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張工之後,何遠又迎來了快遞。
之前“雙十一”在網上下的單子,都陸續到貨了。
由於何遠買的很多東西都是大件,對方先打了個電話,確保何遠在家。
收貨的時候,何遠指引對方,將東西放在健身房裡。
一些像是跑步機之類的東西,都得要兩個人才能擡起來。
放下東西之後,何遠拿出礦泉水遞給對方,將對方送走。
等到人走後,何遠將快遞拆開,開始組裝起來。
對於組裝這些東西,何遠已經駕輕就熟。
雖然直接在店裡定製,或者去廠家購買成品,要方便許多,價格上也未必會貴上多少,但何遠喜歡親手組裝的那種成就感。
況且,店裡的樣式,何遠也不喜歡。
能用錢解決的事兒,算是問題嗎?
嗯。
還真算。
翻新完老宅子,又買了一輛車後,何遠卡上就沒剩多少了。
再經過這次“雙11”的血拼後,何遠算得上是一窮二白了。
剩下的那點錢,就夠他生活開銷。
想要購置什麼大物件,就得像以前一樣,精打細算,深思熟慮。
人類啊。
進化了這麼多年,終於站在食物鏈的頂端。
到頭來,卻還不是要被一張紙牽鼻子着走。
晚上,何遠照例和田蕊聊了一會兒天。
自從那個夜晚後,兩人的關係算是徹底鞏固下來。
就只剩下半扇門,還在那裡半遮半掩,欲拒還迎。
何遠也不急。
感情這種事,就是要小火慢煮,細水長流。
如果只是爲了追求最後那一哆嗦,那還不如單身。
像徐揚那樣,人收拾收拾,再學習一點花言巧語。
上女人不要太容易。
不過感情升溫了,有些東西也能解鎖了。
比如偶爾,何遠也會跟田蕊開些帶尺度的玩笑。
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
何遠還是個比較注重形象的人。
可何遠估算錯了。
原本在他的想法中,田蕊應該期期艾艾,一臉羞澀。
結果她反手就是一個表情包,來了個尺度更大的玩笑。
反過來撩撥何遠。
把他撩的慾火焚身,不行不行的。
對這個小妖精,何遠有點無可奈何。
上,是不能上的。
一上她就喊疼,搞的何遠不上不下的。
多來幾次,何遠可以直接上山剃髮,遁入空門了。
反正髮際線已經那麼高了。
一切進度都很順利,連帶着何遠睡覺都好睡不少。
於是他又做了一個夢。
夢裡一片漆黑,只有一個聲音。
“談戀愛了?”
“嗯。”
“感覺如何?”
“還不錯。”
“你爲什麼要對她說那種話?”
“什麼話?”
“你約的事兒。”
“戀人之間應該坦誠相待。”
“呵呵。”
“你笑什麼。”
“不止這樣把?”
“怎麼說?”
“難道沒有一點男人的炫耀?”
“……”
“我不是處男,我也上過很多女人,從A到D,人生圓滿了。”
“我不是這樣的人。”
“呵呵。”
“能不呵呵嗎,別人會說我水字數。”
“我笑你太虛僞了,你老是活的這麼虛僞,不會覺得累嗎?”
“想活的自我有兩種方式。”
“哪兩種?”
“要不很有錢,要不當個人渣。”
“所以呢?”
“我不想當人渣。”
“那你很有錢咯?”
“我身上還沒錢。”
“呵,男人。”
“我只是覺得,與其欺騙,不如直接告訴她。能接受的話就在一起,不能接受的話也沒關係。如果對最親密的人也要用謊言,那活的真是太累了。”
“嗯,我懂,要是她不接受的話,你正好可以名正言順的單身。男人,果然有錢就想浪。”
“你談過戀愛嗎?”
“我不需要。對了,你不是準備開民宿嗎,怎麼着,想着把那一百萬的窟窿填上?”
“那個掙不了多少。”
“你也知道?”
“這年頭,想掙大錢,要不得有核心競爭力,要不就遊走在404的邊緣,除此之外都是辛苦錢。”
“還有上面的政策。”
“吃政策是要資本的,我既想掙錢,又不想跪下來,吃不了那口飯。”
“果然,當初就不應該把你的慾望都拿走,瞧瞧現在都剩下什麼?爛泥扶不上牆。”
“慾望是不可能有慾望的,這輩子就想吃吃喝喝睡睡,當一個米蟲。”
“可是你窮。”
“是啊,我窮,所以還得討生活。”
“……我有點後悔了。”
“後悔什麼?”
“後悔不應該相信你,不應該把這個機會給你。”
“你給了我什麼機會?”
“算了,不想聊了。看你這麼活的這麼苟,再施捨你一點。”
“等等……”
何遠喊出這一句,猛地驚醒過來。
看着眼前熟悉的場景,何遠恍然若夢。
他剛剛好像做了個夢,但怎麼也記不起來。
拍了拍腦袋,一段記憶碎片浮現在腦海中。
是一串銀行卡號。
以及密碼。
何遠立刻登錄手機銀行APP,輸入賬號密碼,賬戶上顯示了一連串的數字。
開頭是個五,末尾八個零。
五百萬。
何遠深吸一口氣。
剛剛見底的錢包,眨眼之間又鼓了起來。
何遠點了支菸,煙氣撩人,薰紅了眼睛。
他把幾次獲得的記憶都記下來,試圖找出一個規律。
第一次是一百萬,第二次是一套房子,第三次又是五百萬……
那這些記憶都是怎麼來的呢?
何遠仔細回憶了一下。
第一次一百萬,是因爲自己心有不甘,不想再過那樣的生活。
第二次獲得房產證,好像是因爲自己裝修了老宅子。
第三次獲得五百萬,似乎是因爲自己和田蕊確定了關係。
難道,自己腦海裡的記憶,還是個成就係統?
自己只要完成了某個成就,就可以獲得相應的獎勵?
他總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麼事,而那件事很重要。
其實,何遠有很多方法,可以弄清自己的資產。
現在銀行賬戶已經唯一了,再過不久,房產信息也會全國聯網。
如果他真想弄清自己的財產,最簡單的方法就是,直接拿着自己的身份證,找銀行工作的朋友查詢一下就可以了。
完全不必依賴腦海裡時不時浮現出來的記憶碎片。
但何遠不想這樣。
到底是爲什麼,他也說不清。
只是有種直覺告訴他,別這樣做。
晃了晃腦袋,何遠讓自己清醒一點,然後看了看時間。
這個點,醫院已經開門了。
何遠起牀洗漱,然後開着車進了縣城。
從醫院裡出來,何遠拿着病歷單,面無表情。
習慣性的在醫院門口點了支菸,何遠吸了一口,深深的吐了口氣。
如他所預料一般,腦子裡的腫瘤又小了一點。
醫生說,按照這個進度,何遠有很大的機率,不用手術也能痊癒。
負責他的醫生感到很驚奇,雖然他過手的病人也不少了,見過的奇蹟也有很多,但像何遠這樣,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做,既不求爺爺告奶奶,也不去尋求那些土方,自己休息着休息着就痊癒的,簡直是患者界的一朵奇葩。
何遠感覺到,那醫生看向自己腦袋的目光,蠢蠢欲動。
雖然腫瘤小了,自己的病有希望痊癒,但何遠並沒有感到開心。
他總覺得,好像有什麼很重要的東西,快要失去了……
心情有些低落,做什麼都提不起興致來。
一根菸抽完,何遠直接開着車就回去了。
到家之後感到有些頭疼,何遠撐着身子到了臥室,一頭扎倒在牀上。
他感覺身體非常沉,眼皮像是掛了兩塊磚一樣,一直往下掉。
剛挨着枕頭,就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這一覺,什麼夢都沒做。
再之後,何遠是被凍醒的。
醒來發現自己衣服都沒脫,直接躺在牀上。
就扯了個背角蓋在肚子上,兩隻腿就那樣裸露在外。
將腿伸進被子暖和了一下,何遠望着天花板一陣發呆。
他什麼也沒想,腦子裡空蕩蕩的。
就那麼看着。
過了好一會兒,何遠才從牀上爬起來,穿着脫鞋到了客廳。
小傢伙正在地上追着玩具鼠玩,看到何遠之後,一蹦一跳跑到何遠身邊,趴着何遠的褲子一陣撓。
何遠將小傢伙抱起來,放進懷裡,揉了揉腦袋。
小傢伙甩甩頭,在何遠懷裡一陣亂躥,想要爬出去。
何遠就把它放地上,小傢伙“呲溜”一下,跑遠了。
站在客廳,往門外看。
一片青綠的草皮,上面鋪着幾塊青磚。
角落處靜靜地矗立着一個亭子,光禿禿的,就幾根柱子。
等到種上葡萄苗,再過一陣子,就能夠收穫一個綠色的涼亭。
屋檐下,放着一個木架。
架子上種着一些多肉,肉嘟嘟的,看上去很可愛。
何遠靜靜地矗立了一會兒,看着自己一手佈置的老宅。
有種莫名的心安。
風吹來,何遠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回房間拿了件羽絨服披上。
已經是冬天了,天冷了。
下午,何遠泡了杯熱茶,開始將文案做最後的處理。
處理好了之後,何遠通過公衆號發了出去。
這個公衆號是他以前申請下來,準備給公司做運營的號。
不過何遠試着發了兩次,效果一般般,後來又換公司,就把號給忘了。
這次想起來之後,何遠才找了回來。
發完公衆號後,何遠直接轉發了一個,在自己的朋友圈裡。然後又在幾個比較活躍的羣裡發了鏈接,附帶五十塊錢的紅包,請大家幫忙轉發。
他在廣告裡,將開業時間定在一週後。
那個時候,他在網上定的東西應該也到的差不多了。
發完之後,何遠就關掉了微信,然後給餘鵬程打了個電話。
“喂,回來了嗎。”
今兒是週末,算一算週期,餘鵬程該回老家了。
“怎麼了?有啥事兒?”餘鵬程語氣中滿是警惕。
“請你吃燒烤,來不。”何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