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隊長,你這就沒意思了,酒入口不多,灑的倒是不少……”
孫小玉倒是好爽,端起碗幹了一大口,看着劉春來這樣,頓時不依。
“是啊,劉隊長,吳二娃他們好歹也是幫着你打開了市場,這誠心敬你酒呢,你直接往外倒。”
一口酒入喉,周蓉的臉緋紅。
劉春來看着這兩個女人,嘆了口氣。
惹不起!
“喝酒,你應該回去跟你爹學學,這水平不行。”
劉九娃看着劉春來,一臉鄙視。
劉大隊長那水平才高,一碗酒,喝的時候手一抖,大半碗就沒了,還沒人有證據跟他理論,人家都是直接端起碗幹呢!
剩下的?
入口的加倒出去的,一碗沒了,酒也是要錢的,還有多少人灌酒?
劉春來不解地看着劉九娃,“只是手抖了一下啊,這又沒浪多少。”
其他幾人都是看着劉春來,這讓他無語至極。
這些傢伙,這麼節約的麼?
無奈之下,只能認真喝了一口。
還好,碗裡這些少了不少,沒有灑出去。
“你們先喝着,我去炒兩個菜來。”劉九娃起身,去了竈屋。
這次孫小玉沒有跟着去。
在酒桌上煽風點火,逼着劉春來多喝酒解心頭恨呢。
“春來哥,我敬你。感謝你給我機會,讓我可以分擔我媽的壓力!”吳二娃見劉春來喝了,直接就開始單挑了。
這酒,得喝。
何況還有兩個拱火的女人在一側?
劉春來只能端起碗再幹一口,碗還沒放下,楊小樂又端起了碗……
戰局就此拉開,一幫人輪流對付劉春來,劉志強跟劉龍有心想要擋酒,卻被孫小玉跟周蓉兩個女人帶着楊小樂等人集火,只能在一邊愛莫能助。
相比辦事處裡的熱火朝天,康全林家,那就如同外面的天空,陰雲密佈。
“大姨父,你沒喝酒吧?你讓我去給劉春來道歉?他劉春來算個什麼東西?還讓我給他打工?”
看着康全林,劉俊華暴跳如雷。
唾沫星子都差點噴康全林一臉。
杜娟一臉不滿地看着康全林,“大姐夫,劉春來那樣坑你們,你還給他打工,也不嫌丟人!端着廠裡的鐵飯碗,還不舒服?”
她有些瞧不起大姐夫。
康全林的性格,成不了大事。
“是啊,全林,你跟俊華借錢買的那些材料,都讓劉春來霸佔了,在這樣的時候,你不想辦法阻止他承包車間,至少也要把錢拿回來啊!幫着他幹活,還給他打工!”就連杜麗都覺得自己男人太沒骨氣了。
換成任何人,對於這樣的事情,都無法接受。
康全林不僅沒有阻攔劉春來承包那個車間,甚至還給劉春來打工。
幾千塊錢的投資,就這樣打了水漂。
那可是他們向周圍親戚朋友借的湊出來的。
這錢,就這樣被劉春來搶了。
“我們的那些材料,是被張建民搶的。”康全林提醒自己妻子。
“可那車間,到了劉春來手裡!而劉春來,搶了俊華的生意!”杜娟毫不講理。
她選擇性地忘記了,如果不是劉俊華想要搶劉春來的生意,自己沒有那個實力,騙了張建民的投資,這事情,哪裡會這樣?
康全林看着小姨子,不想解釋,只是問劉俊華,“你怎麼決定?”
“給他道歉沒可能!給他打工,也沒可能。大姨父,你要跟着劉春來幹,那是你的事情。這次的損失,咱們各自承擔!”本來,劉俊華還想說一些更過分的話。
可想到大姨父平時對自己不薄,之前他當知青的那些年,康全林照顧着他家人。
甚至回來後,康全林也準備把他安排到長豐,只不過劉俊華自己瞧不上長豐麻紡廠。
然後就這麼混着。
改革開放後,劉俊華雖然做倒爺沒有混出個名堂,可也發現了關鍵,只要找到機會,有錢了,就能有一切。
張建民一直防着他,其他的倒爺同樣也防着他。
好不容易遇到了個機會,沒想到劉春來扮豬吃老虎,一開始只是過來試探。
打開市場後,就瘋狂地鋪貨。
一開始瘋狂宣傳,讓市場的需求被調動,市場又缺貨,再等到大量上市,產品一下就變得火爆起來。
原本劉俊華以爲能借着機會狠狠地撈一把,再帶着撈的錢去外面尋找適合山城的產品,結果被劉春來陰了一把。
“咱們投進材料的7300塊錢,我全部認了。大姨父,這事情是我沒考慮周全,你放心,我會全部償還的。我只會當老闆。”劉俊華看着康全林,一臉堅定。
杜娟急了,看着兒子,“俊華,你哪裡來這麼多錢還賬。錢是你們一起借的,廠子也是康全林當初拍着胸脯保證的!怎麼能你一個人還呢!”
“老三,你這就不對了。要不是俊華保證有二十萬投進來,我家全林怎麼會去承包?”杜麗也是火了,“之前你怎麼說的?一家人!現在這不是一家人了?全林就拿點死工資,再說廠裡都好幾個月沒發工資了。要不是看在俊華是自家孩子,全林會去抹開面子借錢?”
她三妹什麼性格,她這個當大姐的不可能不清楚。
認錢不認人。
之前劉俊華找康全林的時候,她動不動就是以一家人說事兒。
既然劉俊華有能力還這錢,自然不能把她們家搭進去。
“行了,我借的錢我還!”康全林很不得給自己幾巴掌。
雖然心動,這麼幾年都沒行動,被劉俊華灌了二兩貓尿,就這樣了。
劉春來既然說,給自己八十塊工資,幹得好還有分紅,努力一點,他出面借來的五千塊錢,應該四五年時間就能還清楚了。
“不用,我做的事情我自己承擔!媽,走吧。”劉俊華搖頭。
他心中沒氣麼?
不可能。
不想報復劉春來?
同樣不可能。
劉春來跟張建民攪在一起,徐永鴻那種解放前就在混的老混混都被張建民送進去了,他能如何?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兒啊,你怎麼這麼傻,那是好幾千。我一個月工資才43啊!這得還多少年?”一離開康全林的家,杜娟也不顧地上還有水,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