不用,這樣吧,你先體驗,待會我們再換回來也行。”
回過神來以後,她依舊滿懷欣喜地着看着桶裡游來游去的小泥鰍。
時間已經差不多了,蘇月涼已經完全體會到了釣魚的快樂。
“小蘇你會不會覺得伯伯的話很多會吵到你啊?”
“其實以前也不是這樣的,有時候人就很奇怪,以前單位還在的時候,每天都是集體作業,大家肩挨肩工作我話反而不沉默寡言,和林啓他媽處對象那都是別人三番五次介紹才成,要是我那個時候稍微遜一點點,或許這個世界上就沒有小啓了。”
“不是嗎?”蘇月涼有些不好意思。
蘇月涼不太清楚這些東西的用途,是一股腦打包送來的。
這個聲音吸引了在場所有的人。
當然那些釣友們肯定是不信的,紛紛表示今天還沒人能釣上來魚,待會結束的時候鐵定要看他的笑話
她趕緊掀開被子想要爬到牀上去。
來這裡釣魚的人通常是這附近的居民,釣魚的目的倒不是爲了吃魚或者賣魚,只是把釣魚這件事情融入了自己的生活方式。
“大夥,我說得沒毛病吧,今天就我能釣到魚,量還很多。”
“拉倒吧你,這不全是你兒子兒媳釣的嗎?”
只是在一個房間裡的話也沒什麼吧。
他甚至能給親爹寫份日誌描述昨天夜裡每一分鐘都發生了什麼。
“原來是這樣。”蘇月涼恍然大悟。
二十分鐘後,蘇月涼感受到了睡意。
他開始和蘇月涼一起釣魚了。
倒不如說,有林啓在旁邊,她能睡得更香。
“哈哈哈哈。”
林父還在前面唸叨着“我真沒去長江釣魚啊”,語氣甚是好笑。
林啓明白了,這是想體驗一下。
“阿涼你這是,想睡地鋪?”
幸好蘇月涼是那種嚴實派睡衣愛好者,穿着一整套睡衣沒有暴露出任何肌膚在外面,這讓本次的“同房”並不是那麼充滿旖旎之意,反而是有點像是朋友組團去旅遊住宿。
林啓發現蘇月涼整個人都埋在了被子裡,連腦袋都沒有露出來。
隔壁就是外婆和伯父伯母的房間,最重要的是,在這個很老式很有年代感的房子裡,蘇月涼找到了一份久違的家庭氛圍,這種家庭氛圍讓她覺得很舒服很享受,因此也不會關注尷尬方面的事情。
林啓十分平靜地說着。
但林啓卻明顯感覺到了心緒上的躁動。
他奶奶的,魚呢?!
但林啓覺得自己唯有數她的翻身數才能勉強保持平靜的狀況更加奇怪。
遠處林父正在給釣友們展示自己的新魚竿,那表情要多自豪就有多自豪,林啓還聽到他在放狠話,說今天一定能釣上來一大堆魚。
蘇月涼想了一會,想到了這個理由。
要怎麼樣才能恢復平靜?
嗯?阿涼那邊是什麼動靜。
林啓找了個時機把桶裡的獵物偷偷倒在湖裡,然後又是兩個小時過去,桶又滿了。
也不知道是幻聽還是什麼別的原因,林啓甚至都能聽到她的心跳。
這是國家出臺的十年禁漁令。
林啓進入了短暫的沉默,蘇月涼則是在努力的思考着,沒有經歷過這些也沒有聽說過這些的她,想要切實體會到林父這番話中蘊含的深刻情感。
“小蘇你知道我們爲什麼要去那麼遠的地方釣魚嗎?”
他很快加入了垂釣的大部隊,他那根通體銀白色的魚竿顯得格外顯眼。
釣魚,好玩!
小泥鰍過後就是源源不斷的有獵物上鉤,蘇月涼都在林啓鼓勵下釣上來了一個小龍蝦,高興得她把魚竿都差點扔到了湖溝裡。
二人就這樣進行了牀鋪的輪換,隨後林啓關掉了房間裡的小燈。
林父突然提問。
“林啓,要不就別換地方了吧.”
兩個小時後,林啓這邊的桶,滿了。
明明都是正常的體溫範疇,在被子裡留下的溫度也是趨近一致的,但林啓就是結結實實感受到了差別所在,這種數值相同意義卻完全不相同的效應讓林啓血液的流動速度都加快了。
他看上去精神不錯完全是因爲身體素質不似常人。
短短半小時,林啓數了一下,蘇月涼翻了20次身,這個次數確實是有點奇怪了。
林啓一怔。
五分鐘後,一條小泥鰍在蘇月涼那亮晶晶的眼神中率先被釣了上來,它撲騰着附滿粘液的尾巴,死死咬住了魚鉤。
“咣!”
“老林你來了?”
第二天林啓和蘇月涼的行程是去和林父一起去釣魚,然後晚點時候要回到縣裡。
蘇月涼有些好奇地伸出了皓碗,想要感受一下它的觸感,卻被濺了一些水珠在口罩上,嚇了一大跳。
“那”
沒有魚能抵擋得住它的誘惑,只要扔進去的水裡有魚,垂釣者有基本的釣魚手法,那麼就等着裝魚的水桶被填滿就好了。
林父都有點懷疑人生了,這新魚竿和魚八字不合?
“老林,你魚呢?”
蘇月涼露出“真的不要緊”的表情。
因爲這是蘇月涼的嬌軀留下的體溫,還伴着一陣淡淡的清香,和被子上原有的晾曬味道混雜在一起,構成了一種讓林啓感到心醉的味道。
她放下手機,看了林啓一眼,洞察房間內所有動靜的林啓當然察覺到了這個眼神。
水桶落在地上,發出一聲重響。
林父睜大了眼睛,看着那結結實實的半桶魚。
蘇月涼看上去不緊張,但林啓是真的有點緊張的。
你小子昨天把人家小蘇怎麼了?
林啓當然是冤枉得一塌糊塗,他能做什麼,他什麼也沒做!
但林啓抽空上網查了一下,蘇月涼弄來的這些餌料大有來頭,這是在國外各類釣魚比賽被禁用,堪稱“釣魚作弊器”的黑科技。
林啓和林父同時笑了起來。
“爸,我運氣還不錯,釣了這些。”
人的心理作用就是如此的神奇,如果事先不知道這個牀鋪裡是誰留下的溫度,林啓可能壓根就不會有這一系列的心跳悸動,但一旦知道了,那就是無法控制自己朝那個曖昧的方式揮灑想象力。
他和蘇月涼今天的工具就是這個了。
而那邊的釣友圈子此刻一片死寂。
幾個眼尖的釣友已經看到了林父。
這真的合適嗎?
“換回來嗎?”
蘇月涼送來的那一堆東西里還有一些輔助工具,就比如他手裡的這包魚餌。
“再後來嘛,單位倒了,所有人都成了下崗職工,大家進入了各憑本事的階段,我也成爲了一名貨車司機,年復一年孤獨地行駛在各種公路上,這種時候就非常想和人說話,我就會把各種想說的話攢起來,等到工作結束後就會說很多很多的話,久而久之人就變得有些話癆起來了”
這趟出行的目的地是一個小湖溝,沒有和長江的支流連通,所以理論上是可以釣魚的。
“呃那個”林父支支吾吾。
這和自己剛纔在牀上的那種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林父老臉不紅,周圍的人爆發出了一陣激烈的鬨笑,林父最後也沒繃住,融入了衆人的笑聲中。
在這片爽朗的笑聲過後,林父把桶裡的魚和大家分了分,自己反而只留下了幾條小泥鰍。
夕陽西斜,人羣散去。
林啓三人踏上歸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