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你試試吧。”唐嫵思考了會,淡淡說道。
“那進去你房間嗎?”
“嗯。”
打開房門,施清海推着唐嫵進去,便完全看到了唐嫵的房間。
一般來說,女性的閨房算是其極其隱私的一個地方,但是現在看來唐嫵對此好像並不在意。
也確實如此,房間清一色的白色,右邊帶着寬大的浴室,窗簾邊一張小小的辦公桌,桌上置放着一臺電腦。
牀頭櫃,衣櫃小小個的,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與普通的單元房不同,像大一點的別墅都有專門的衣帽間,也就是專門穿衣服搭配服飾的一個地方。
唐嫵,是一個極簡主義者。
“開燈,拉開窗簾。”唐嫵淡淡地說了聲,房間裡的白紗窗簾便自動緩緩打開,露出了外面靜謐的福市夜景。
房間,也驟然變得明亮。
“那我開始了。”
施清海說了聲,蹲下身子,從口袋了拿出了一副小皮包。
皮包裡,幾根纖細修長的銀針放置在那,閃爍着冰冷的寒光。
“嗯,快點。”唐嫵催了聲,眼睛一動不動地看着施清海那手上的銀針。
也幸虧施清海此時是低着頭,看不到唐嫵的臉色,否則就會知道——
這位不管如何都處若不驚的女總裁,此時那白皙的臉上竟有着清晰的畏懼之色。
她,一直害怕打針。
施清海此時心無雜念,作爲一名醫生,是絕對不可以在救助過程中以公濟私,自行佔便宜的。
有句話說得好,醫生面前只有病人,只有男女老少之分!
就算是現在讓事情還爲一位八十多歲老太婆做人工呼吸,施清海也絕不會有半點猶豫。
施清海握住了唐嫵纖細小巧的玉足。
唐嫵忍不住了,低聲怒道:“施清海,你在幹什麼!”
施清海疑惑地問道:“我在給你治療啊,怎麼了?”
“我崴的是另一隻腳!”
“哦……”
施清海訕訕一笑,他絕不會說是因爲看見唐嫵腳太好看,自己忍不住才這樣的。
若是這麼說,就顯得自己太過屌絲了。
施清海牢牢記着,要保持氣質,氣質!
氣質這一塊,施清海要拿捏得死死的!
唐嫵眼神中的冰冷若有實質。
要不是施清海這兩天給她的印象改變了很多,唐嫵怎麼可能讓施清海給她治療,更讓施清海進入自己的房間!
雖然生氣,但唐嫵的心竟莫名其妙地心安了許多。
這兩天的施清海不僅在相貌上變得英俊許多,所作行爲更是沒有任何瑕疵,除了那次疑似脫力的暈倒!
他就像一個完人,完美的人!
可是這太過虛幻了,人怎麼可能是完美的呢?每個人都將有自己的所屬缺點,並且難以改正。
現在,唐嫵看見了施清海的缺點,確認了施清海的缺點。
於是施清海不再那麼虛幻,而變得更加實際,雖然這個缺點令唐嫵生氣。
“快點,你再磨磨蹭蹭我就趕你走了!”唐嫵催促道。
看着那明晃晃的銀針,想象着待會這些要扎進自己身體裡,唐嫵心中真的很害怕。
“好惹好惹。”
施清海不再猶豫,找準了唐嫵穴位,一針就紮了下去!
隨後,施清海手上動作不停,三針齊出,運用內力將唐嫵腳踝上阻塞的靜脈疏通!
這一下,讓唐嫵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氣!
“忍着,馬上就好了。”
施清海道,體內真氣源源不斷地釋放而出,將天中**的功效發揮到極致,那本斷裂的韌帶在施清海的柔和真氣之下也慢慢緩和,重新接在一起!
僅僅幾秒鐘,施清海的臉上又是滲出了冷汗!
這《炎黃醫術》本身的功法實在是太垃圾了,根本不足以維持施清海進行一場完整的治療!
回去一定要換一本厲害的真氣功法進行修煉!
我要用無始真經,用焚決!
默默下了決定,施清海再次發揮出自己一百二十的真氣,銀針嗡嗡作響,銀針落腳之處此時竟慢慢滲出了烏青的血絲!
“去除淤血,不要大驚小怪。”施清海吩咐了句,盡全力催動着體內的真氣。
銀針紮下去之處痛感一陣陣傳來,唐嫵蹙着柳眉,極力忍耐。可看到施清海蹲在地上,那汗如雨下的樣子,唐嫵又突然覺得,好像並不是這麼痛了。
時間一分一分地流逝。
慢慢的,腳踝已經失去了原本的痛感,轉而變成了一種像是沒只覺的酥麻感!
“施清海,你沒事吧?”看到施清海那搖搖欲墜的樣子,唐嫵心裡擔心不過去,終於是忍不住開口了。
“其實我晚幾天走路也沒事。”唐嫵給了施清海一個臺階下。
施清海沒有說話,手指飛快將三根銀針拔出,烏黑的血絲濺射出去,施清海躲避不及,臉上像是被劃了一道血紅色的傷口似的。
“好了,現在差不多了,你晚上不要洗澡,至少過八小時之後洗,不然身體會走進溼氣。”
施清海擦掉自己臉上的血跡,就這樣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着。
不知道是身體好的原因還是什麼,這一次的施清海並沒有上次治療林婉君那種力竭之感,只是覺得無比辛苦,口渴無比。
“嗯,謝謝。”
唐嫵低不可聞地說了聲,看着地上一身溼透,頗爲狼狽的施清海,只感覺自己心裡好像有面鏡子破碎了。
“好好休息吧,明天就可以下地走路了,一天內不要劇烈運動,平常走路還是行的,最好不要超過一萬步,之後就沒有任何限制了。”施清海再次說道。
“好的。”
“我先走了,拜拜。”
施清海松了口氣,對唐嫵笑了下,站起來,揮手,道別。
“嗯。”
唐嫵的手剛要舉起來,揮手道別,可施清海卻已經轉過身去了。
他看不見了。
於是,唐嫵的手在空中僵住了。
唐嫵怔怔地看着自己房間的門。
其實,她還好好多話沒說。
比如施清海你身體怎麼樣,口不口渴,要不要喝水?
比如我爸爸的衣櫃有衣服,你可以將就穿着,不然這樣溼透透回去很容易感冒。
比如你哪裡學來的這些醫術,爲什麼我之前都不知道?
……
唐嫵沒有開口的機會。
施清海終歸是走了。
這是無可更改的一個事實。
她將手放在扶手上。
拿手機,打電話。
“阿姨,我房間髒了,麻煩你上來收拾一下。”
放下手機,唐嫵看着窗外遠山淡影的幾處燈火人家,心裡思緒紛雜。
她終於可以確切地說出了,施清海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變化。
施清海,沒有之前的陰狠氣息,沒有言語的咄咄逼人,眼神清澈無比,也沒有那讓她極不舒服的佔有慾了。
以前的施清海,身上總是散發一種讓人不敢靠近的氣息。
可如今卻沒有了。
以前的施清海,也絕不可能蹲在她身下,絕不可能替他治療,絕不可能對她這樣親切地笑。
經歷了這樣的一種變化,此時的施清海彷彿處在夜色之中,披着一層朦朧的外衣,四周煙雲籠罩,無論唐嫵怎樣努力,都無法看清。
原來他這樣神秘。
於是,唐嫵低頭,玉足再次輕輕晃動了下。
不疼了。
窗外,
霧靄沉沉,
不見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