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矜雪認識沈芳芳。
兩人之前在西班牙時候是同學。
只是一個是以音樂管理方面爲主，另一個則一直是主修心理學。
兩人回國以後起初每年都會約一段時間碰個頭，但隨着各自的事業都忙起來以後，兩人見的時間也少了。
上次見面還是一年前左右的時候。
來到“遠程”娛樂以後，沈芳芳也和其他人的人一樣被“遠程”娛樂那撲面而來的樸素感給弄得違和感十足。
雖然一直聽說過陸遠的公司很特別，但真正到來以後……
這哪是一般的特別啊！
簡直是做夢都想不到陸遠這樣的一個華夏知明巨星會窩在這種宛如皮包公司一樣的地方。
這實在是……
讓人無法形容。
先入爲主地讓沈芳芳給陸遠套上了一個傳統樸素藝術工作者的形象。
當然，來公司以後她並沒有去見陸遠而是直接來到王矜雪辦公室裡和王矜雪好一通敘舊。
畢竟一年多時間沒見了，難得見到一次，這還不得多聊聊一些只有女孩子懂的心事？
陸遠呆在辦公室裡面期待得不行。
沈芳芳的幾本書陸遠都看過。
特別是沈芳芳編寫的那一本《催眠入門》讓陸遠實在是獲益良多。
這玩意在前些日子的《舌尖上的華夏》錄製的時候被陸遠用得淋漓盡致，同樣的，還有前幾天《加州之夜》電影宣傳的舞臺上……
總之都用得挺好。
雖然……
陸遠這兩天發現自我催眠好像越來越不頂用了。
但陸遠並不覺得這是自己適應了這樣自我催，而是覺得自己的自我催眠技術已經陷入了瓶頸……
嗯……
需要技術性稍微升級一下了。
呆在辦公室裡的時候，陸遠發現自己的心就噗通噗通跳着，
他感覺自己有些小緊張。
等會見到沈芳芳的時候，自己到底該用什麼樣的方式來面對她呢？
作爲這幾本《心理學入門》《催眠術》《催眠入門》的作者……
陸遠覺得沈芳芳應該是一個非常厲害的人！
自己一言一行估計都被沈芳芳所掌握了。
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陸遠覺得自己心理狀態很健康，各方面都挺好，但隨着陸遠接觸到心理學這門很少神聖的學科以後，陸遠意識到自己心理可能有些疾病……
特別是看着心理疾病那些病情描寫以後，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陸遠覺得上面的症狀自己都很符合……
其他人對心理疾病可能忌諱得不行，但陸遠覺得這玩意沒什麼大不了的。
根據書上說，不管是任何人，只要會思考，有思想就不可避免有一定的心理疾病，陸遠覺得這玩意不丟人。
而且……
隨着心理學的書看得越深以後，陸遠特麼的意識到自己的心理疾病還真嚴重。
反正這些“抑鬱症”“焦慮症”“強迫症”……
陸遠感覺自己特麼的都沾了一些，同時，他發現自己學了心理學以後，自己每看到一個人都會想套用自己學到的知識試他個一遍。
這尼瑪不是強迫症嗎？
典型的強迫症啊！
有病就得承認，有病就得找心理醫生！
這挺正常不是？
但尼瑪，我心中的那一份期待感是幾個意思？
陸遠發現自己有些看不懂自己了。
他並沒有多想而是專心等待着沈芳芳的進來。
不管怎麼說，這沈芳芳還是華夏叫得上號的心理學專家的，很多東西總比自己瞎雞兒琢磨要好吧？
大概過了十多分鐘以後，辦公室的門傳來了敲門聲。
“進來。”
“陸總，你好……”
“你，沈醫生你好你好……”
陸遠看到沈芳芳的時候臉上露出了難以掩飾的開心笑容，很熱情地跟沈芳芳握了一下手。
沈芳芳長得倒是挺漂亮的，戴着一副黑框眼鏡，看起來挺文質彬彬。
陸遠想起了華夏出版社的主編楊素素。
楊素素的眼鏡也是黑框的，不過比起沈芳芳的眼鏡來又有些不同。
對了！
楊素素更多的是書卷淑女氣質，而沈芳芳倒有一種見慣了場面的成熟氣質。
“陸總……您比照片看起來精神得多。”沈芳芳看着陸遠。
陸遠看起來挺正常的一個人。
笑容很燦爛。
按照她的分析來看，陸遠的笑容完全是發自內心的真誠。
這種真誠很容易讓人得到好感。
當然，眼神卻有些怪怪的，似乎正在觸碰一樣很奇妙的領域，沈芳芳從陸遠的眼神深處看到了一絲詭異的求知慾……
至於的陸遠的聲音倒是讓沈芳芳分析不出任何東西。
挺正常。
“是啊，昨天睡得比較好……那個……沈醫生，咱們開始進入正題吧……”
“嗯？”沈芳芳正在考慮怎麼將陸遠引導入正題，但沒想到陸遠二話不說就擺出一副積極配合的模樣。
這讓沈芳芳一時間呆了呆。
“沈醫生，不知道是最近事情太多還是其他原因的關係，我發現我整個人有些地方不對……”
“有什麼地方不對呢？”
“我本來是一個挺正常的人的，但是在看了你的《催眠術》那章的自我催眠以後，我觸碰到了我內心深處的東西，然後，我發現整個人開始變得不對了，每次看到一個人，我都會和一個心理學醫生一樣分析他的一些東西……”
“哦？這就是你現在的困擾嗎？”沈芳芳聽到陸遠的話以後又是一愣。
陸遠還看自己的書的？
“不不不……我現在嚴重懷疑我有強迫症還有輕微的抑鬱症……”
跟心理醫生說話要坦蕩，這對治療自己的心理疾病很有用。
陸遠太明白這個道理了。
於是……
他二話不說就將能說的都說出來了。
“你覺得自己有輕微的心理疾病？”
“不……不是輕微的，我覺得強迫症有些嚴重……譬如，我現在看到你就分析你眼鏡旁邊的黑眼圈以及偶爾露出的疲態，我就分析你昨天沒睡好……同樣的，我看到了你的扎的馬尾巴，按照你書上寫的，我又分析你其實是一個青春的人……同時……”
“停……陸總……你看過我的書對吧？而且看得很認真？”沈芳芳見到陸遠滔滔不絕的模樣以後頓時有些怪異。
事實上……
陸遠分析的都有那麼一點點對。
這人……
看起來不像有心理疾病的人，反而像一個心理醫生？
沈芳芳突然冒出了這個念頭。
“是啊，沈醫生，我把你這兩年出版的書都買了……嗯，這三本我每天都會看，其中一本我一直都是隨身攜帶的……”陸遠從抽屜裡掏出幾本書。
“……”沈芳芳看了看這幾本書。
挺對。
都是自己寫的。
從翻過的痕跡來看，陸遠看來並沒有說謊。
他是真的在看。
“沈醫生……？”
“嗯，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你之前很正常的，但是看了我的書以後，你就出現了一種分析的強迫症？”沈芳芳覺得陸遠現在的表現和王矜雪給自己打電話時候說的那些細節完全不一樣。
“是的，不對……我懷疑我以前一直就有強迫症，但這些強迫症只是隱性的，我自己並沒有察覺，但是現在察覺到了……”陸遠很認真地將自我分析的內容告訴沈芳芳。
“我覺得你可以試試注意力轉移這個方法，比如，你有什麼愛好……”
“我……突然發現自己愛好琢磨心理學，這算不算？”
“……”沈芳芳突然啞口無言。
你讓她現在怎麼接？愛好琢磨心理學？
這的確是一個愛好沒錯啊。
沒有一點毛病。
“沈醫生……我還有其他原因，我總覺得我挺不正常的……”
“陸總，其實我覺得你挺正常，你純屬是沒事自己嚇自己……”沈芳芳看了看陸遠後頓時搖搖頭。
她有種陸遠就是過來砸場子的感覺……
“是的……我之前也是這麼認爲的，所以我一直在努力不去想，努力去自我催眠自己，起初效果還是挺好，但隨着時間過去，我發現自我催眠對我沒啥用了……”陸遠撓了撓頭“我就挺苦惱……”
“你真試過轉移注意力嗎？”
“真試過……但真也沒用……我沒必要騙你不是……”
“你小時候受過什麼創傷嗎？”沈芳芳盯着陸遠。
陸遠這麼坦誠配合反而讓她越來越覺得怪怪的。
“我一直覺得自己很窮，一直沒有安全感，嗯，小時候被一個女孩子搶過棒棒糖有一種無力感，這算不算創傷啊？”
“這很正常，每個人都有沒安全感的和無力的一面……其他的呢？”
“其他的……我也不知道，畢竟你書裡有說的，每個人最難的就是認清自己……”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想認清自己？”
“是的！”陸遠很認真地點點頭“最好能催眠一下我，並且把我催眠以後的東西給錄下來……讓我自己琢磨一下……”
“人心是最不可琢磨的地方，你確定要讓我催眠？”
“嗯……”陸遠遲疑了一下隨後點點頭。
事實上，他想見識一下真正催眠術的威力。
至於自己心裡的秘密……
自己能有啥秘密？
也就是自己是個穿越者……
其他的……
沒了……
就算自己說穿越者也得有人信吧？
而且……
不知道爲什麼，陸遠有一種就算自己真的被催眠了自己也不可能說什麼自己是穿越者之類的話。
這是一種莫名其妙的奇怪自信感……
陸遠都搞不懂這種感覺是爲什麼。
“行……”
大概幾分鐘以後，沈芳芳從包裡掏出一塊懷錶……
“靜下來。”
“嗯。”
“看着這塊表……”
“好的，對了，這塊表是不是你在書裡寫的，價值十多萬美元的表？”
“這不是你該關注的東西，你看着這塊表，放空心思……”沈芳芳的聲音慢慢地柔和了起來。
“嗯。”陸遠眼珠子盯着那塊移動的表，努力讓自己認真地盯着……
“告訴我，你現在看到了什麼？”一分鐘以後，沈芳芳用一種奇異的語調問着陸遠。
“我看到這塊表很值錢……我想問一下這塊表是限量版的嗎？”
“對，限量版的。”
“哦……”
“裡面是鑲磚的？”
“是……陸總，集中精神，看着這塊表，不要想其他東西，你的世界只有這塊表……告訴我……你現在看到了什麼？”
“我看到了……嗯……你的鼻孔？”陸遠一愣。
“……”沈芳芳差點就將表扔在陸遠腦袋上了。
“集中精神……別想其他的，看着表，你，現在進入了一個神奇的世界裡，這個世界有藍天，有白雲……然後，還有什麼？”
“還有一羣會飛的鳥兒……”陸遠茫然了。
“嗯……對，告訴我，你對自己最滿意的地方，最自豪的地方是什麼？最遺憾的地方是什麼？”
“我對我的相貌還是比較滿意的，我覺得我比較帥，我本來可以當一個小鮮肉，可惜，沒當成……這應該是最遺憾的事情吧……”
“……”沈芳芳一哆嗦。
懷錶沒拿住……
小鮮肉？
這……
這麼一頓，陸遠瞬間就搖搖頭看着沈芳芳。
他覺得自己變清醒了。
“結束了？”
“沒……”
“哦，我剛纔說了啥？”
“沒什麼，我們繼續。”
“嗯，好……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