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曹修言一直想的不是羅婕會怎麼做，而是遲茜知道了這些事情之後，她的反應會是什麼。
他癱坐在椅子上，悠悠地吐出一口氣。
草（一種植物）。
其實羅婕有句話說對了，嚴格來說，他並沒有承認羅婕和遲茜這兩個人中任何一個人的關係。
就像沙漠中的鴕鳥，我看不到就不表示我不存在。
我不拔出來就不代表我好了。
但是，他也沒有要求遲茜或者羅婕對自己做什麼，無論是親密接觸也好，還是節日禮物也好，他都是被動反應的。
說真的，我真的是喜歡被動。
再說，他也沒有要求遲茜或者羅婕上來自己動吧？
一直以來，他都是那個付出者，而非承受者。
世界以痛吻我，要我回報以歌和我要回報以歌，是兩種概念。
雖然……
他的動機並不純潔。
這一點，他相信羅婕也是知道的。
不然羅婕剛纔也不會就這麼掛了電話，怎麼也要問候一下曹修言全家順便再添一句——
“死渣男。”
從一開始，他就把這兩團感情弄成了一團亂麻，剪不斷，理還亂。
從一開始，他就沒想着在羅婕和遲茜的身上要求什麼，而是一直在給予，而非索求。
所以也就導致了現在的局面，從心理上看，羅婕是自問虧欠他的。
就算以後不歡而散，羅婕也不會把這件事情鬧大。
不過現在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現在要知道遲茜的想法。
不然要是羅婕找了遲茜，事情就大了。
撥通了遲茜的電話。
“喂，茜茜。”曹修言的聲音沒有一絲波動，彷彿剛纔的一切事情都沒有發生。
“喂，修言。”遲茜的聲音有些慵懶，似乎是剛起牀的樣子。
曹修言輕聲道：“剛起牀嗎？沒吵到你吧？”
“嗯，”遲茜哼唧了一聲，“剛醒沒多久。沒關係，怎麼啦？”
“你現在說話方便嗎？”曹修言問道。
得先確認一下遲茜的環境，不然不知道遲茜等下脾氣上來會是什麼反應。
“嗯，爸媽都出門了，家裡就我自己。是出了什麼事情嗎？”遲茜恢復了些許精神，問道。
“嗯，的確出了一些事情。”曹修言的語氣依舊沒什麼變化。
“怎麼啦，出什麼事情了？”遲茜一下子心提了起來。
在她眼裡，就沒有曹修言解決不了的事情，能讓曹修言這麼憂心忡忡，會是什麼事情？
“羅婕剛纔跟我打電話說，她覺得我是腳踩兩隻船，惦記着你，又想着她。”曹修言彷彿在說，我剛纔去逛了超市買了二斤草莓三斤葡萄葡萄有些酸但是草莓很甜。
電話另一端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我承認，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搖擺。我是渣男，我不知道怎麼選擇，或者說不知道改該怎麼選擇。”
曹修言的話語云淡風輕，每個字卻都重若千鈞。
遲茜許久吐出三個字：“我知道。”
這下曹修言問號臉了。
遲茜醞釀了一下情緒，道：“我其實一直都覺得，你有除了我以外別的女孩。我一開始以爲是陸梓溪，後來發現是羅婕。只是我沒有戳破這層關係。我想知道你什麼時候會對我坦白，也想知道你的選擇到底是什麼。”
“你一直都知道？”曹修言有些難以置信。
“對啊。羅婕偷看過我的微博，應該是手滑，給我點了一次贊，我就順着那個贊找到了她的微博。”遲茜解釋道。
我踏馬……
合着這次死在微博這裡了？
辣雞微博，毀老子青春。
“你也不必解釋什麼。該知道的我差不多都知道。就像你那次陪我去看《業火的向日葵》，從你興致缺缺的表情，我就覺得有些不正常了。後來看了羅婕的微博，我發現你在前一天就看過那部電影了。怎麼樣，一部電影看兩遍的滋味不好受吧？”
何止一部電影，胖哥倆連吃兩天的感覺又能好到哪裡去。
“所以到最後傻子就我一個？”曹修言自嘲道。
“也不能這麼說吧。你是個很優秀的人，這也是我一開始追求你的原因。一直以來，你都是在被動接受，而非主動做什麼。雖然你的被動讓我很難接受。”遲茜道。
“對不起。”曹修言道。
“沒必要道歉。我也沒想怎麼樣。知道我爲什麼沒有和你撕破臉麼？”遲茜道。
“不知道。”曹修言老實回答。
“因爲我相信你，或者說，相信我自己。我不相信一個羅婕就能取代我，也不相信任何一個人能取代我。所以就算你再怎麼搖擺，最後你也一定會選擇我。”
遲茜的話很自信。
“萬一你猜錯了呢？我沒有選擇你呢？”
“不會有這種可能。如果有，也只能是怪我自己有眼無珠，看錯了人。”遲茜的話乾淨利落。
“……”
“我知道你和羅婕關係不清不楚，但是我也不會說怎麼樣。這件事情我會選擇沒有聽到，羅婕那邊你自己解決。如果你選擇了她，就請告訴我，我轉身就走，不會有任何猶豫。”
“我相信我自己，因爲我是遲茜。我們倆從認識到現在，經歷了很多事情，現在也勉強算是男女朋友吧？就算只是我單方面承認，那麼在我心裡，我也會給你兩次選擇的機會。這算是第一次。”
遲茜說了一大串。
曹修言啞口無言。
“曹修言，遇見你其實很幸運，我不想因爲這一件事情就這麼放棄你。但是我的心也很小，只能承受這麼一次。”
遲茜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曹修言把手機往桌子上一甩，腦殼有些疼。
他完全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這司馬微博……
坑了老子兩次。
遲茜太剛了，這一通話下來，讓自己毫無反駁之力。
人家都選擇原諒你了，你還能說什麼？
不過這次，遲茜這邊算是圓過去了。
起碼，她暫時不會給自己找麻煩，再生出什麼幺蛾子。
現在重點是羅婕……
對羅婕瞭解並不深入的他，不知道羅婕接下來的反應會是什麼。
這條陰溝，算是翻定了。
以後，非得把你這條小陰溝給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