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唐朵朵收回目光,道,“不用你了,我會帶我爺爺去。”
“靠你自己的話,得要多久。一個月,兩個月,半年,五年?”何遠道。
沒等唐朵朵說話,何遠突然開口:“你的錢,都用來給醫藥費了吧,你以前掙的那些錢,現在還剩下多少?”
“什麼給醫藥費,你在說什麼。”唐朵朵嘴硬,懟了何遠一句。
但她明顯開始慌了。
何遠看到她眼神開始躲閃。
雖然一開始對唐朵朵有些誤解,但是這麼一陣子接觸下來,何對唐朵朵的想法已經有了很大的改觀。
她是個很獨立,也很堅強的少女。
何遠也不逼她,直接開口道:“我已經計劃好了,過幾天就帶唐老出去。飛機,酒店,都已經定好了,我們在北京玩幾天,玩完了之後,再帶他回來。”
“不行,我爺爺還要住院呢。”唐朵朵立馬反駁
“我已經問過醫生了,醫生說,唐老的病情已經穩定下來,隨時可以出院。”何遠道。
“真的?我記得醫生上次不是這麼對我說的。”唐朵朵有些懷疑。
“不信你可以去問問。”何遠道,他臉上看起來很真誠。
唐朵朵將信將疑,但她還是說道:“不行,我不同意,我爺爺年紀已經這麼大了,他受不了這個折騰。”
重點是,她不相信何遠。
她和何遠無親無故,突然就說要帶她爺爺出去旅遊,換了誰都不會信。
至於何遠說的那個理由,唐朵朵嗤之以鼻。
這年頭,各人自掃門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
也就是她爺爺傻,太實誠,不然換了唐朵朵自己,非得從何遠身上訛個幾十萬出來。
不敲他已經要燒香拜佛了,怎麼還有人往自己身上攬責任的?
“朵朵,你覺得你爺爺,還有幾個幾年?”何遠突然道。
唐朵朵搞不懂何遠想做什麼,就那樣看着他。
“趁着他現在能走能動,去吃他想吃的,去看他想看的。等再過幾年,他吃不動,也走不動,想去都去不了了。”
“我有這個能力,也有這個意願。你就當我是在賠罪,這麼做能讓我好受一點。”何遠道。
何遠說的很真誠,他是在說內心話。
有人對他好,他會記在心裡,以後想辦法報答他。
有人對他不好,他同樣會記在心裡,然後轉身忘掉。
他想做一些事情,來彌補自己心中的愧疚。
唐朵朵有些動搖了。
“你……給我點時間,讓我想想。”唐朵朵咬住嘴脣。
……
盼我瘋魔。
還盼我孑孓不獨活。
啦啦啦啦,啦。
要我陽光。
還要我風情不搖晃。
啦啦啦啦啦。
……
“你這放的是什麼歌啊,聽的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汽車裡,田蕊正刷着手機。
聽到音響裡的歌聲,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何遠一邊開車,一邊笑了笑:“這個啊,一個綜藝節目裡看到的,感覺挺好聽的。”
“綜藝節目?你還看綜藝節目啊,是什麼節目啊。”
“是個電音節目,挺小衆的。”
“電音?是那個《即刻電音》嗎?”
“你也知道?”
“看了兩期,感覺還不錯。”
“我還以爲沒多少人看呢。”
“電音我不懂了,但裡面的很多音樂我感覺還挺不錯的。”
“內行看門道,外行聽個樂呵。”
“我本來是衝張藝興去的,結果一期節目看下來,居然被大張偉給圈粉了,我發現他挺厲害的。”
“大張偉一直很厲害。”
“我沒怎麼關注過他,不過聽說他有很多黑歷史。”
“這些我都不怎麼關注,有些東西,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耳朵聽到的,不一定是對的。”
“嗯,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啦,不過我覺得他對音樂的態度很誠懇,對每一個參賽選手都很禮貌,還要接過主持人的活兒,調節團隊氣氛,拿一份工資幹兩個人的活兒,好搞笑。”
“都是節目效果,張藝興和尚雯婕也挺好的。”
“張藝興那邊,我覺得太心軟了,有好幾個人我都覺得不該進。尚雯婕那邊,我覺得太怪了,她選的人都好小衆,我聽不懂,不喜歡。”
“尚雯婕那邊太過於追求獨立音樂了,她把獨立音樂定義爲小衆音樂,但又想讓更多人接受獨立音樂。從獨立到大衆,就是從小衆化變得商業化,但她卻非常牴觸商業元素,這個有點鑽牛角尖了,沒什麼必要。不過如果是節目特性,想要貼標籤,放大這個元素,也可以理解。人怎麼樣不談,至少她做的事兒是對的。”何遠道。
“嗯,她選的那個太一我就挺喜歡的。我還看到一個彈幕,說什麼‘太一你好,我是太二’,笑死我了。”
“太一是還挺不錯的,音樂前和音樂後是兩個人,把所有的情緒都積攢起來,放進音樂中,那種轉變挺極致,也很純粹。”
“既然你也看綜藝,那下次我們一起看吧。”
“好啊。”
“你喜歡看什麼類型的綜藝節目?”
“單純點,專業點的。比如以前那個《這就是街舞》,還有《這就是灌籃》,我就挺喜歡看。”
“街舞那個我也看過,好帥啊。”
“是挺帥的,也比較專業。我不太喜歡那種扭扭捏捏賣慘的節目,這是比賽,又不是拍家庭劇,既然努力還比不上別人,那不要怨這怨那,先自省下,自己有哪些地方做錯了吧。”
“話是這麼說,不過很多很強的選手被PK下去了,好可惜。”
“這就是比賽啊,比賽就是充滿戲劇性。悲情,本就是競技類項目的特點之一,大家因爲悲情,而更加喜歡這個人,比如巴喬,比如艾弗森。如果只追求無敵,追求大圓滿,那還不如去玩網遊,幾百萬砸下去,一身神裝,一百級砍五六級,那就讓人很爽了。”
“切,那種遊戲真無聊。”
“存在即爲合理,總有人喜歡這一款。”
田蕊下班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
何遠開車出來,帶她去吃個宵夜,然後送她回家。
她媽媽要過去給她打掃屋子,順便還要給她煲個湯。
一邊打掃,一邊埋怨。
什麼。
“這麼大個人了,屋子裡還這麼亂,不知道的還以爲你住豬窩呢。”
“冰箱裡都是零食,也不知道自己弄飯,現在外面的飯那麼髒,你也不怕生病。”
“你啥時候找個男人啊,我真是欠你的,成天都讓你媽我操心,你想累死我啊。”
“你隔壁老李家的那個丫頭,比你還小兩歲,現在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你和徐揚鵬鵬的關係那麼好,讓他們介紹幾個唄。不要那麼挑,什麼又要長得帥又要有錢,你自己什麼樣你心裡沒點數啊。”
“找個普通點的就行,我們家也不圖人傢什麼錢。要是有看上的,你就直接上,不要裝矜持。我跟你講,你年紀也不小了,再過幾年連孩子都生不出來了,到時候更沒人要。”
田蕊一邊吃飯,一邊模仿她媽媽說話,把何遠都給逗樂了。
“阿姨真有意思。”何遠笑着搖搖頭。
“哪兒有意思了,都快把我給催死了。”田蕊嘟起嘴道。
“實在不行,你就跟她說唄。”何遠道。
現在他和田蕊,基本已經確立關係了。
只是還沒有公開。
何遠倒也不是有意瞞着,只是覺得這種東西吧,感情到了就到了,也不需要多那麼一嘴,顯擺自己有女朋友了。
“這不是在等你嘛。”田蕊瞪了何遠一眼,然後道,“話說,你什麼時候去見我父母啊。”
“這個啊。”何遠尷尬的撓了撓臉。
“你上次自己說的,不要跟我說你忘了。”田蕊一副“虎視眈眈”的模樣。
“沒有沒有,這個怎麼會忘。”何遠道。
其實吧,見家長這種事,何遠倒也不排斥。
只是。
一想到以後要多兩長輩,何遠覺得心裡怪怪的。
時間有些太倉促,他現在還沒有調整過來。
“都對了,過幾天我要去趟北京。”何遠道。
“北京,你怎麼又要出去。”田蕊動作頓了一下。
“有點事。”何遠道,“我隔壁那個鄰居,你知道吧。”
“就是你叫唐老的那個?”田蕊想了想,回憶了起來。
“嗯,他上次來幫我收拾屋子的時候,摔了一跤,現在人躺在醫院裡。”
何遠簡單的將事情跟田蕊敘述了一下。
只是沒說王叔的話。
“這樣啊,嚴不嚴重?”田蕊也跟着擔心起來。
何遠眼神躲了一下,沒接這茬,轉移了下話題。
“他說他想去北京,看看天安門。正好我也有點事要過去一趟,就順帶帶他去玩一下。”
男人的事,田蕊不懂。
不過知道了何遠要做什麼,她也不再過問。
何遠最喜歡她這一點,絕不死纏爛打,刨根問底。
吃完宵夜後,何遠送田蕊回家。
在小區外面,田蕊正要出門,突然擡頭看了眼樓上。
“我媽過來了。”
她伸出的手縮了回來,在何遠耳邊小聲說了一句。
何遠透過窗戶往外看了眼,果然,田蕊那間房子的燈是亮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