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神明已死

紅海市的臨時基地內,牧九來到了Archer和Caster所在的休息室,有些事情,她想找兩位商量一下。

結果,有些出乎預料,Caster竟然被送進了重症監護室。

她莫名其妙陷入了昏迷。

“那個……Caster沒什麼事吧……”

搞得現在房間只剩下牧九和小櫻,氣氛一下子就變得尷尬起來,牧九不知該從哪裡開口,只好先轉移話題,詢問起Caster的身體狀況。

Archer看着略有不知所措的牧九,她竟然長嘆了一口氣,進行了回答,說着:“姐姐不知道爲何突然昏迷了,明明先前還沒什麼問題,真是奇怪。”

“我聽說……”

欲言又止。

在牧九好奇的眼神下,Archer說道:“沒什麼,我就是覺得Saber突然變成深淵使徒,並不是來自外部,而是來自本身,”

身體內部出現深淵?

牧九察覺到一絲不對勁,按照她的理解,深淵都是從外部侵入再將原有的物體進行異化,從內部爆發還是第一次見到。

不對,並不是第一次……

Lancer變成深淵使徒的時候,好像也是被從身體內部流出的深淵包裹形成了使徒身軀。

難道變成深淵使徒是需要一種特殊的儀式嗎?

不是什麼東西就能變成深淵使徒的?

爲什麼?

牧九思緒混亂,難以理清頭緒,最後還是望向Archer,撓撓臉,嘗試開口。

紅海市太過危險了,Archer這種實力的魔法少女,是無法參與高強度的戰鬥,於公於私,牧九都想讓Archer離開紅海市,去往其他城市避難。

可是,這件事卻有點不太好開口,顯得自己一直都把Archer視爲累贅,是個幫不上忙的廢物。

牧九隻是在經歷了一系列事件之後,不想再失去自己關心的人了。

“那個……”

還未開口,小櫻便主動講這件事挑明,她說着:“蒲公英姐姐對我說過這件事,說是現在我們實力太弱很難參與到正面戰鬥,一般情況下只能去處理普通的深淵咒獸,我們最好是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把正面戰場交給你們……”

“我並不想這麼做。”

她看着牧九的臉龐,心有不甘,其實她們並不信任牧九,自認爲她們能夠去處理當前困境。

歸根結底。

童年的悲慘遭遇讓小櫻對於苦難異常敏感,她對其他人的遭遇心生憐憫,她不想當一個袖手旁觀的冷漠之人。

正是因爲感同身受,才願意留下來奉獻自身。

“我早就知道的……”

小櫻的表情略顯失落,她低下頭,雙手緊握放在胸前。

其實參加慾望大賽這件事情,小櫻是絕對的受害者,她是被人強行綁着去參加的,只爲了讓別人得到許願機,得到毀天滅地的力量。

這纔不是Archer的自己願望。

Archer沒有那麼大的野心,她的願望並不算太難實現卻又極其淳樸,包含了這位女孩子最真誠的情感。

她只是渴望一份感情,一個能夠讓她可以寄託所有心願的人。

或者說,她只是想要一個家。

一個不算太大的家。

Archer都不知道對於拯救了自己的九哥哥,到底應該抱有怎樣的情緒。

這份感情,甚至超過親情,也超越了友情。

是感激,也是感動。

Archer也不想見到牧九一個人孤軍奮戰,甚至到最後血染沙場。

Archer是極其重視感情的人,她不想再失去任何一個人了。

“那麼……”

小櫻走上前與牧九擁抱,嚇得牧九立刻繃直了身子,立刻將身邊少女推開,反而遭到小櫻的白眼,嬌嗔道:“你幹嘛呢!”

“我還想問你做什麼呢?!”

少女的體香逐漸涌進鼻腔,牧九紅着臉,嚷嚷起來。

“貼這麼近……沒羞沒臊的……”

“我這不是爲了與你交換魔力嗎?你想什麼呢。”

看着牧九一驚一乍的樣子,小櫻都有些無語了,她只是想着大哥哥接連不斷的戰鬥,魔力肯定有所損耗,自己把自身的魔力分享給牧九,這也算是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了。

她扶着額頭,語氣有些無奈,心中又忽然想到一些有趣的事情。

忽然,小櫻嘿嘿一笑。

“算了,就讓我這個比你還小几歲的小妹妹來引導你吧。”

她踮着腳尖從一旁伸過頭,趁着牧九瞪大雙眼,腦袋有些宕機的時候,留下痕跡。

遭遇到小櫻的連環攻勢,牧九完全招架不能,大腦變得一片空白,只能被動地從鼻腔發出一些沉重喘息聲,腳下步伐變得越來越輕盈,身軀慢慢失去了力量。

最後在Archer的引導下,牧九癱軟到了牀邊,半個身子都躺在軟牀上。

Archer經驗豐富,一出手就把牧九治得服服帖帖。

持續的強烈刺激讓牧九都忘記引導魔力來構建轉換魔力的法陣了。

她只是有些失神,腰部開始上下起伏,感受着變得越來越奇怪的身軀。

身爲單身多年的純情直男,哪裡經歷過這種場面,一時間搞得牧九大腦空白。

“你別……胡鬧了……”

牧九強忍着聲音,讓理智重新迴歸大腦,她嘗試運轉魔力,大型的魔法陣在房間形成,體液交換,魔力迴路構築而成。

滾燙的魔力在牧九體內流動。

然而,不一會兒,牧九又有些精神恍惚了。

她趕緊強行凝聚心神,將注意力都投放在與Archer構建魔力鏈接上面。

十分鐘後,等到魔力消散,牧九的身軀一陣抖動,她瞬間回覆了清醒。

作爲魔力交換的產物,牧九眼前出現了一張象徵Archer職階的卡牌,似乎這也意味着牧九可以具現化Archer所擁有的種種能力,例如召喚戰爭古樹,使用自然法術什麼的……

“呼……太可怕了……你怎麼會這麼可怕……”

牧九趕緊從牀上站起,與小櫻拉開距離,一手將卡牌收好,一手整理着凌亂衣物,看着面色潮紅極具誘惑力的小鬼頭。

她渾身上下打了寒顫,如同見到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鬼。

可是很奇怪,原本發出魅惑喘息的小櫻然沒有了動靜,似乎隨着魔法陣的消失,她像是失去了靈魂一樣,坐在牀上一動不動,宛如脫線木偶。

嚇得牧九立刻來到小櫻身邊,扶了扶小雅的肩頭,再拍了拍她的臉蛋,結果……

毫無反應。

奇異景象讓牧九覺得毛骨悚然。

她拿出剛剛獲得的卡牌,卡牌此時正在發出忽明忽暗的光芒,猶如擁有了靈魂。

牧九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創星神克麗絲託一直想要封印所有的職階卡牌,讓自己的同伴得到安息。

而克麗絲託所使用的辦法似乎就是通過簽訂靈魂契約……

難道克麗絲託在暗地裡搞事情,瞞着自己偷偷摸摸把Archer的卡牌封印了?

不對,不太對。

在這緊要關頭,牧九意識到了一件事情。

地球原本是沒有魔力的,是創星神克麗絲託的力量和權柄,將這個世界改造成了奇幻世界,可以說,人們所使用的魔力基本來源於祂。

如果有一天,這個魔力源泉突然消失了呢?

這個世界會發生什麼事情?

或者說,當克麗絲託完全被深淵吞沒,不能再賜福給人類的魔力,甚至開始成爲深淵源頭的時候,又會不會讓賜福成爲了詛咒,造物主變爲毀滅者?

這是否可以解釋爲什麼使徒的變身是從身體內部爆發出深淵了。

因爲,持有遠古魔導器的魔法少女,都是身爲與創星神最親密的賢者,與克麗絲託有着靈魂契約,在克麗絲託轉變爲深淵母體的時候,自然首當其衝也要遭受到深淵的侵蝕。

忽然,牧九聽到了咔嚓咔嚓,如同生鏽機械活動的聲音,立刻擡頭望去,深紅色光芒逐漸刺眼,對此牧九並不陌生,甚至熟悉到讓人反胃了。

“遵從……深淵……的……意志……吧……”

小櫻活動起了脖子,沙啞無感情的聲音,斷斷續續響起,似乎是這幅身軀正在與某些意識進行鏈接。

“深淵使徒?!爲什麼?!”

牧九尖叫出聲,臉上的表情些許後悔,些許錯亂,如果猜測正確,正是因爲小櫻爲自己補充魔力,將力量交給自己,魔力損耗過大,新一輪恢復的魔力會直接轉變成深淵,這才加快了被深淵污染的程度。

而魔法少女一旦被深淵污染,那麼將成爲了深淵散播的最佳捷徑,從內到外,徹底淪陷爲深淵意志的傀儡。

見狀,牧九顧不上太多思考,迅速變身,她害怕深淵有所行動,想要提前發起進攻,可是步伐卻停止不動,無法再前進半步。

當前,小櫻還保留着人類的面貌,先前溫柔的話語還回蕩在耳邊。

牧九不想失去,卻又一次一次的失去。

難道你想要殺了小櫻?

可是,她已經變成深淵使徒了。

這不是因爲你嗎?這是你的過錯。

我先前不知道這件事……

不知卻爲之,愚昧無知,不就是最大的惡嗎?

別人又一次因爲你犧牲了。

兩種聲音在牧九腦海中交戰不止,這是感性與理性的掙扎。

強大力量瞬間將正在遲疑的牧九震飛,紫色的使徒降臨人間,粘稠深淵凝聚成使徒的外殼,武器與身體完美融合,Archer所化爲的使徒擡起手臂就能發射出無盡箭矢,整個房間都成爲了奇異空間的一部分。

“可惡!已經太晚了嗎!小櫻!快醒醒!難道不認識我了嗎?!”

牧九低吼着,想要盡到最後的努力,她不相信這麼短的時間就能讓人發生翻天地覆的變化,人的意識絕對不可能完全被深淵吞沒,應該還存留在某個地方。

是否這就是拯救使徒的關鍵所在?

足以比肩彗星的光芒之箭徑直向牧九的面門飛來,她擡起法杖進行迎擊,箭矢與之相撞,發出刺耳聲音,巨大的力量震得牧九手腕發麻,拼勁將箭矢揮開,結果第二箭緊隨其後。

每一位使徒在經過深淵的增幅之後,都獲得了EX級別的戰力。

當然,它們並非神明,只是服從深淵的道具而已。

道具也有着道具的好處。

使徒們心靈相通,不需要溝通就能對其他存在進行交換情報。

在擊退了牧九之後,紫使徒根本不想與牧九糾纏,祂將牧九困住,便立刻遁入夜色中,祂出現在懸掛天空的兩個光球身邊,紫色的使徒召喚出上千把弓箭,四面八方將光球圍住。

而光球內部的黑白使徒也在同時進行攻擊。

兩次齊射,便能讓光球出現了裂痕,在第五次之後,牢籠就此破碎。

正在消滅沿途所遇深淵的蒼焰突然擡起頭,她當然能察覺到自身法術的狀態,身影一閃,便出現在光之牢籠附近。

蒼焰表情凝重,她見到自己的法術已經被人破解,高壓高溫的牢籠早就碎成了殘渣,黑白兩位使徒原地復活,正饒有興致看着蒼焰,似乎一直在等着蒼焰前來。

而在其身邊,還多出來一位整體軀殼顏色呈現出深紫色,尖耳朵,面容光滑,無鼻無口,右手變爲巨大弓弦的特殊存在,不詳深淵的特徵極其顯眼,蒼焰猜出這人身份。

“第三位使徒……不……第四位……”

說着,蒼焰立刻回頭望去,他所觀望的地方正是對策部和秦氏財團聯合構建的臨時基地,從那裡傳來了更多可怕的氣息,粗略判斷,那是數量過百的SS級別的深淵魔物,以及一頭EX級別的深淵使徒。

蒼焰見到一位粉金色的天使漂浮在基地上空,只不過所降下的並非祝福,而是世界上最可怕的詛咒,在粉色羽毛飄動下有更多的人們被轉化爲了實力強大的深淵咒獸。

“Caster……天使……粉色的使徒……”

蒼焰苦笑着,搖搖頭,他認出了這是由誰變成的使徒,又掰掰手指算了算當前敵我雙方的戰鬥力……

四位使徒遙呼相對,各自都清楚了各自的任務,它們單個能力都極其強大,如果再聯起手來,怕是蒼焰再爆種也無法應對了。

更糟糕的事情,緊隨其後,整個地球的空間都在崩裂,巨大裂縫在夜空中閃現,世界難以承受過分擴大的壓力。

它已經抵達了極限,而世界的破碎也讓外太空被星神克麗絲託所禁錮的深淵大量涌進了地球,眨眼間,小半個亞洲都被深淵鋪平,難以計數的深淵咒獸在嘶吼着咆哮着感染着更多具有物質的存在,山峰、大海與沙漠難逃命運的選擇,珠穆朗瑪峰通體泛起紅光,在深淵侵蝕之下,快速閃爍光芒,最後山體發生了爆炸,滿天碎石,落入更遙遠的區域,從而引發了一連串天災。

山崩、地裂與海嘯,就連千萬年都爲噴發過的死火山,在此刻也開始宣泄着自身的怒火,滾燙岩漿從洞口噴出,它們帶着熱氣瞬間將腳下城市化爲廢墟,多少人在睡夢中蒸發。

末日的景象,總是讓人難以忘記。

深淵從裂縫中流逝,絕望的人們擡頭仰望,祈求神明仁慈,降下救贖。

可是,人們卻見到,時空裂縫外神聖的星神之龍已經全身都被深淵淹沒,早已看不見任何理性的存留。

人們清楚認知到了一件事情。

神明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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