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聞開不了口,藍色殘影也發不出聲。但即便如此,蘇聞也從身前的殘影中,感受到了一股自甦醒而來基本上沒有出現過的情緒。
這情緒,讓蘇聞不由地閉上了雙眼。
女武神的殘影托起包裹在藍色光暈中的寶石,放在了蘇聞的手中。
在蘇聞觸碰到寶石的那一刻,那出現過許多次的奇異現象,又再次發生在蘇聞的身上。與之前不同的是,這一次記憶的傳承,聲勢要浩大得多。
寶石瞬間亮了起來,其光輝,甚至蓋過了天邊被淡藍色光暈遮蓋的夕陽,在這閃爍的“小太陽”之上,密密麻麻的光絲伸了出來,覆蓋在了蘇聞的手臂上,然後一直延伸到肩膀。
記憶,也如潮水一般地,涌向了蘇聞的腦海。
在這麼大的信息量輸入的時候,這壓力,也讓蘇聞感受到了一些頭疼與疲乏——蘇聞上一次有過這種感覺,還是在學院中鼓搗第一訓練場的時候。
記憶中,蘇聞來到了一處如宇宙一般的虛無空間。
這裡並沒有星光,照亮這片宇宙的,是一段又一段連續播放着的記憶,這些記憶就像是衛星一樣,受到了蘇聞的牽引,圍繞着蘇聞旋轉,然後,緩慢地涌向蘇聞。
“希琳。”
蘇聞叫出了一個名字。
在這一聲輕呼之後,這些記憶,也像是受到了影響,開始不斷加速,越來越快。即便是大腦的疼痛感越來越強烈,但蘇聞還是集中了精神,開始感受這一連串的記憶。
在第一視角中,蘇聞來到了一個小城市,城市的樣子,比現在的這些城鎮要簡陋許多,雖然有一棟高高的城堡,但城堡之外,都是一些低矮的平房。
穿越了一條街道,蘇聞見到了一個少女,一個落在一小隊城衛軍最後的少女。
少女的模樣普通,但是雙眼卻格外地有生氣,而她的腦後,正好也梳着一條大麻花,和女武神石像是一個髮型。
本來正與旁人交談的少女,無意間掃過了蘇聞的方向,目光一下子就鎖住了蘇聞,然後柳眉倒豎,有些面帶怒意地向蘇聞走了過來。
“好哇,你這個強盜!偷馬賊!逮着你了!”少女一邊說着,一邊捉住了蘇聞的手腕。
我什麼時候成強盜和偷馬賊了?
蘇聞有些鬱悶,這記憶讓他很有代入感,但距離“身臨其境”,還是有一段距離的,不過即便如此,這種被人冤枉的感覺,還是很明顯的。
少女說着,便拉着蘇聞向另外方向走去,但是少女用了用力,卻發現根本拉不動蘇聞。於是這個少女轉過頭,繼續瞪着蘇聞。
蘇聞依然沒有反應,而他的無動於衷,似乎也激起了少女的脾氣,這個少女輕哼一聲,然後居然使出了鬥氣。
但蘇聞依然紋絲不動。
少女的鬥氣運轉逐漸加強,眉頭緊皺,看得出來,即便是用上了全力,她也沒法讓蘇聞挪動一絲一毫。
“那個,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啊……”蘇聞看到“蘇聞”有些疑惑地問了一句:“我什麼時候偷馬了?我也不是強盜啊。”
“還狡辯!”少女因爲用力而讓表情顯得有些扭曲,咬着牙齒道:“上個星期在西邊的狼窩山裡,在打劫完一個商隊之後,你還把我們的馬偷走了!我看的清清楚楚!黑頭髮的傢伙!我絕對不會記錯的!”
蘇聞想了一想,上個星期,還真有這事,不過這個少女的記憶,還是有些偏差的。
想通了這個關節,蘇聞突然就放鬆了身體。
本來覺得自己在拉一個千斤重鐵門的少女,在突然之間,卻發現自己手頭的鐵門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就像是一袋子棉花。這力道的瞬間的改變讓少女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巨大的力量使她摔倒在地,屁股一陣疼痛。
但少女手的一端,仍然還抓着蘇聞的手腕。剛纔還巋然不動的蘇聞,此時竟然蹲在她的眼前,正在憋着笑容,饒有興致地看着狼狽的她。
“你!”少女面頰緋紅,甩開了蘇聞的手。
“講道理嘛。”蘇聞咳了一聲,然後解釋道:“看你的肩章,是城衛軍的巡邏小隊吧?我聽到呼救聲趕到的時候,強盜都跑沒影了,我又沒馬,就順手借你們的馬一用啦。”
“馬呢?”
“被強盜殺死了。”
“強盜呢?”
“被我幹掉了。”
“貨呢?”
“我轉來找你們的時候,你們人都沒了,我一個人,總不可能把貨扛回來吧?所以就暫時扔在他們的窩點了。”
“但是在昨天我們清剿到了他們的窩點,卻發現裡面什麼東西都沒有了!人去樓空!!”
“大概是他們的同夥察覺到不對,就帶着貨物溜了吧……”
“你!!”少女聽完蘇聞的解釋之後,才發覺自己依然保持着屁股着地的狼狽樣子,連忙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說道:“你的解釋太過蒼白!我現在以城衛軍巡邏隊的名義逮捕你!要求你配合調查!”
說着,少女掏出了一根繩子,以極快的速度,套在了蘇聞的手腕上,然後將繩子地另外一頭,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蘇聞一愣,緩緩說道:“我記得,巡邏小隊的實習隊員,好像還沒資格單獨逮捕一個人吧?……”
少女的臉一下子就漲紅了。
蘇聞手腕一抖,就從繩子的束縛中解放了出來,然後用雙手整理了一下衣服,輕輕說道:“既然如此,那麼我就帶你去找到那羣強盜吧。”
少女瞪大了眼睛,看着沒有任何破損的繩結,然後在發愣之中,被蘇聞一把抓住了衣服領子,拖到了她身後的馬匹上。
“你要幹嘛……啊啊啊?”
在少女驚疑不定的時候,蘇聞突然也翻身坐到了馬背上,雙腿一夾,讓這匹隸屬於城衛軍編制的馬匹徑直往城外奔去。旁觀的城衛軍同事,幾乎還沒反應過來,這匹馬,便消失在了他們的視線之中。
“報告隊長!馬沒了!”
“我知道!”巡邏隊隊長使勁拍了一下旁邊隊員的帽檐,吼道。
這個黑髮男子的罪名,應該是強搶民女呢,還是妨礙公務呢,還是偷盜城衛隊財務呢?但是看這個人的身手,這可是不是他們這羣小蝦米能惹得起的人啊……
“你到底要幹嘛??”少女坐在馬背上,因爲馬匹的高速疾馳而不敢有絲毫動作,只能有些害怕地問背後的這個男人。
“配合調查啊。”蘇聞輕鬆地說道:“但是你們調查的效率太慢了,所以爲了節約時間,就由我來幫你們吧。”
“誒??……啊啊啊你別動!別急轉彎啊!要掉下去了!!”
蘇聞被少女吵得頭疼,乾脆就減慢了速度,然後抓着少女的手,放到了馬鞍上的握把上。
“對了,我叫蘇聞,你叫什麼名字?”
少女一愣,還是做出了回答。
“我叫……希琳……琳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怎麼又加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