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麥託什的語氣中,楊叔寶能聽出他的不情願,這是個真正希望南非能雄起於世界之巔的有識之士。
但他沒有足夠的權力。
綠色溼地肯定知道楊叔寶這邊不好對付,他們決定走合法路線,週五的時候有工人過來劃分邊界線,週六便有卡車開來,更多的工人到來,他們又開始種樹。
楊叔寶來到保護區邊界線,他下車後面色凝重的看着這一幕場景,然後有熟人衝他走來——
綠色溼地的法務馬克。
馬克估計是覺得他們扳回了一局,看見楊叔寶後他露出微笑,佯裝很熱情的招手:“哈羅,楊先生,我們又見面了,這段時間你還好嗎?”
不等楊叔寶回答他又自顧自的說道:“我知道、我知道,你肯定很好,你現在可是個名人了夥計,你是個大名人,大慈善家,中國來的國際友人。你幫助我們南非保護環境,幫助我們南非保護野生動物,對此我必須向你說一聲多謝。”
喋喋不休的說了一堆話後他還不罷休,又裝作恍然大悟的拍了拍額頭上說道:“哦,我忘了一件事,你和你的同胞還在向我們國家的貧民推銷淨水器是吧?其實這點我挺搞不懂的,你要推銷淨水器應該找能負擔得起的中產家庭,比如我和我的同事們,你找那些窮的只能吃狗屎和石頭的傢伙幹什麼?他們有錢買你的東西嗎?”
楊叔寶安靜的聽他說話,不管他怎麼說怎麼笑,他都沒有反應,只是呆呆的盯着馬克嘴巴。
馬克本來還挺得意的,唧唧歪歪說個不停,說着說着他覺得不對勁了,他被楊叔寶盯的有些不自在,便抿了抿鼻子說道:“你在看什麼?”
楊叔寶沒有回答,他問道:“你們要在這裡種什麼?”
馬克又得意起來:“種樹,夥計,我們肯定要種樹。實際上我們應該成爲朋友,楊先生,我們的社會地位相近,我們的事業也相近,我和我的同事們都是像你一樣在致力於生態保護工作的大好人,不過你保護的是野生動物,我們保護的是綠色植物。”
楊叔寶問道:“你們種植桉樹,這算是生態保護嗎?”
馬克聳聳肩說道:“反正都是種樹,這應該沒什麼區別的,對吧?”
楊叔寶指向不遠處的溼地區說道:“你知道的,很多動物指望這裡的水草過活,你們要在這裡種植桉樹就是要滅絕它們,這很不道德。”
馬克搖頭說道:“怎麼可能,我們纔不會滅絕它們,我們是在種樹保護環境。不過如果環境出現變化後這些動物消失,那說明它們不能適應環境的改變,但你是高學歷人才,你知道的,這是大自然的淘汰,很正常。”
楊叔寶驚歎:“我很少特別討厭一個人,你很厲害,你竟然能讓我特別特別的討厭。”
馬克又聳聳肩說道:“我很榮幸。”
楊叔寶回到車上拿出對講機問道:“嘿,精靈們,我現在遇到一個混蛋,我很討厭他,想要收拾他,誰能幫我一把?”
每個精靈都有一個大功率對講機,聽到他的話後特里的聲音很快響起:“我去做了他?”
楊叔寶說道:“不至於,我只想稍微懲罰他,但不想留下證據。”
特里笑嘻嘻的聲音響起:“讓我來吧,猛雕可以在他身上留下點痕跡,又不至於被人發現跟你有關。”
“這是好主意。”
楊叔寶掛掉對講機後重新走過來說道:“喂,馬克律師,你以後會經常來這裡嗎?”
馬克說道:“看情況,如果我們的樹林安然無恙,我不會再來,如果我們樹林被人搗亂了,那我肯定得來。”
他似乎知道楊叔寶有些手段,便接着說道:“楊先生,有一點我希望你清楚,現在這片土地是我們公司的私有財產。你知道的,按照《憲法》規定,私人財產神聖不可侵犯,如果有任何人或者任何動物傷害樹林,那我們都有權處理掉他們。”
“如果你還不明白那我就繼續向你講解,我們公司會派護林員持槍在這裡巡視,帶着錄像機進行巡視。”他又補充了一句。
楊叔寶拉着他聊了起來,他就一個勁的裝傻,各種問題雜七雜八的問。
馬克是律師,就是靠嘴巴和口才吃飯的,所以他不怕楊叔寶的刁難,很有條理的一一進行迴應。
他喜歡在這種環境下說話,他感覺主動權在自己手裡。
直到一隻碩大的猛禽騰空撲下,雙爪如鐵爪,一把抓在他肩膀上撕扯着飛了起來。
嗤啦的脆響出現,光滑筆挺的西服布料被撕碎,有鮮血迸射開來。
那一瞬間沒人反應過來,馬克先是驚愕的擡頭,他眼睜睜的看着這恐怖的猛禽以鋪天蓋地之勢俯衝而下,接着就是一陣劇痛!
楊叔寶大聲喊叫:“快來人呀快來人,這裡有人被一隻老鷹給抓走了!”
馬克蹲在地上鬼哭狼嚎,他的一邊肩膀鮮血直流,以猛雕的一爪之力,估計他未來半年時間半邊肩膀不能發力了。
持槍的護林員還沒有到來,今天來的是拉籬笆牆和種樹的工人,這些人反應慢,等他們趕過來後猛雕的身影都已經消失不見了。
只有幾個人遠遠看到了怎麼回事:“有一隻禿鷲抓傷了馬克律師!”“快叫救護車!”“天吶,他好慘啊!”
楊叔寶好心的幫忙給醫院打了電話,但是救護車沒法開進草原深處,他們還得將馬克送到公路上去。
而這些人開的都是皮卡車之類,在草原上提不起速度來,於是有人想找楊叔寶借大腳車。
老楊頭也不回的鑽進車裡,一腳油門掉頭走人,只留下一團尾氣……
他開車上了公路直接去了快餐廳,下車後麥森還想調侃他:“你急急匆匆的跑來幹什麼?好幾天沒見想我想成這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