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守墓人,最重要的任務,就是看守封印物,不能出任何的意外,因爲一旦封印物發生異變,很可能會危及到整個平川市的安危。”陳銘說道。
李文聽聞這些話,一陣譁然。
原來墓園中還收容着邪異承載物所組成的真正封印物。
也就是民間超凡者所說的鬼器。
封印物的威能根本無需多言,只從上次井中月事件就能看得出,詭異莫測,神秘多端,掌握規則更可以操控人心,根本無法揣測。
一瞬間,李文都覺得守墓人這個頭銜變得高大上了起來。
當然,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依然是一個保安工作。
只不過,是個逼格比較高的保安。
“難道整個落日公墓就你跟張老頭兩個人嗎?”李文有些疑惑。
封印物事關重大,難道只靠兩人看守?
“當然不是,只不過表面上確實就我和張老頭,其他人都不能輕易走動。”陳銘解釋道。
“我倆走後,你也不用太過擔心,只需要維持好墓園表面上的正常運轉就好了。”
“其他的事根本無需操心。”
李文聽後,點點頭,算是肯定下來。
他這個人比較討厭麻煩,既然陳銘這麼說,那他也就稍微放心了。
要是什麼瑣事都需要他來解決,那這個兼職不幹也罷。
兩人一邊聊着,很快從公墓的入口走到了中間地段。
整個墓園建立在一座山嶺之上,當李文走到最頂端,眼前是一片寬闊的場地,兩邊豎立着一座座莊嚴的墓碑。
他眼神一凝,望向了右手邊一處墓碑前方。
只見一道矮小佝僂的背影站在那裡,稀疏的蒼白髮絲,被風吹動,緩緩飄蕩起來。
正是上次在墓園門口見過的姓張的老者。
他默默地盯着身前墓碑,似乎是不知道身後有人出現,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李文打眼看去,發現墓碑的上方銘刻着一個名字“張廣”。
“這是我的孫子。”老者突然開口:“他曾經也是一名守墓人,但卻死於一場詭物襲城事件。”
“他從小就是個膽小的人,我還記得他七歲那年,被一隻小小的蚯蚓嚇哭,哭了一整天,初中時第一次跟別人吵架,更是氣的涕淚橫流......我卻無法想到,這樣的他,長大後竟然自願選擇成爲一名守墓人。”
“那一天,C級詭物率領鬼潮,襲擊了平川市下屬的一個縣,鋪天蓋地的詭物,將整個天空都染成紅色,磅礴的詭氣甚至在空中凝結成爲一把地獄的鐮刀。”
“他當時就在縣城,詭物浪潮席捲之下,所有的東西都在崩壞,他爲了掩護一所中學的學生撤退,抵抗在詭物浪潮的第一線,整整十分鐘,直至燃盡了渾身的血液...”
“等我趕到,一切都晚了...他是一個合格的守墓人,爲活人點燈...他做到了,我爲他感到驕傲。”
老者默默說着,身後兩人靜靜聽着。
他停頓了片刻,突然轉身看向李文:“小子,你覺得,他傻嗎?”
“爲了一羣毫不相干的人,爲了一羣不通超凡的普通人,而浪費掉自己的生命...他是同輩裡天賦最好的,如果他不死,明明可以活下來,在以後拯救更多的人...”
老者的眼眸如火炬,完全不似一個年過古稀,一多半身子快要入土的老漢。
李文一陣沉默。
他不想去撒謊,所以只是說出了心底的想法:“傻!”
“在我看來是真的很傻......”
“但,他的傻,是許多人望塵莫及的境界。”
以一人之身,獨面詭物大軍的恐怖浪潮,那該需要多麼堅定的決心,多麼龐大的勇氣。
明知不可爲而爲之,雖千萬人吾往矣。
華國正是因爲有了這些在黑暗中堅守的逐光者,纔能有今天這般鼎盛的樣貌。
“廣哥是我們的英雄。”陳銘沉聲道。
張老頭笑了笑:“英雄?”
“你知道嗎?這裡曾經叫做英雄冢!”
他手指掃過身前一排排的墓碑,話中悲愴:“這裡哪一位不是英雄?!”
“可惜......”
張老頭沒有再說下去,只是搖搖頭,有些惋惜。
李文看着這最上方埋葬的一片墓地,眼中光芒閃爍。
風聲呼嘯,吹得衣服沙沙作響。
場上沉默片刻。
“李文小子,我們走後,這邊就得暫時麻煩你了。”
老者彷彿轉眼間又恢復到了往常的樣子,晃悠着走在路上,往道路另一邊走去。
李文與陳銘兩人見狀,也跟了上去。
“我們這次大概離開三天時間,若是三天後沒有回來......麻煩你通知滅詭局,來替換新的守墓人了...順便記得給我們收屍。”張老頭以一種開玩笑的語氣說道。
但李文卻感覺,這好似不是個玩笑,他們這次外出,似乎是真的要做什麼危險性很高的事情。
但他只是點點頭,並沒有多說。
眼前老者的實力他根本看不透,如果連對方都沒有把握的事情,那麼他更加沒資格參與。
他來此只是摸摸魚,順便找到下一個獲取兇殘值的渠道,可不是來拼命的。
乾脆就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好了。
三人一邊閒聊,不知不覺間就走到了一棟看起來不算太大的三層小樓前。
小樓破舊簡樸,一眼看去就知道有些年頭,好在雖然外觀陳舊,但樓況還是不錯,四周環境也都非常乾淨。
顯然有人每天經常打掃收拾。
“你在這裡隨意挑一間居住就行,裡面都收拾好了,喜歡哪間就選哪間。”
“但是不要去觸碰通往地下室的大門,那底下非常危險,你貿然進入會有大危機。”張老頭提醒道。
“好。”李文答應下來。
隨後他跟隨進樓,確實在樓梯旁見到一處詭異的大門。
大門類似某種封印,呈現詭異的暗紅色,上面貼滿了密密麻麻的紅字黃底符紙。
李文心中已經有了猜測。
這扇詭異大門通往的地方,恐怕就是這座墓園內收容封印物的場所了。
封印物有多恐怖,他如今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概念,自然不會去故意作死。
很快,張老頭和陳銘帶着李文在墓園中轉悠了一圈。
算是熟悉下兼職環境。
李文心中慢慢地萌生出一個念頭:若是忽略附近是一片墓地的話,這裡倒算是一個很適合居住的地方,清淨。”
轉眼,已經到了午夜。
張老頭跟陳銘都換了一身黑色的長袍,扛着一包鼓鼓囊囊的麻袋,準時離開了墓園。
李文站在門口,看着兩人的身影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馬路盡頭。
如今,已知墓地只剩他一人。
當然暗地裡有沒有人,具體在哪,李文倒是不太關心。
轉身走進墓園,把大門關閉,坐進了旁邊的門衛亭子裡。
他要做的,就是待在這裡,一直到黎明時分。
然後可以選擇離開,或是回房間休息。
這種事對於他來說,根本沒有任何難度。
坐在椅子上,李文微微閉上眼睛,體內磅礴的氣息涌動起來。
他默默地遠行起自己的血氣訣,開始修煉起來。
這一修煉,轉眼間就到了早上六點鐘。
一夜時間,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如今天色大亮,李文終於睜開了雙眼。
這工作果然是個閒差事,眼睛一閉一睜,一晚上就過去了。
只是,如此輕鬆的工作,陳銘何不找一個滅詭局的人來頂替?或者隨便招個超凡者呢?這費哪門子人力物力啊。
他一時也想不明白,索性就將這件事暫時拋下。
然後站起身,做了一套不知多少套的廣播體操,頓時感覺體內的血液活泛了起來。
就在打算就此離開時,一陣引擎的轟鳴聲從遠處傳了過來。
轟!轟!
李文一挑眉,打開門走出墓園。
很快,便見到一行車隊出現在視野當中。
一共五輛車,一字排開,打頭的是一輛莊重大氣的黑色SUV。
李文一眼就認出,這些是滅詭局的專車。
在他的注視下,一行車隊整齊地停在了落日公墓對面的馬路邊。
咔......
車門打開,從第一輛車中走下一個身穿滅詭局黑色制服的光頭大漢。
這大漢走起路虎虎生威,腰桿筆直,有種雷厲風行的氣勢,儼然是軍中之人。
隨他之後,車上又下來一名女子,同樣穿着黑色制服,只不過手中還抱着一疊資料,緊跟在光頭大漢的身後。
兩人一前一後,向着落日公墓的大門走了過來。
光頭大漢走到李文面前,看着眼前這個比自己還要魁梧,樣貌雖然英俊但是渾身一股兇殘無比的氣質,忍不住捏了捏手心。
不經意間,一絲冷汗從額頭滲了出來。
顯然心中已經忐忑無比。
但儘管如此,他還是上前一步抱拳,輕聲問候道:“在下見過李哥,您的威名鄙人仰慕已久了,那個...請問張老在嗎?”
李文微微搖頭:“他不在,出門了。”
光頭大漢聽聞,面色一緊,“那......陳先生呢?”
“也不在,他們倆一起,大概三天後回來。”
“這樣麼......”大漢微微一愣,眼底閃過失望:“他們的電話耶打不通,這到底該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