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瑞嘉娜離開瞭望塔算起,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了。
而艾弗,纔剛剛察覺到有些不對勁。
瑞嘉娜公主去的這個洗手間……是不是太久了一點?就算從瞭望塔下去,通過層層封鎖,去到最近的一間哨所或者民營商店借用洗手間,也用不了這麼久吧?
因爲一直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手頭的任務上面,所以艾弗的這個察覺,實在是有些晚了。
難道,這個瑞嘉娜公主,是直接找了個藉口溜號了?以這位公主的性格來說的話,有可能……不過就算在艾弗的眼皮子底下溜號,他也不好多說什麼。
但若是瑞嘉娜公主在去洗手間的路上,遭遇危險的話怎麼辦!?
想到這裡,艾弗充斥着各種安排佈置的大腦中,不自覺地清掃出了一片空地,來思考遇到這種情況的後果。
越想,艾弗越覺得有些不安。
所以艾弗叫來了副官,小聲吩咐他,讓他去查一查瑞嘉娜公主的蹤跡。
現在的搜索工作依然沒有什麼進展,但沃凡森的心中的不安,卻越來越大。畢竟,瑞嘉娜拿到軍令後這麼久,還沒出現什麼消息,簡直是有點不科學啊……
瑞嘉娜拿走艾弗的軍令,肯定不是隨便看看那麼簡單。
就在這時,一名派去城衛軍那邊的情報人員趕到了瞭望塔頂,將一封燙有火漆的信函交到了艾弗的手中,送來了最新的情報。
據這名情報人員所說,這是關於墨菲斯旅館事件的最新調查報告。
本來以現在的情況,艾弗是無心親自查看這封信函的,最多會扔給副官,讓他看完後提取重要信息轉述給自己。不過現在這名副官已經被他派去查探瑞嘉娜公主的消息,所以艾弗便親自打開了這封信函,一目十行地掃了起來。
常年來的工作習慣,讓艾弗有了一種能快速提取關鍵信息的能力,乍一看之下,他就大致瞭解了信函中所陳述的內容。
無非就是墨菲斯旅館這一檔子事中出現的人物身份以及牽扯到的單位部門罷了。
“原來是跟帝國學院有關的學術詐騙嗎……嘖。”
艾弗將軍並不是科班出身,所以對帝國學院是不怎麼待見的,這次爆出來的學術詐騙醜聞,也是更加加深了艾弗將軍的刻板印象。
所以在看完之後,艾弗便隨手把這封信函扔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帝國學院?”
沃凡森聽到帝國學院的時候,耳朵一下子就豎了起來。直覺驅使着他走上前去,向艾弗將軍請求能否讓他看一眼這信函。
本來以沃凡森現在的“實習軍官”身份,是無法接觸到這種信函的,不過考慮到他七皇子的身份和帝國學院綜合系在讀學生的這雙重身份,艾弗還是同意了沃凡森的請求。
所以,沃凡森也沒有扭捏,直接拿起信函,閱讀起來。
開始的幾句話,沃凡森臉上的表情還沒什麼變化,不過,越讀到後面,他臉上的表情,就越加想着“驚訝”的方向邁進。
學術詐騙……假冒蘇聞教授身份……還有身份存疑的在逃的四人……
一行四人,三女一男……
“艾弗將軍……請問,這個信函中牽扯到學術詐騙的在逃三女一男,是不是,就是我們這次追捕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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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怎麼了?”
沃凡森心中的某個猜想,忽然就浮出了睡眠。
“目標的體貌特徵情報,能告訴我嗎?”
艾弗摸了摸後腦勺,想了想,說道:“資料的話我不知道副官扔哪兒了,不過我可以給你講一下大致特徵。”
沃凡森嚥了一口口水,豎起耳朵認真聽着。
“……那個男的嘛,除了那一頭黑髮之外,沒有什麼顯眼的特徵。女的嘛,一個是灰白色頭髮,正常身材,一個帶着眼鏡揹着包,一個身材有些嬌小,年齡不好判斷……不過這三個女的長相都挺出衆的,身上穿的衣服,也都是高檔貨……”
蘇聞跟艾莉的模樣,立刻出現在了沃凡森的腦海之中。
“那麼,那個男性的身份,是不是就是墨菲斯旅館事件之中的那位’蘇聞教授‘?”
“是的啊!”艾弗轉過頭,以一種“你怎麼知道”的眼神盯着沃凡森,又說道:”怎麼,那個人真的就是什麼蘇聞教授嗎?不過據墨菲斯旅館的人所說,這些人的身份也只是疑似冒充蘇聞教授,畢竟在當天晚上,這些人就不見了,像是預料到接下來的事情一樣,但城衛軍那邊分析的是,這個人應該也是假冒的,否則沒理由不留下來配合他們調查……“
“從外貌特徵上來說,應該就是蘇聞沒錯……”沃凡森的表情有些凝重,似乎在組織着語言,以求讓艾弗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你認識這個蘇聞教授嗎?”艾弗又問道:”不過這個逃犯恐怕不是你認識的那個教授啊,這人看上去不過二十來歲,二十來歲的帝國學院教授,這也太玄乎點了吧?更何況你一個教授帶那麼多姑娘是要幹嘛……“
“我的確是認識蘇聞……但,事實上。”沃凡森覺得自己的額頭上開始滲出了冷汗:“蘇聞,並不是什麼教授,只是帝國學院的一名老師……”
艾弗露出了一種“看嘛,就是說”的表情,似乎也沒有什麼興趣再繼續聽沃凡森接下來的介紹,以一種催促的眼神看着沃凡森,希望他趕緊結束髮言。
“他的年齡,看上去的確只有二十多歲。”
“雖然年輕,但是帝國學院今年轟動學界的戰鬥實踐課模式,就是出自他的手筆……真真正正的,他一個人的手筆。而且這一點,是有着衆位院長和校領導的擔保的……”
艾弗的表情變得有些奇怪起來了。
“那個灰白色頭髮的,是他的妹妹艾莉……另外兩女的身份,我就有些拿不準了……但是很有可能,是雪堡家的小姐……”
雪……雪堡?
這帝國學院的教師,怎麼還跟雪堡扯上關係了的?
“不過若是身材嬌小的話……雪堡家小姐之中,也只有雪莉滿足條件,但有雪莉的話,羅蘭那小子不可能不在啊……唔……那女性的身份,也可能是蘇聞老師的另外的朋友……”
“……誰?”
“米婭,是他的教學助手。尤米,是我們學院圖書館的一名管理員……”
“……”艾弗收起了剛纔的隨意,期待着沃凡森接下來的話。
能讓沃凡森表情這麼嚴肅的,那些人的身份,也絕不會是聽上去那麼簡單……
“上次古魔教的襲擊事件中,起到關鍵作用的,就是他們……”
“什麼?”艾弗沒有理解到沃凡森這句話的意思。
其中具體的細節,沃凡森只從馬琳娜的口中瞭解到了一些,但由於事實太過誇張,所以沃凡森並不打算說出來。
畢竟古魔教的麥哲倫被艾莉一拳打倒,接下來出現的魔物被尤米幾刀切成肉塊……這樣的事實就算說出來,也沒人相信的吧?
在當時那種情況下,所有的學生都認爲,打敗魔物,是那些院長們齊心協力的結果,畢竟保護着這些學生們的,就是那些院長們。
他們也很理所當然地認爲,那個身穿黑色鎧甲的騎士和另外一個蒙面的紫色人,就是院長方面的一員。
加上後來蘇聞等人與他們的通氣,表示不願意接過這麼大的榮譽,所以,最後安排的時候,便淡化了幾人的功勞,將整個接過,歸功於大家的努力。
“那幾個人,都是受過父王親自接見的……他們在那次事件中起到的作用,比我要大五十倍……”
沃凡森說完之後,這個瞭望塔的頂端,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
艾弗與沃凡森大眼瞪小眼,誰都沒有先開口打破這份沉默。
過了半天,艾弗纔像是有了結論一樣,向沃凡森確認道:“你有幾成的把握,確定他們的身份?”
“如果單是看到這份資料,我只有五成的把握。但是結合他們這一上午所做的事情來看,我現在,有十成。”
“十成?”
“十成。”
沃凡森與蘇聞認識的時間,也有整整一個學期了。除了兩人面對面的相處之外,更多的時候,他還是通過馬琳娜,瞭解到蘇聞的。
除了馬琳娜之外,在芭洛特、羅蘭、雪莉等等人的口中,他也聽說過很多關於蘇聞的事情。
在這麼大的場面下,仍然保持着零傷亡的數據,這,的確是蘇聞能夠,也願意做到的事。
“將……將軍!”
這時,剛纔的那名副官,帶着一絲驚惶的神色,匆匆出現在了塔室的門口。這一次,他甚至連軍禮都沒有行,直接張口,急忙說道:“找到瑞嘉娜公主的行蹤了……”
“在哪?”
這種時候,艾弗也沒空去跟副官計較禮節上的細枝末節,而是直接問道。
“瑞嘉娜公主……現在正在封鎖區內……”
沃凡森心中咯噔一下。
這,果然是那個姐姐能夠做出的事情啊……或許,她也是想自己拿下這個功勞,然後堵住父皇的嘴吧?……
“在封鎖區內?”艾弗一臉疑惑。
不管瑞嘉娜的身份如何重要,那些士兵,也應該不會放她進去的纔對啊?
“瑞嘉娜公主,拿着您的軍令……”
艾弗聞言,向腰上一摸,只摸了個空。
“……哦,那是我交給她的。”
在第一時間,艾弗立刻冷靜下來,平靜地說道。
軍令,的確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被瑞嘉娜拿去了。但私自偷拿軍令,在軍中是大罪!如果還搞出什麼意外的話,可是會直接處刑的!
直接處刑一個公主!還是馬雷諾皇帝可能是最疼愛的一個公主!
開玩笑!?
不管是爲了哪一方,艾弗只能是先把這個問題,攬在自己的頭上了。
在副官的下一句話說出之前,艾弗只能寄希望予瑞嘉娜,希望她拿着軍令不要搞出什麼事情來了。
沃凡森一邊冒着冷汗,一邊對眼前的這位艾弗將軍,感到深深的佩服。能在這種情況下,隨機應變到這種程度的,難怪會當上將軍……
“……瑞嘉娜公主說,她發現了目標的蹤跡,已經帶人將奧斯維斯伯爵府包圍住了,希望將軍能趕快帶人過去……”
發現目標蹤跡?奧斯維斯伯爵府??
艾弗轉過頭,看了一眼沃凡森,然後立刻戴上了自己的頭盔。
“走,趕緊去奧斯維斯伯爵府!”
在這種情況下,他必須要在最快的時間到達現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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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凡森皇子,你也來。”
“是!”
既然沃凡森認識蘇聞,那麼把沃凡森帶上,也是必須的。
但以沃凡森的打算,就算艾弗不提出來,沃凡森也會主動請纓的吧。
……
“裡面的人聽着!你們已經被包圍了,限你們在十五分鐘內出來投降,否則,我們將不保證不會採取強制措施!”
瑞嘉娜站在奧斯維斯伯爵府的大門口,舉着魔法擴音器,對着宅子喊道。
她的身後,站着整整齊齊好幾排金獅子營的士兵,帶着各種各樣的裝備,正在待命。獅子衛兵的士兵,則是將整個伯爵府,圍了起來。在封鎖區內的民間高手,同樣在一旁待命。
短短几分鐘過的時間,瑞嘉娜憑藉手中的軍令,便將分散在封鎖區內的士兵們組織了起來。然後迅速趕到了現場,將伯爵府包圍了起來。
實際上,在從伯爵府內追出去的一瞬間,瑞嘉娜就已經發現了那四個魔力反應只是鏡像而已。
至於爲什麼蘇聞他們要用調虎離山引開自己,然後呆在伯爵府內,瑞嘉娜沒空去思考。她只知道,自己只需要將計就計就行了。
在知道蘇聞他們根本沒有坐下來談談的打算之後,瑞嘉娜也就不抱希望,而是迅速改變自己的方針,想要以最迅速的手段,先拿下他們再說。
從某種方面來說,瑞嘉娜的行動方針,跟蘇聞是有些相似的。
而在此時的伯爵府內,蘇聞與薇拉,還對坐在茶几的兩側,互相沒有什麼語言。
“噢?看來,你的時間已經到了呢。”薇拉笑了笑,站起身來,看着蘇聞。
“是啊。”蘇聞也站了起來,看了看外面黑壓壓的士兵,又轉頭,看着薇拉,笑着問道:“所以你想好怎麼向他們解釋了嗎?”
“蛤??”薇拉露出了困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