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愷鴿可以確定現在的顧君幾乎就是一個蹲在街上搜尋下手目標的小偷。
在陳愷鴿的眼中,顧君已經理解到小偷這個職業的特點,那就是平凡。
不引起別人的注意,自然不會引起別人的敵意。
弓着腰是把自己的視線放低,這樣的情況就可以不讓路人看到他的狀態。
正當陳愷鴿想到這裡的時候就看見顧君站了起來,熟練的把手指插進後兜口袋,然後向着自己這裡走來。
本來以爲顧君這是結束表演要回來的陳愷鴿發現好像不是這麼回事。
因爲顧君還是剛纔的那般弓腰縮肩,眼神遊走不定,他的手發生了變化,五根手指在那反覆張握着,就像運動員在比賽前熱身一般。
徑直走到桌子前的顧君沒有歪頭,右手手指在桌子上的果籃上輕輕撥弄,一個桔子就如球一般的滾入他的手中。
直接將桔子握在手中的顧君不再保持之前的姿勢,而是恢復了正常人的姿態。
陳愷鴿作爲頂級的導演,自然見識過諸多演技過硬的演員,看的出來顧君的演技很稚嫩,但在這個年齡裡已經相當的難得。
最出彩的是他的眼神就像真正搜尋目標的小偷一般,不快不慢。
還有得手後的變化姿勢也是不起眼但很重要的一個轉折點。
之前的弓腰縮肩是不引起路人的注意。
現在的挺直要背也是如此,在得手的情況下,失主必然會發現被盜竊,自然會在周圍搜尋。
那弓腰縮肩這種並不常見的姿勢就會特別的扎眼。
從顧君起身到坐下的過程其實很短,最多也就是一兩分鐘而已。
但他通過自己的理解,將小偷心理與生理上的動作全都展現出來。
雖然依舊有這樣那樣的問題,但幾乎不具備刻意表演的痕跡。
有一種人間煙火的味道。
顧君的表現毫無疑問的證明他可以把握好‘小偷’這個人物。
可這一刻的陳愷鴿的心中竟然有些惋惜,因爲《搜索》裡的‘小偷’這個角色根本沒有給他太大發揮的機會。
不過,顧君這個名字也被他記住了。
“說實話,真的挺不錯的。你是哪裡畢業的?”
將喜色掩飾住的顧君說道:“我是諾丁堡大學碩士學位。”
國內的本科畢業有本科畢業證書,碩士、博士研究生畢業也有與之相對的畢業證書,也就是俗稱的學歷。
國外大學畢業一般沒有學歷的說法,他們的說法是學位。
學位和學歷的區別:學位是學歷的標誌,不和學校學習的經歷或學歷掛鉤,而學歷則必須是學校學習的經歷。
所以有學歷不一定有學位,沒有學歷一定沒有學位。
雖然這個碩士學位不是顧君自己去讀的,但不影響這一刻的他心中蓬勃的裝β的欲莣。
“啊?諾丁堡?”
陳愷鴿有些蒙,他的意思是問顧君是中戲、北電、上戲這三所藝術學院裡面的哪一所。
他對顧君說的這所大學的名字有些陌生,不過,無所謂了。
點了點頭的他繼續開口:“諾丁堡大學在國外的地位應該比北電、中戲低不了多少吧。”
撓了撓頭髮的顧君回道:“這個不太好說,北電是藝術類的學院,諾丁堡是醫學院。”
“你的意思是說你不是藝術學科畢業的?其實你是個醫生?”
“算不上醫生,只有學位沒有工作經歷。”
“那你何苦跑娛樂圈裡來趟這渾水。”
想起黎青果的顧君不由得笑了,說道:“誰讓家裡有個想當明星的妹妹呢。”
“你妹妹相當明星跟你進入演藝圈有什麼關係嗎?”
陳愷鴿的話讓顧君陷入了沉默,他不知道原主爲什麼放棄醫生不做,反而跑去橫店蹚渾水。
但見到黎青果,並從她嘴中聽到的關於原主的故事,讓他心中有了些許的猜測。
“我的家庭足夠讓我妹妹無憂無慮的成長,但無法在演藝圈給她庇護。
您也知道演藝圈裡面實在太亂了,那我只能下場,給她趟出一條路來。”
這是顧君對原主想法的猜測。
這也是目前顧君自己心中的堅持。
黎青果這個姑娘值得兩個顧君去守護。
“你妹妹應該很漂亮吧。”
“在我心中,是天下第一。”
“是個幸福的妹妹啊。後天劇組開機演員入組,有沒有問題?”
“沒有。”重重一點頭的顧君算是鬆了一口氣。
陳愷鴿畢竟是陳愷鴿,這圈內地位在這裡呢,即便欣賞顧君也不過是提一句的事情。
絕對不存在欣賞而表達出諸如:“一見如故”“相逢恨晚”“義結金蘭”的意思來。
畢竟一個六十,一個二十五歲,按照三年一個代溝的算法。
一七得七,二七四十八,三八婦女節,五一勞動節,六一兒童節······
那兩人的距離起碼得有個太平洋吧。
“昔果,在這裡留幾天吧,正好幫我看看我選的幾位演員,這一次的演員有點難搞。”握着吳昔果手的陳愷鴿說道。
《搜索》這部電影很複雜,男主角是灣灣方面強推的天庭宴之一的趙有庭。
入行第一部作品是2009年的《痞子英雄》,入圍了魔都電視節白玉蘭最佳男演員,拿下了灣灣電視金鐘獎的最佳男主角。
然後主演了幾部電影,從來沒有出演過二番以外的角色,雖然名氣不大。
但算得上是灣灣地區最頂級的沒有實力派裡實力派。
這樣的演員很難調教,如果不是資本運作,估計他都沒有資格以一番的地位進入陳愷鴿的劇組。
女主角是內地演員大美圓,但以往的大美圓渾身洋溢着脫不去的文藝範兒。
而《搜索》裡的葉藍秋卻是那種、知性、神秘、姓感、保持距離但內心涌動的愛慾還有對於死亡的超脫。
陳愷鴿是大導,對於調校演員必然是有自己的見解,唯一不同的是用什麼方式跟他們交流。
“這個可能不行....”猶豫了一下的吳昔果繼續說道:“寧導的《黃金大劫案》正處於收尾的階段,正是最麻煩的時候,明天一早就要趕回去…”
陳愷鴿責怪道:“既然你那麼忙,給我打個電話說一聲就行,還怕我駁了你的面子?”
吳昔果笑了笑沒有開口,端起酒杯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