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遠不知道別人有沒有過這樣的經歷。
明明自己什麼事兒都沒做,但偏偏會感到心虛。
何遠拿出手機,裝模作樣的看了下時間:“你該走了。”
俞潔沒有被何遠給轉移注意力。
她蹲下身子,拿起那雙鞋子看了看,然後瞥了何遠一眼。
“又是從哪兒騙來的女學生?”
又?
這個詞用的真微妙。
好像我經常做這種事兒似的。
“沒有,一個朋友留下來的。”
話一出口,他心裡也跟着跳了一下。
明明實話實說也無所謂,但他還是下意識的說了謊。
好像男人潛意識中,就不希望讓漂亮女生知道,自己家裡有另一個漂亮女生借宿。
俞潔站起身,朝臥室方向看了一眼:“她在牀上吧。”
何遠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從鼻子裡“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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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我是睡在沙發上,原來你在金屋藏嬌啊。”俞潔語氣聽起來很平淡,不知道她心裡是什麼想法。
“行了,只是一個朋友的孫女,在這裡住幾天,馬上就要回去了。”何遠開始有點不耐起來,他心裡有點慌,只想讓俞潔快點離開。
俞潔點點頭,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
“行了,我走了,你這雙鞋子借我穿下,回頭我放回房間裡。”俞潔直接拿走了唐朵朵那雙鞋。
她那雙鞋同樣沾上嘔吐物,已經不能穿了。
俞潔試了試唐朵朵的鞋,有些小,但還能穿上。
“對了,這年頭亂七八糟的病挺多的,你自己注意安全。”俞潔揮揮手,直接推門而出。
等俞潔離開後,何遠又多了一個苦惱。
一會兒他該怎麼跟唐朵朵解釋,她的鞋失蹤的事兒。
何遠用最快的速度跑進浴室,將俞潔換下的衣服拿了出來。
衣服混合着嘔吐物的味道,還有俞潔身上的體香。
入手的手感很好,雖然認不出牌子,但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
不過看俞潔的樣子,這衣服她已經不打算要了。
何遠也沒有收藏女人衣服的喜好,更不可能把衣服洗乾淨後,再還給俞潔。
像她那種有錢人,這種衣服穿過兩次,多半就不會再穿了。何遠聽說有些高檔小區的垃圾桶,全是隻穿過一兩次的名牌衣褲,甚至還有人專門去別墅垃圾桶旁蹲守,將奢侈品挑選出來,放在二手交易網站上面買賣。
隨便賣出兩件,比何遠一個月的工資要高多了。
何遠在屋子裡找出塑料袋,將這些髒衣服髒鞋子扔進去,然後出了門,擰着昨晚扔在門口的羊毛毯,扔到樓道中的垃圾桶裡。
弄完這些之後,何遠回到屋子裡,躺在沙發上,將被子拉起來,蓋在身上,準備睡個回籠覺。
被子上還有俞潔殘留的體香,讓何遠有些蠢蠢欲動。
他側着身子,兩腿夾住被子,將抱枕墊在枕頭底下。
睡了過去。
……
何遠是被唐朵朵吵醒的。
浴室裡傳來輕微的流水聲,將何遠從夢境中拉了回來。
何遠睜開眼,感覺腦袋昏昏沉沉的,渾身痠軟,使不上勁兒。
他想從沙發上爬起來來,結果手臂一軟,差點從沙發上滾下去。
“你怎麼了?”唐朵朵從浴室裡出來,剛好看到何遠一臉狼狽。
“沒,我可能,感冒了。”何遠吸了口氣,感覺胸口悶得慌。
“感冒了,怎麼會感冒呢?”唐朵朵走過來,伸手在何遠額頭上摸了一下,“是有點發燒,你等等,我記得包裡有藥。”
唐朵朵說着,拿出她的那個小揹包,開始找了起來。
何遠整個人縮進被子裡,用被子將自己裹成一團。
儘管如此,他還是感覺身子裡一陣發涼,手上腳上都是冷冰冰的,開着暖氣都沒有。
很快,唐朵朵把藥找了出來。
有甘草片,還有膠囊,零零散散三四種。
每種藥兩三粒,三四種加起來有大半個手掌那麼多。
“來,把藥吃了。”
唐朵朵去接了一杯水,扶起何遠,將藥遞到何遠嘴邊,喂着他吃了下去。
“你肯定是昨晚睡客廳裡着涼了,我就跟你說,讓你睡牀,你偏要睡客廳。”唐朵朵抱怨道。
何遠苦笑。
這傻姑娘。
我去睡牀,那你睡哪兒?
我一個大男人,總不可能真的看着你睡沙發吧?
再說了,自己這着涼,跟睡不睡客廳有什麼關係。
估摸着還是因爲睡地板,再加上衣服太短,很多地方蓋不上,這才掛了。
不過這些東西何遠不會告訴唐朵朵,他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兒。
“你去屋裡睡吧,別睡客廳裡,不然感冒加重就難辦了。不,我們先去醫院吧,去醫生那裡看看,打個針,輸個液什麼的。”唐朵朵關心道。
一聽到打針輸液,何遠立馬搖頭。
天知道,他從小就幾乎住在醫院,幾乎每天都要去打針輸液,手上就沒一塊好地方。
哪怕長大後,他看見針,還是會暈。每次去體檢的時候,他最怕的就是抽血,尤其是當針管插進血管裡的時候,何遠兩腿發麻,幾乎要癱坐在地上。
“不去,我就一點小毛病,吃點藥,再睡一覺就好了。”何遠連連搖頭,死活不肯去醫院。
“你怎麼跟小孩子一樣,去醫院怎麼了,讓醫生檢查一下,病好的快。”唐朵朵生氣了,她拉着何遠的胳膊,想要把他從沙發上拽起來。
何遠纔不會去呢。
他一使勁兒,就把唐朵朵給拽到了沙發上。
唐朵朵掙扎着想要爬起來,被何遠側着胳膊,壓在沙發上。
“你幹什麼!”唐朵朵死命的撲騰,但她太瘦了,根本撐不起何遠的身子。
“別動,讓我睡一覺,我休息一下就好。”何遠感覺身子很沉,很沉,好像綁了塊磚似的,一動不想動。
“行行行,我不拉你了,你先讓我起來。”唐朵朵通紅着臉道。
她的小臉紅撲撲的,也不知道是熱的,還是剛纔死命掙扎的。
何遠沒說話,側了側身子,將唐朵朵放了出來。
一有空隙,唐朵朵立馬從何遠腋下鑽出,跑到客廳裡死命的扇着風。
“熱死了。”唐朵朵一邊扇着風,一邊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她回頭,就見何遠躺在沙發上,拉着被子,已經睡了過去。
唐朵朵嘆了口氣,轉身進了臥室。
不一會兒,她抱着那牀厚實的棉被出來,搬到沙發上給何遠蓋上。
被子太大了,從沙發上落了下來,掉在地上。
唐朵朵又細心的捲起被腳,將多出來的部分給塞了進去。
做完這一切後,唐朵朵回頭看了一眼何遠,見他在沙發上睡的正香,也沒打擾他,拿起桌上的鑰匙就要出門。
在門口換鞋的時候,唐朵朵突然有點疑惑。
她找了半天,都沒找到她昨天穿的那雙鞋子。
“咦,我的鞋呢?”
……
當何遠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
身子依舊有點沉,卻沒有那種呼吸不上來的感覺了。
從沙發上爬起來,就見吧檯那邊的燈亮着,唐朵朵站在吧檯後面,不知道在鼓搗什麼。
何遠從沙發上站起來,這才發現,自己身上多了一牀羽絨被。
難怪剛纔在夢裡一直感覺很熱。
將外套套在身上,何遠穿着棉鞋,走到吧檯那裡。
唐朵朵從吧檯後面鑽了出來,看到何遠,揮了揮手:“你醒了。”
“嗯,你這是在做什麼?”何遠打量了一下唐朵朵,就見她圍着一個圍裙,在那裡忙前忙後。
“做飯啊。”唐朵朵理所當然道,“你不是生病了嗎,我本來想給你買點清淡的東西,結果外面的飯店連個粥都沒有。沒辦法,我只能找到小超市,買了點菜回來,自己做。”
“嗯,北京這邊的粥確實比較少,一般的飯店沒有。不過你可以定外賣啊,幹嘛這麼麻煩,沒錢了嗎?”何遠說道。
他忽然想起來,之前唐老的醫藥費,是唐朵朵墊付的。何遠看過賬單,差不多花了一萬多。
唐朵朵只是個初中生,雖然靠着賣手機和拍照賺了點錢,但估摸着這一筆醫藥費砸下去,自己身上也沒剩多少。
雖然昨天何遠把唐老的存摺給她了,但時間太倉促,何遠忘了把密碼告訴她。
“那個……我不會。”唐朵朵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不會?”何遠愣了一下,迅速反應過來。
老家雖然也開始普及外賣,但老家實在是太小了。
想要吃什麼,直接下樓,附近就是飯店。
就算飯店比較遠,打個車,頂多十幾分鍾就到了。
更何況點外賣還要配送費,對絕大多數的縣城人來講,那完全是一筆不必要的花銷。
許多人寧願出去吃飯,也很少會在家裡點外賣。
“來,我教你,以後你沒事兒的時候,直接在手機上下單就好了。”何遠拿出手機,就要教唐朵朵怎麼點外賣。
“不用,自己做也挺好的。你這裡很方便,樓下走兩步就是個大超市,裡面什麼都有。來,我熬了點粥,你嚐嚐看怎麼樣。”唐朵朵說着,從吧檯後面扒出個電飯煲,拿出碗來開始盛粥。
何遠這時候才發現,原來這不僅是個小吧檯,還是一個開放式的廚房。難怪何遠總覺得,房間裡有牀,有浴室,有陽臺,有客廳,但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原來還少了個廚房。
見唐朵朵興致這麼高,何遠也不願打擊她。
剛接過粥,吹了口氣,準備嘗試一下,就聽唐朵朵突然道。
“對了,今天發生一件奇怪的事兒,我昨晚發在門口的鞋好像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