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地時間比倫敦快了八個小時,生物鐘一時半會兒很難調整過來。
範連城絲毫沒有睡意,請長期在這棟房子裡工作的王阿姨,幫忙拿來一牀毛毯之後,他就讓對方回房間休息去了。
拋開帶有六個車位的室內車庫不談,他家光是實際建築面積加起來足有近三千平米,總共四層半,配套建有觀影廳、私人健身房、室內泳池、地下酒窖等,說是個高端五星級酒店也不爲過,。
這麼大一套房子,打理起來當然需要僱傭人手,平日裡三位阿姨、一位管家、一位園丁、另外還有門崗處的四位保安,共同維持這裡的衛生環境和安全。
新建的豪宅幾乎都會考慮到保姆傭人的住宿問題,房間一般會安置在比較不起眼的地方,以免打擾到主家的生活,這棟房子也不例外,車庫的二樓帶有小房間,員工們晚上可以留宿。
別看好像是些不起眼的工作,其實一般的小白領都沒他們的工資高,也正是因爲工資高到讓他們捨不得離開,所以幹起活來都挺勤快,從精緻的花園、家裡的整潔程度上就能看出來。
有人說無論貧富,一樣都是每天三餐、上牀睡覺,確實不假,然而品質的高低簡直天差地別,普通人家裡的牆上,可不會掛着幅價值三億八千多萬的山水畫,櫃子裡也不會擺放着乾隆爺把玩過的長刀、玉璽,這大概就是人們默默選擇上進的理由。
幫忙蓋好毯子,說是有問題就去叫她,王阿姨先回去睡覺了,範連城則打開電視,過了會兒才上樓泡澡。
超大的浴缸,足夠四五個人同時泡澡,而且還顯得寬敞。
牆上繪有仕女圖,空氣中瀰漫着淡淡的橘子香味,範連城早些年只是在一間間學校寢室中生活,此刻大半個身子浸泡在水中,體驗到這一切,暗自感慨着果然還是有錢舒坦,這日子過得讓人覺得輕飄飄,享受得很。
……
不知過了多久,範連城聽見手機響了幾聲。
擦乾身子,穿起一套黑色的蠶絲睡衣,新舊兩部手機就擺放在牀頭櫃上,看完才發現是趙鱘發來的消息,問他回家感覺怎麼樣。
找出耳機戴上,回了個電話給他,簡單聊了幾句,此刻範連城說道:
“還行吧,估計要個兩三天時間倒時差,我爸他酒喝多了,現在正躺沙發上睡覺。我家搬到叫什麼湯臣高爾夫別墅的地方了,離你家遠不遠?回來前不是說讓我去一趟,幫你找出私房錢匯給你,到時候我就說幫你拿作業,你爸應該不會把我攔在外面。”
“絕對不攔啊,我爸又不傻,現在靠你爸的訂單混飯吃,敢攔你豈不是砸自己飯碗?離你家就一點遠,同一個小區,問你爸,他知道具體位置。”
趙鱘可沒給自家老子留面子,好歹是建築公司大老闆,既搞砂石也搞水泥,在他嘴裡一下子就變成了混飯吃的小跟班。
他最近正策劃着開派對慶祝生日,開銷要超預算了,於是想起自己藏着的存摺,在範連城回國前趙鱘請他幫忙匯給自己。
範連城早已習慣對方的不着調,嘆氣道:“直接去朗庭酒店裡開派對,我還能幫你要個折扣,租什麼遊艇,省點錢不是更好。”
“牛皮已經吹出去了,剎不住車了,下次舉辦我肯定找你。再有個三萬英鎊應該足夠,實在不夠你可一定要資助我,等有錢再還你,經常去蹭別人的派對,自己不轟轟烈烈辦一場,有點說不過去。”
趙鱘死要面子活受罪,從小到大零花錢來得太容易,花起錢來也是大手大腳,絲毫不心疼。
範連城跟他不是一路人,但也只是說說就行了,不覺得有什麼阻攔的必要,畢竟就算舉辦完派對後再窮,趙鱘也不至於餓死,等到下個月零花錢就又到賬,總歸會被花掉,無非是花在夜店、還是花在派對上的區別而已。
滿口答應下來,不保證一定能成功拿到手,掛斷電話後纔想起件事,忘記問對方暑假回不回來了。
下次再聊也不遲,將手機放進口袋後下樓,叫老爸起來,回房間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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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三點才躺下,磨磨蹭蹭過去半小時。
等到一覺睡醒,以爲已經是中午,然而看看鬧鐘才發現,剛八點鐘出頭而已。
清晨一場雷雨過後,天空中仍然陰沉着,範連城下樓後瞧見有個小傢伙正蹲在樓梯口,頓時被那呆萌的小眼神吸引住了。
範父昨晚睡覺落枕,這會兒只能歪着頭,一小撮頭髮翹起,身上穿着皺巴巴的睡衣,絲毫不像是登上過胡潤財富榜封面的大富商。
沒等兒子問起,範父就主動介紹說:“小劉早上送來的,說你昨天提到想養狗,還留了個號碼,讓你直接跟販狗的聯繫,如果不喜歡就找這人幫忙換。
小東西一進門就往人身邊湊,看起來像是不怕人的那種,要養就養院子裡,別往家裡帶,人家打掃衛生也容易點。要是早知道你喜歡狗,上次朋友送我的藏獒我就留下了,轉手又被送給另一位朋友,我上年紀後睡眠淺,夜裡聽到狗叫就心煩。”
那麼大的院子,別說養一隻狗,就是養大象都足夠。
“才一天時間,你們倒是聊了不少。那傢伙摳門,還怕老婆,難得想要送禮拍我馬屁,你就別攔着他了,給你就留着唄。你隨便問問,他不要錢就彆強求,最近剛幫他兒子找個好老師,估計是想還人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