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範不會無緣無故問出這種問題。
現在突然問起，大概就是澹臺文博副總那邊出狀況了。
範連城用手勢示意暫停，拿着手機往旁邊走去。
回想完這周以來的見聞，告訴說：“沒覺得有哪裡不對勁，他是副總，我就是個沒職位的學徒，去見什麼人肯定不會事先告訴我，你應該比我清楚纔對，發生了什麼事？你最近讓審計部門查賬，查到澹臺副總頭上了？”
“我就知道問你肯定一問三不知！哪天被人賣了都還被矇在鼓裡！”老範語氣比較嚴肅。
大約是有火氣沒地方撒，說話難免衝了點，平時管理起手下們也相當嚴格，時常有人在他辦公室裡被教訓得狗血淋頭。
說認真也好，說脾氣火爆也罷，反正公司裡的中高層管理們大多挺怕他。
沒心思在意這些小細節，範連城追問道：“我怎麼就被人給賣了，你倒是說啊，跟朋友打着高爾夫球呢，就在家門口，要我去找你？”
老範嘆口氣，過會兒才傳來聲音：
“……算了，你不用過來，跟你說件事別對外傳，早上聽到風聲說澹臺文博想跳走，已經找好了下家，還打算挖點人跟着他一起走。
我們龍城這邊沒消息傳出來，是從對方公司泄露出來的消息，我也不清楚究竟是真是假，應該比較可靠。反正你爛在自己肚子裡就可以，別到最後澹臺副總沒打算跳槽，先被那些風言風語逼走了。”
“公司就要上市，他怎麼會走？”
範連城語氣詫異，接着說道：“這次上市光是股權獎勵就有將近三千萬吧，什麼時候離開不行，偏偏挑在這個節骨眼上？！”
“這點錢有屁用，一旦他拿到手，至少又要綁在龍城五年時間，我當時就怕有誰等到剛上市就離開，專門留了一手。
應該是因爲有人開價比較高，到澹臺文博這年紀，再不搏一把就沒機會，所以想要自己跳出去單幹吧。從我接到的消息看，人家想跟他合夥成立個文化旅遊地產項目公司，澹臺要了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自己也會籌一個億投進去，這事鬧得，真是……”
好歹一起合夥那麼久，上下級關係中摻雜着點私人情分在裡面。
老範想說髒話，卻偏偏又清楚知道，跳出龍城系可能真對澹臺副總更有利，說不定就能搞出些比較不錯的項目，掙到比現在更多的錢。
只是突然發現得力干將居然揹着自己密謀小動作，這讓範南華有些難受，自認平時對他還不錯，交往中也很尊敬、平等，所以才讓範連城跟在他手下學習如何做生意。
平心而論，假如澹臺文博真有野心，到老範面前提起單幹的事，而不是自己暗地裡折騰，範南華絕不會像現在一樣不舒服，甚至很樂意提供給澹臺一筆資金，也算是好聚好散，以後還能當朋友繼續相處。
範連城深知這背後的複雜關係。
暫且不提先是自家老頭遇事，接着又傳出副總裁離職的消息，在這上市關頭會對龍城集團造成什麼樣的負面影響，光是集團內部就會先動盪起來，更別提萬一少掉澹臺副總這座大山頭，可能會讓周偉錫那一幫人趁機壯大。
無論財務部還是營銷部，都屬於一家公司的核心部門，目前被澹臺副總兼管着，要是他忽然離開，少不了會產生許多難以預料的風險。
想到這裡，範連城沉聲問道：“你有沒有跟澹臺副總談過，沒辦法挽回？”
“就是不清楚他怎麼想才頭疼，我先掛了，這邊還有點事，晚上我問問澹臺有沒有空，請他吃頓飯聊一聊，你別到處瞎混，記得週一要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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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範要進局子是大事，公司上市是大事，股東會議是大事，澹臺副總的去留更是大事。
這麼些難題摻雜在一起，範連城心情能好才奇怪，終於信了世界上就沒好掙的錢，得到什麼的同時必然也要承受什麼。
還沒慌亂到連球杆都握不穩的地步，繼續待在高爾夫球場上，打完三個洞之後才逐漸找回狀態，到第六洞時候甚至打出個小鳥球，這是指比標準桿數少一杆，得益於開球太漂亮。
不需要太多體力，既優雅又能在風景宜人的球場上散散步，也難怪人們將打高爾夫球稱爲“貴族運動”，只可惜這片球場位於市區，很難讓人覺得心曠神怡，少了在郊區度假村的那種舒適感。
等到烏雲散去，氣溫迅速回升，相約前往會所那邊要了幾瓶冰可樂，那叫一個爽。
跟朋友們相處固然輕鬆，可當範連城接到韓小雯發來的消息，問他有沒有空，一起陪自己去購物時候，他還是果斷拋棄了趙鱘和葛俊發，回家迅速沖澡換衣服。
兩位保鏢得知他要出門，提前幫忙將那輛奔馳G55從車庫裡開出來，發動後開啓製冷，等範連城上車，車內溫度已經比較涼快。
請保鏢的事老範親自負責，分別跟三家專業的安保公司合作，同時派人過來，說是爲了避免幾位朋友合謀起來見財起意，最後反倒是引狼入室。
這兩位範連城都沒見過，從前天開始他身邊就多出了保鏢，暫時還沒適應。
只是告訴目的地，沒有多交談，低頭玩了會兒手機小遊戲的功夫，很快便來到那片價格高到賣不出去的神盤社區門口，打個電話給韓小雯之後，不久就見到她。
牛仔超短褲，白短袖，斜揹着個香奈兒粉色小包。
等韓小雯坐上車，範連城問她說：“想到哪裡逛街，要不然支持一下我家的產業怎麼樣，到附近的龍城天街商城？也有那些歐洲的奢侈品、高檔化妝品，肥水不流外人田。”
“其實我是去幫我媽買東西，她聯繫好了一家珠寶行，但懶得親自過來拿，東西有點貴，沒人陪着我自己不敢去，不好意思，你平時工作，週末應該想休息吧。”
“我？我那哪叫工作，都開始在辦公室玩起網絡遊戲了，今天正好沒事幹，早上去打了高爾夫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