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樓層,電梯門打開。
兩人剛剛走近,就能聽到門外傳來的爭吵聲。
劉欣雨大眼睛看過來略帶無奈,敲敲門,示意屋中的人。
屋子裡瞬間平靜下來,推門進來。
戚鍵站起身跟劉欣雨握手,兩人之前在協商過程中打過幾次交道,還算臉熟。
等握完手後,看見蘇子衿的樣子,戚鍵一愣,特別是看見右腿綁着的石膏。
戚鍵不假思索說道。
“他是怎麼了?”
戚鍵的心思大家都心知肚明,無非是不想讓蘇子衿加入罷了。
現在看見他身體有礙,頓時一喜。
這樣既不用得罪投資人,也不得罪演員,還能完成心中的計劃,一舉多得。
蘇子衿見戚鍵樣子,無奈笑笑。
“劇中不是要飾演個瘸子嗎?我這提前鍛鍊。”
戚鍵沒反應過來,看蘇子衿臉頰發紅,鬍子很長並且茂密,看起來像個邋遢漢。
“你這是爲了演戲特意準備的?”
戚鍵掃視後略帶不解說道,蘇子衿點點頭。
等大家都坐下,戚鍵對面正是蘇子衿。滿桌子的菜逐漸上齊。
但戚鍵的目光時刻都不曾移開,一直看着。他似乎有些小瞧眼中的年輕人。爲了這個角色竟然能特意準備成這幅樣子,完全拋卻偶像包袱。
但這不足夠成爲戚鍵接受的理由,就算前期準備成什麼樣子,也不足夠成爲演技不足的藉口。
服務員將一盤盤菜擺放在桌子上,旁邊管理項目的李總監在小杯到滿酒,舉着站起身。
“這第一杯酒,是祝願大家再此相聚,預祝我們天狗拍攝順利。”
見狀,幾人都紛紛倒滿酒,打算站起身迎合的時候。
戚鍵開口說道。
“先不用了吧!這部戲最後的結果還沒有定。我先看看蘇先生的演技如何?”
“這…”
李總監站起身尷尬的笑,看劉欣雨的眼神,敷衍說道。
“那也好,不過這杯酒,還是要喝的。”
說完一杯酒已經入喉,戚鍵不爲所動直視對面的蘇子衿。
“小夥子,前期準備的不錯,肯下功夫是好事。
但是說演技這東西,不是單純靠努力就能提升上去的。
像天狗的細膩表達,你的演技目前還不夠。”
“是嗎?我看完劇本了,感覺還可以。”
蘇子衿這次來就是讓戚鍵心服口服的,否則就算他在資本面前屈服,到了劇組也會給他穿小鞋。
還不如在開始階段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將事情一五一十說清。
“有自信是好事,但自信過了頭就是狂妄。這部戲別說年輕人,就是影帝來了也不敢如此輕易的拿下。
你今年不過二十多,還是謙虛點好。”
蘇子衿笑笑不語,看桌子上菜還沒上齊,有些時間。
“導演,你說我演技不行,我說我可以。
空口無憑,我們嘗試一下如何。”
蘇子衿從隨身的包裡拿出劇本,打開到第三幕,然後遞給戚鍵。
“導演,你隨手點。我們對對戲?”
劇本遞到戚鍵手中,看着密密麻麻的字跡着實嚇了他一跳,目光平和很多。
看着蘇子衿說道。
“既然如此,那就試試。我給你對戲!就這個第五幕戲份。給你劇本看看,然後我們對戲。”
戚鍵說着將劇本遞過去,給蘇子衿些時間,讓他準備。
“不用了,還是導演你看看吧!這劇本都在這了。”
蘇子衿笑笑指着腦袋,然後將身上的外套脫下,披在椅子上。
戚鍵搖頭不語,對蘇子衿的狂妄感到好笑。就算是一等一的演員,也沒有敢說自己把劇本背下來的。
更何況現在是隨即抽選,他特意找了出比較難的戲份。
他就不信蘇子衿能拿下。
戚鍵心中已經把蘇子衿打上狂妄小輩的標籤,語氣自然不會太好。
過了幾分鐘,陸陸續續的菜已經上齊,一大桌子上的菜擱着一旁,大家都沒看一眼。
場上的戚鍵將劇本熟爛於心,但防止出醜又多看幾遍。
實際上整齣戲的分鏡頭和表演方式都已經刻在腦海,此刻只不過是溫習罷了。
戚鍵放下劇本,看把四面椅子都塞進桌子,特意騰出一大片空地的蘇子衿,拖着右腿但身板筆直,雙眼炯炯有神,似乎在迎戰。
戚鍵心中道,有點東西,眼中也正視幾分。
“這齣戲我們就表演李天狗發現林子中被砍伐,之後將鄉親的東西都歸還時的場景。
現在地下這椅子就是貨物,你拿着準備歸還。”
戚鍵拽出椅子放在中央,指着說道。
“我給你對戲!”
看兩個男人之間戰意十足,李總監和劉欣雨都在一旁看熱鬧。
“那導演,我們就準備開始吧!”
“好。”
隨着話音剛落,蘇子衿在空地上無實物表演起來。
劇本這一幕,村子裡給李天狗一家很多東西,希望他們能放任他們砍樹,當李天狗巡山後發現這一事實後。
第一時間,要把家中鄉親送的東西,都歸還回去。
蘇子衿在空地上,想要抓鄉親送的雞,但因爲腿腳不方便。
走路起來更像是跳,一條腿蹦着拖起另一條腿,眼睛看着牆角處,似乎有隻公雞正在漫步啄食。
蘇子衿猛的起身,然後撲向公雞,雙手一籠,又一鬆開。
很顯然公雞及時發現,撒腿在滿院子裡跑。
蘇子衿一瘸一拐轉身奔着公雞,戚鍵開口了。
“這是幹什麼?”
急切的聲音從戚鍵發出,他飾演的是李天狗妻子,剛進村收到豐厚的禮物,心中無比欣喜。
但看見李天狗要把東西還回去,當即就急了。
看着蘇子衿在屋子裡撲騰的身影,當即罵道。
“幹什麼?不想過了?”
戚鍵裝作陝西山區的口音,但因爲本身是粗壯的男生,掐着脖子裝女人說話有些怪異。
“搭把手……”
戚鍵聽到這句話一愣,這是陝西口音?蘇子衿怎麼會這口音?
戚鍵心中猛的震住了,楞了幾秒看蘇子衿扛着椅子像從裡屋把東西放在平板車般,他拽着衣服,看自己家東西被搬出去着急的道。
“你咋搬東西呢。”
蘇子衿放下椅子,插着腰轉過身臉上無奈,嘴上直喘粗氣。
“咱昨天不是收禮了嗎?”
蘇子衿一擦鼻涕,然後伸出手指跟她算着筆賬。
“你今天收他一根蔥,他明天朝你要一棵樹。額…我滴姐啊!”
“咱收的起,咱給不起啊!”
戚鍵擡眼看着,一股陝西山中漢子的風格撲面而來,無論是話語上還是形態上都和腦海中的別無二致。
戚鍵饒有興趣,眼睛瞪着蘇子衿。似乎埋怨屋子裡這男人,將好不容易得來的家底都搬出去。
“唉,你到動手啊!”
蘇子衿看完神態,隨手將椅子拿過來,走幾步側着放在地上。
按照原來的話,這齣戲到這就已經告一段落,但戚鍵看蘇子衿的演技,心中猛的出現興趣。
他想看看這年輕人的演技到底到什麼程度。
戚鍵彎着腰低下頭,看蘇子衿。
“爸,你不是一班長嗎?咋老捱罵呢?”
蘇子衿聽完歌詞,知道戚鍵又加戲了,將接下來一場孩子的戲份也加里面。
但他不慌,整個劇本都已經在腦子裡。
蘇子衿手上一頓,聽到孩子的話,轉頭用粗糙的手似乎在撫摸頭頂,嘴角都帶着笑意。
手上的動作沒放緩,依舊在跟着把貨物捆上。
“那班長上面,不還有排長管着呢嗎?”
“那排長上面呢?”
“連長啊!”
“那額就當連長,幫你管着排長。”
戚鍵的聲音和劇中孩童的身份有很大的差異,但蘇子衿似乎絲毫沒有在乎,動作臺詞行雲流水般。
好奇的劉欣雨將桌子上的臺詞拿過來,看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跡,在字裡行間找到蘇子衿正在表演的這段。
開始對着臺詞,但跟過來才發現,七行臺詞蘇子衿一句都沒有說錯。
劉欣雨當場就驚的,崇拜看着一旁表演的男人,這是怎樣的努力,能把劇本都背下來。
這不是常人能夠達成的,不!這隻有蘇子衿纔能有這樣的努力。
劉欣雨看完劇本,再看看全身心都投入演戲的蘇子衿,眼中的情意崇拜宛如江水滔滔不絕。
“這孩子……”
蘇子衿聽到兒子的話,抱着他的頭,微微低下身子,似乎在親吻孩子。
眉宇表情間能看見老父親對孩子的喜愛之情。
“真是個好兒子啊!”
蘇子衿飾演的角色原本沉重的心情,被孩子的話瞬間轉變。
臉上帶着笑意準備上前…
等蘇子衿的表演結束之後,將椅子放下久久聽不見戚鍵的話。
擡頭看着戚鍵一臉姨母笑看着他,第一個帶頭鼓掌,後面劉欣雨和李總監兩個人跟小迷妹般跟着應和。
戚鍵走過來拍拍蘇子衿的肩膀,擡着頭看完,臉上的每一個褶子都露出笑意。
“導演,我表演的怎麼樣?”
“厲害!太厲害了!我從業二十幾年,頭一次看見有演員在這個年紀,能夠達成你這演技的。”
戚鍵興奮的好像要親蘇子衿幾口,拉着他的手,嘖嘖稱奇。
“真的,你不能跑。這齣戲就必須跟我演,我要給你拿個影帝出來。”
戚鍵扯開椅子,讓蘇子衿坐下,到了一杯酒,朝着敬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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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剛的話有些不對,是我的錯。現在我拿這杯酒給蘇先生,賠個不是。”
蘇子衿連連稱讓,但礙不過戚鍵執拗,才把這杯酒喝下去。
戚鍵看滿桌子菜,臉上也有了喜色,跟着說道。
“來來來,吃菜,這菜都涼了。我跟你們說,蘇老弟這檔期我要了,誰都拿不走。”
戚鍵笑的看蘇子衿,跟審視家裡的寶貝一樣。
“老弟啊,你可不能走。這戲的男主角,就得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