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天氣氣溫漸長,感到有些炎熱的施清海趕緊將車子停到一邊,帶着樑若雪走進了一家茶館內。
外國人都喜歡喝咖啡,有事沒事喝喝咖啡,但施清海可不喜歡喝咖啡。
外國人之所以經常喝咖啡,那是外國人長期以來的生活習慣,並且他們的身體也遺傳了這樣一種習慣,並不會產生一些不好的影響。
而華國人因爲身體消化結構的不一致,有些人喝咖啡的之後,經常會產生出不良的身體反應。
但有些人就是這樣,崇洋媚外,一家普普通通的星巴克在國內都能成爲年輕人競相炫耀的地方,真是可笑。
君憶茶館,位於福市倉山區的一家古老茶館,具有百年曆史,其祖孫三代均以茶館爲生,並且儼然成爲了福市上層社會裡人們經常休閒度日的地方。
裝修風格偏向古代建築風格,低調奢華,要知道施清海此時屁股上這平平無奇的椅子,就是金絲楠木製造而成,價值二十萬。
這樣高檔的地方,在外界看來卻寡淡無味,年輕人們甚至不會進來看一眼。
已經習慣了衆人那羨慕的目光,施清海微微一笑,點了兩杯西湖龍井後,便坐着跟樑若雪聊着天。
“好了,別想這麼多了,就當做是跟我出來玩了。”
看着樑若雪一臉糾結的神情,施清海颳了刮她鼻子,笑着說道。
過了這麼一會,樑若雪已適應了許多,看着周邊景色道:“沒有,我就是覺得這地方有些不對勁。”
“怎麼不對勁了?”
“這地方挺貴的吧?”沉默了會,樑若雪突然問道。
施清海驚訝地看了樑若雪一眼,沒有否認:“是挺貴的,但是我不缺錢,你別有任何負擔就好,我只不過是覺得這裡景色比較美,比較安靜罷了。”
樑若雪頹然點頭,即便說是這麼說,但是心裡肯定是在意的。
在這種地方,她與施清海的距離實在是太遠了。
果然,人就是貪心的動物,明明自己跟施大哥已經關係算很好了,也知道兩者之間不存在任何可能,但總是會貪心地去奢望更多。
樑若雪垂頭喪氣地想着,就連腦袋瓜子都變得像乾涸的稻苗,低着頭病懨懨的。
施清海見了也沒說什麼,這必然是一個要經歷的階段,兩人之間無法否認地存在着一定的差距,而這種差距確實會給人的心靈帶來衝擊。
她需要時間去適應。
“口口聲聲哥哥哥哥地叫,但其實心裡一直分的很開,不願意跟我太過親密是吧。”
施清海摸了摸她腦袋,乾脆是坐在了樑若雪的身邊,假裝不高興道。
樑若雪慌忙搖頭:“哪裡,我纔沒有……”
“施少爺,兩杯西湖龍井來了,看着施少爺這麼多天沒來,這一次掌櫃我就自作主張,把你的單給免了,該不會惹你不高興吧?”
這時候,一個大概五十多歲的胖子走了過來,他帶着文藝的無框眼鏡,流露出些許書生氣質,一張肥肥的臉看起來很是和善。
這就是君憶茶館的主任,張科。
按道理說,張科應該叫施清海爲施總裁的,因爲施清海出社會早已多年,用“少爺”這個稱呼有失妥當。
但是施清海的父親施時生從小便帶着施清海經常來這,兩家也算熟悉,張科便一直這樣叫着施清海,從未變過,反而能透露出些許親近之意。
施清海站起身,朝張科點了點頭,笑着道:“張掌櫃,當然不會介意,免了我好幾萬塊,我又怎麼會介意呢?”
張科笑着道:“那便好,就不打擾施少爺了,改日再敘。”
“順便誇一句,施少爺幾日不見,可是變得神采非凡,差點都認不出來了,哈哈!”
開了句玩笑,張科轉身就走,毫不拖泥帶水。
這張科是一個妙人,她的女兒在小說裡也算是一個角色……
施清海想着後續的一些計劃,剛坐下來,就看見了樑若雪的大眼睛一動不動地望着她,眼中有些難以置信。
“呃,咋啦?”
樑若雪又看了眼桌上的兩杯熱騰騰的兩杯茶水,小聲道:“這兩杯要幾萬塊嗎?”
施清海:“對啊!三萬多,害不害怕,是不是想立馬走人?”
樑若雪小聲道:“沒有……”
施清海翻了個白眼,無奈道:“我這身價上百億的人,這種根本不算什麼,在我看來就跟在路上隨便買一杯礦泉水這麼簡單。我跟你關係都這麼好了,你爲什麼還要介意這種呢?”
“要知道,錢對我來說只是一個數字,這並不重要。”
扶住了樑若雪的雙肩,感受着那細膩的手感,施清海臉色不變,義正言辭道:“你再跟我見外的話,我就要生氣了!”
樑若雪臉色微紅,施清海的手太大,讓她覺得有些窘迫。
“好好……”
她垂下頭,低聲說道。
“嗯。”
施清海又拍了拍她的背:“坐直點,有些駝背了。”
施清海的手拍得很實在,即便樑若雪今天穿着的工作制服布料有些厚,但依舊不影響施清海手掌的觸感。
很好摸,施清海在心裡默默說道。
樑若雪:“……”
想了想,施清海問道:“現在的上班環境還可以嗎?有沒有受到什麼欺負,或者是覺得不懂的事情。”
“告訴我,你哥哥給你出謀劃策,解答疑惑。”
樑若雪猶豫了會,道:“上班挺輕鬆的,店長都不不敢讓我去做什麼事情,就擺擺麪包什麼的,工作實在是太輕鬆了。”
施清海道:“可是工作這麼輕鬆,爲什麼我沒在你的臉上看到半點開心的樣子呢?”
樑若雪抿着嫩脣,道:“這個暑假是我第一次出來社會,我本着想好好鍛鍊學習,努力工作的。但是在上一次的珠寶店裡,我做最累的活,最辛苦的工作,依然沒有得到任何讚賞,得到的待遇比別人差,就連那位主管都要過來欺負我。”
“在這一邊,因爲施大哥的關係,店裡的人雖然知道我是個家境貧窮,但是都不敢欺負我,不敢讓我幹活,甚至店長還倒水給我喝。這種特地的態度,我是分得清的。”
“我的工作沒什麼難度,但就是她們那種態度……讓我感覺十分別扭。特別是,她們表面上跟我假裝很好,但是實際上她們十分厭惡我,有次我還在廁所裡聽到了她們對我的一些意見。”
說到這裡,樑若雪臉上有些緊張,慌忙道:“施大哥,你千萬別因爲這些就把人家開除了。換個立場來說,我空降到這裡,打亂了她們的工作節奏,她們心生不滿也是很正常的。”
“我有時候會想着自己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可是我惘然想了許久,卻得不出半點答案。”
聽到了樑若雪的話,施清海沉吟了一會,再度握住了她的手。
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好摸,想多摸摸。
感受着滑膩觸感,施清海看着樑若雪,認真道:“想象一下,我們此時正在喝茶,一邊的小二端着八九十度的茶水路過,可在你身邊摔倒了,不小心把茶水灑到了你衣服上。雖然你沒有燒傷,但是你覺得被茶水倒到的地方很燙,並且衣服也溼了很多。”
“這時候,你會不會生氣?”
樑若雪猶豫了會,道:“如果他跟我道歉的話,我就不生氣。”
施清海:“……”
“ok,你不是一般人。現在我就站在一個普通人的立場來思考這件事情,如果一般人遇到了這種情況,就算這名小二誠懇地道歉,給我出乾洗衣服的錢,甚至還多出幾十塊讓我及時打車回家,我心裡還是會不爽的。我好不容易出來跟我喜歡的小雪玩一趟,約會,可就是因爲這一杯茶水,讓我接下去的所有行程全都被迫停止,甚至還要馬上回家更換衣服,打斷所有安排。”
“可這是個文明社會,不能輕易動武,況且他也不是故意的。就算我現在不爽又有什麼辦法呢?人家都道歉了,都要給我出錢洗衣服了,我還能要求他做什麼?”
“所以說,不管他做什麼,如何道歉。我不爽就是不爽,生氣的情緒依舊在這裡,它並不會消失。”
施清海喝了口茶水,道:“我講到這裡,你聽懂了嗎?”
樑若雪眨了眨大眼睛:“好像聽懂了。”
“可以,孺子可教。”施清海誇了一句,繼續道:
“這裡面就設計一條社交規則,再比如你以後出社會了,跟你朋友去競爭一個很重要的崗位。你們都是好人,公平競爭,但她能力比你強,她成功了,你落選了,你會不會不高興?”
擔心樑若雪又冒出什麼奇怪的答案,施清海補充道:“這裡的朋友指的是普通朋友,例如在街上見到同學只會打招呼的點頭之交。”
樑若雪思襯了會,道:“如果說這個職位很重要,會不高興吧……”
施清海點頭,道:“嗯,就像小雪這樣乖的人也會不高興,我知道你不會當面使臉色,不會背後使招數,但不高興就是不高興,沒道理可以講。”
施清海認真道:“所以,這對於我們最重要的啓示就是——在人羣中交往,一定要有應對別人討厭跟不高興的心理準備!”
“你一定要明白,有些該做的事情,你大膽地去做,得罪人是不可避免的。就像小雪你說你想學麪包製作,以後想開面包店,你可以大膽地去後廚學習,可以叫店長給你時間學習,甚至可以去嘗試製作!店長敢說什麼嗎?她不敢啊,她知道你是有關係的呀!”
“既然她們都認爲你是靠關係才進來的,爲什麼不把關係用得更徹底些呢?與其一天都在想着該怎麼處理好同事關係,不如讓自己學得更多,不是更好嗎?”
“生活是屬於每個人自己的感受,不屬於任何別人的看法(出自餘華),你明白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