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曉風一直以冷靜從容作爲自己的行事準則,就算遇到麻煩,他也儘可能不去考慮自己的個人感受,優先解決事件本身。
但是這一次,穆清歡突然做出這樣大膽的舉動,路曉風也慌了。
不知道爲什麼,他想起了當初第一次和穆清歡見面的場景。
那個時候,路曉風剛剛通過《像素鳥》賺到第一桶金,連團隊都沒拉起來,而穆清歡則是學校《越鳥》雜誌的主編,因爲優秀大學生採訪的課題聯繫上了路曉風。
他還記得,那次在食堂的咖啡館裡,穆清歡穿着一件黑白格的半身裙,一扭頭,讓他驚爲天人。
葉培茗已經是他見過的最漂亮的女生了,穆清歡比她大兩屆,不僅外表上平分秋色,而且更有一種偏向於成熟的氣質,讓人忍不住想多看兩眼。
路曉風轉過身,看到穆清歡的臉已經紅透了,微低着頭不敢看他。
他猶豫了一會兒,開口說:“我已經有女朋友了。”
穆清歡擡起頭,往前走半步,又從正面抱住了路曉風,把臉緊貼在他的胸膛,低聲說:“我知道,我就抱抱。”
路曉風哭笑不得,他推開也不是,不推開也不是……
7月份的滬江,正是酷熱難耐的時候,雖然兩個人都穿着短袖,但是靠得這麼近,還是感覺熱量散發不出去,額頭都開始冒汗。
“要不先把空調開一下?”路曉風想到了一個臨時脫身的辦法。
兩人對視一眼,穆清歡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不情願地鬆開路曉風,去拿空調遙控器,“你別跑,你要是跑了,我就追到你公司去。”
穆清歡剛纔出格的行爲,已經跨越了朋友之間的界限,她非常擔心,路曉風會不高興。
看到路曉風現在的反應,穆清歡緊張的心情終於放鬆下來,路曉風可能有些不情願,但是並不反感,這就足夠了。
而路曉風站在那裡一臉黑線,感覺自己像是羊入虎口一樣……
看着穆清歡在那裡開空調,路曉風才注意到,原來她今天穿的就是第一次見面的那條黑白裙子。
他有些感動,看來不僅僅只有他一個人記得以前的事,穆清歡也沒忘。
房間裡的椅子都被搬到客廳裡去了,路曉風準備出去搬椅子,卻被穆清歡拉了回來,推到牀邊坐下。
“我身上都是汗,怎麼能坐你牀上?”
“不要緊,我沒你想得那麼潔癖。”穆清歡說。
路曉風故意跟她保持一掌的距離:“那就這樣說話,你別……”
穆清歡調皮地笑了笑:“你怎麼跟個女生一樣?”
路曉風:“??”
這就不能忍了,路曉風心想,要不是自己定力夠強,現在就把她給就地正法了。
“說吧,想啥呢,要是遇到渣男,今天你就完了。”路曉風說。
穆清歡笑着說:“你要是渣男就好了,我心甘情願。”
路曉風:“……”
“我知道你有個女朋友,叫什麼來着?”穆清歡側着臉問。
“葉培茗。”
“有照片沒?我看你朋友圈從來沒發過合照。”
穆清歡這麼一說,路曉風才意識到,他的朋友圈已經變成工作的一部分,不管發什麼內容,都會被一羣人圍觀,久而久之,他也不願意發個人動態了。
好在葉培茗不在乎這個,他也懶得弄什麼朋友圈分組。
路曉風從相冊裡找出一張他跟葉培茗在油菜田邊的合照,穆清歡盯着看了看,臉上寫滿了失落,勉強笑着說:“你眼光還挺不錯。”
路曉風還沒來得及回答,穆清歡第二句話就讓他吐血,“除了這個,還有幾個?”
“大姐,現在是法治社會。”
“我就比你大兩歲!”穆清歡這下狠狠地在路曉風胳膊上掐了一下,“那個跟你合唱的女生,貓草樂隊主唱,你以爲我不知道嗎?”
路曉風趕緊澄清道:“別瞎說啊,只是朋友關係,我都介紹她跟葉培茗認識了。”
“哦,你非要不承認我也沒辦法……還有你們公司那個,下樓梯看不見臺階的。”穆清歡用手曖昧地比劃了一下,“你還說你們倆啥關係沒有?”
路曉風百口莫辯:“我又不是泰迪……”
“我不信,你別想騙我,從第一天見面起,你就盯着我看,還想否認嗎?”穆清歡反問道。
路曉風尷尬不已,沒想到女生觀察力這麼敏銳,他厚着臉皮說:“這個我承認,但不光是我,換了任何一個男生,看見你這麼漂亮的,怎麼可能不心動?”
“你這是在誇我嗎?”
“實話實說。”
穆清歡想了想,繼續問道:“除了這個,然後你又幫我做微信訂閱號,現在還給了我一大筆投資,就沒有別的意思?”
路曉風語塞了,他不想撒謊,在工作上,他可以雷厲風行,但是一到感情方面,他就猶豫不決了。
穆清歡當然知道他的想法:“你是不想對不起女朋友,是不是?”
路曉風嘆了口氣:“我也沒你想得那麼高尚,我只是不想把事情搞得太複雜,對你對我都不見得有什麼好處。”
“我發現,我今天才算真正認識你。”
“別被我的僞裝給騙了,我禽獸起來不是人。”
穆清歡笑笑,拉開了牀頭櫃的小抽屜,紅着臉說:“我連這個都準備好了,結果你比我還正經。”
路曉風瞅了一眼,呆住了……
空調開了有一會兒,房間的溫度已經降了下來,但是路曉風卻感覺身體越來越不安分,趕緊起身開溜。
“不說假話了,我的意思你都懂,真要感謝我,把公司做起來,比什麼都強……到時候買輛蘭博基尼,一起去兜風。”
“好啊,那就這麼說定了。你先別走,在客廳等我下,我有個東西給你。”
穆清歡把房門關上,過了兩三分鐘纔出來,遞給路曉風一個白色的信封。
“這是啥?”路曉風問,這看着不像是提前準備好的禮物,否則也要不了兩三分鐘,馬上就能拿出來了。
他剛準備拆開,就被穆清歡攔住了:“你現在發誓,回去才準拆!”
路曉風:“……”
開車回到河畔閒庭,路曉風小心翼翼地撕開這個摸起來有些硌手的信封,他本以爲是個什麼小禮物,打開才發現,裡面有一張信紙。
信紙上寫着半首詞: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
除了這張信紙,信封裡還有兩把鑰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