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情我來說吧，是這樣……”
許志強主動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介紹了一番。
當初是他提議的。
然後剛好遇到劉福旺這麼個說是可以代表兒子，其實啥都不球懂的棒槌。
“許書記，我之前跟王廠長溝通過，確實有意承包，不過對紡織廠跟機械廠並沒啥想法。”
劉春來再次瞪了他爹一眼。
縣城紡織廠，技術能力跟設備啥的比長豐差，何況地理位置也不優越，唯一的好處就是靠近原料產地。
山城本是一座輕工業城市。
輕工業規模在目前的全國也是排前幾位。
縣紡織廠與長豐相比，產能升級跟規模擴大等都受到嚴重的制約，成本也會高不少。
“之前，你提出把退休幹部職工養老等問題剝離，交承包費給輕工局，由輕工局發放養老金等，確實可行。紡織廠退休幹部職工組織關係都在江南製衣廠，製衣廠設備價值又不高，承包費太高也不合適……所以我跟紅濤同志溝通後，覺得這樣比較合適……”
許志強說得很誠懇。
確實是出於不讓劉春來吃虧的考慮，要不然也不會把紡織廠承包給劉春來。
紡織廠現在雖然不景氣，養活幹部職工沒問題，同時每年還能有十多萬的利潤。
“春來，合同咱也簽了……”
劉福旺有些忐忑地看着劉春來。
他不想放手這些工廠。
農民最大的願望是什麼？
當工人！
不僅不交稅，還能每月領工資，從生下來到死，國家全部都管了。
劉春來再次瞪了這個瞎折騰的便宜老爹一眼，隨後問了承包條件。
呂紅濤的介紹，不由讓劉春來好奇。
條件都是他在山城那邊談的承包條件。
縣裡怎麼可能會做出這麼大的讓步？
這讓劉春來疑惑不已。
“你承包天賦機械廠幹啥？”他轉而問劉福旺。
“天府機械廠能生產紡織機械，也能生產柴油機。”劉福旺解釋着。
要配套，就得完整。
“紡織廠如果要添設備，可以直接購買！是不是有了機械廠，還得搞個鋼鐵廠？然後再搞個礦山？”劉春來差點氣樂了。
劉福旺這想法，劉春來無法理解。
就如同他無法理解這個年代很多工廠裡面，連醬油、醋啥的都能自己生產。
配套看起來是完善，卻浪費太多資金。
“縣裡有鋼鐵廠呢，生產出柴油機後，咱們就能造拖拉機，甚至可以造坦克……”
劉福旺的話差點讓劉春來吐血。
造坦克！
劉大隊長對坦克的執念居然到了這程度？
“爹，你曉得不曉得，很多軍工單位都沒訂單了！國家原本建造的541坦克基地還沒建造完成，現在都開始生產輕型汽車了。還造坦克，你咋不上天呢！”
這便宜爹怕是不知道軍工企業這年頭有多難混。
也怕是不曉得造坦克得多少配套。
那玩意兒，不是手工敲打就能完成的。
“要是有條件，造飛機也要得。”劉大隊長有些尷尬的撓着頭，“咱們需要更多的崗位，讓更多人進廠，解決目前地不夠，人多的問題。總不能把所有人都塞到製衣廠跟傢俱廠……再說傢俱廠也需要不少機械設備，咱也可以自己造……”
自己造！
劉大隊長居然啥都想自己造！
劉春來真的差點吐血。
這麼個破廠，還想造飛機！
“行吧，就這樣，以後你要想承包某個廠，我就真不管了！”劉春來警告着劉福旺。
劉福旺見兒子同意，鬆了口氣。
哪怕當着縣長書記，他劉大隊長兼支書的面子有些不好看。
製衣廠、紡織廠、天府機械廠一起打包承包給四隊，每年承包費一百二十萬，並不算高。
劉春來倒是認同這個。
第一批十萬承包款，呂紅濤直接叫來葉玲等財務局的人一張張清點。
“春來同志，縣裡廠不少，你看看有沒有其它想承包的廠？”呂紅濤看着那一堆錢，問劉春來。
他巴不得把劉春來另外兩麻袋錢全部納入縣財政。
劉春來直搖頭：“呂縣長，現在這幾家廠都還不知道養得活不。”
從山城回來時，苗仕林也這樣對劉春來說。
當領導的果然一個比一個精。
不是說好八十年代初期的領導們都是保守的麼？
這跟聽說的完全不一樣。
“現在什麼打算？”呂洪濤沒再強求。
怕說多了，嚇着劉春來，人跑了，到時候哭都沒地兒。
還是循序漸進慢慢來。
現在舞臺已經搭起來了，就看劉春來折騰。
劉春來嘆了口氣，“製衣廠很快會投入生產，我已讓孫小玉回去組織這事兒。紡織廠既然也承包了，具體我也沒有啥想法，就先配合製衣廠的生產吧。”
說話的時候，劉春來一直都盯着呂紅濤的表情變化。
他擔心政府會干涉廠子的經營。
現目前，他是不可能擴大江南製衣廠規模的，外面訂單有多少，劉春來無法保證。
見呂紅濤不提，劉春來乾脆主動開口，“呂縣長，如果我們對廠里人事等做出調整……”
呂紅濤直接揮了揮手，輕鬆地說道：“合同裡寫着，你們作爲管理者，對整個廠的經營管理有絕對權力，只要不出現大面積職工被開除，發不起工資的事情，我們就不管。”
他沒提幹部的事情。
呂紅濤沒理會劉春來的表情，而是笑看劉福旺，“這些廠都讓你爹搞成了股份制，臨江、江南兩廠屬春雨服裝廠下屬，天府機械廠歸你們村那個鐵匠鋪子的下屬企業。”
縣長這話一出，劉春來已經知道縣裡支持的力度有多大。
江南製衣廠裡。
王新明一臉震驚地看着剛回來的孫小玉。
“就這麼幾種褲子，八百萬港幣的訂單？”
王新民不知道港幣值多少。
八百萬這個數字已經讓他血液加速。
江南廠最巔峰時期，一個月產值也就15萬。
“山城生產的全部出口，國內訂單先由江南廠生產。必須在這段時間儘快擴大產能、提高技術，要不然劉春來會把主要精力放在山城。”
孫小玉在山城十多天，親眼所見劉春來乾的事情讓她瞭解了劉春來的一些想法。
承包江南製衣廠是劉春來沒得選擇。
山城服裝廠衆多，很多都發不出工資，比小縣城，不管市場還是地理位置，甚至原材料供應等，都有着龐大的優勢。
“那好，你馬上安排生產，所有人都在等開工。我去跟紡織廠聯繫，讓他們加快勞動布生產。”王新民有了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