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生哥兒,你看這垃圾桶還會說話了啊?哎哎,生哥兒,你看,真邪了門哎!”奶爸挎着老頭,搖晃着腦袋對一旁的宇長生說着醉話。
“奶爸你瞎啊,你快鬆手!你撞到人了!”宇長生假裝過來拉扯奶爸,悄悄把剛剛偷來的皮夾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裡。“大爺,不好意思啊,我朋友喝多了,不是故意的,您沒事吧!”
老頭擡頭瞪了宇長生一眼,幽綠色的眼睛讓宇長生心頭一凜,這個老頭的眼睛竟然會是綠色的?老頭看出了宇長生的懼色,刻意壓低了帽檐,推開兩人,沒好氣地說:
“滾蛋,兩個臭傻幣!”
宇長生賠笑着衝着老頭點了點頭,拉着奶爸晃晃悠悠地朝衚衕盡頭走去。
奶爸一邊大聲豪氣地說着醉話,一邊推搡着宇長生,然後壓低了聲音道:
“怎麼樣?到手了?”
宇長生邪邪地笑着,拍了拍褲兜,信心滿滿地回答:
“當然,敞院一樓裡背殼子,還不是輕而易舉!”
“怎麼樣?皮子肥不****爸興奮地瞪大了眼睛,剛纔那點酒勁早就一掃而空。
“當然肥了,裡面全是乾貨!”宇長生心滿意足地回答。
老頭已經走出了巷子,兩人加快腳步,從巷子另一頭出來後,左扭右轉後,終於找到了一處比較偏僻的老樓下面,藉着昏黃的路燈,迫不及待地打開了皮夾,準備查看戰況。
皮夾沉甸甸的,似乎裡面有着很多現金……原來,在宇長生被移植的這段記憶中,宇長生是個入行八年多的小偷,奶爸則是宇長生的搭檔,宇長生們兩人合作時間也有三年多了,自然十分默契。
然而這段記憶中,這個叫做宇長生的人,和大多數小偷不同的是,他加入這一行,是自願的。
他父母在他年幼的時候從外地來到這座城市打工的,他的父親是個踏實肯幹的男人,憑藉他兢兢業業地努力工作,在公司裡終於得到了一個不錯的職務,一家人過得雖然不算上富裕,也算衣食無憂。
然而他十四歲那年,家庭發生了變故,他的父親遭到了同事陷害,他的父親卻因此被開除了。禍不單行的是,他的父親失業後萎靡不振,他的媽媽不僅每天都在抱怨他的父親,還在外面偷人,跟着一個富商跑了。
他的父母因此離異,然而,經歷過這一系列的挫折之後,他的父親也清醒過來,爲了自己兒子的未來,他不能就這樣放棄生活。
於是他打算自己做些小買賣,重新振作起來。屋漏偏逢連夜雨,就在這個家已經搖搖欲墜的時候,宇長生的家中竟然遭到了小偷盜竊,父親僅剩下的一些積蓄被小偷偷個精光,宇長生的父親一股火得了重病,撒手人寰,丟下他在這個陌生的城市。
無依無靠的宇長生幾近絕望,正值青春叛逆期的他誤入歧途,走向了違法犯罪的道路。然而,遭遇了諸多不幸的他非但沒有對生活失去信心,他反而相信,自己早晚有一天會找到那個害他家破人亡的小偷,並且讓他付出應有的代價。
爲了生存,也爲了復仇,輟學後的他流入江湖,拜了三手宗的宗主——陰羅,也就是在波克城臭名昭着的小偷頭子。並得到了一個諢號“生旺”,混跡江湖這麼多年,他的本名沒人知道,連陰羅都不知道,但行裡的人都知道陰羅手下有個得力“小偷”叫做生旺,也有人稱他爲小財或者生哥。
其實相比這個老大後給起的名字,宇長生倒是覺得自己本來的名字也挺符合這一行的,財盜空,簡直天生就是幹這行的料!
雖然身在其中,但宇長生本人一直很憎惡這個行業,和其他同行一夜暴富的妄想不一樣,他的理想竟然是有一天希望自己能夠站出來,揭露這個行業的罪惡,甚至幻想着憑藉一己之力,讓這個世界上再也不存在偷盜這種無恥的犯罪行爲!
可是可笑的現實擺在眼前,記憶中那位宇長生偏偏成了這一行中最出色的賊。
此時此刻,當宇長生和奶爸滿心歡喜地打開了這個剛到手的皮夾後,兩人同時傻眼了,奶爸甚至以爲自己沒有醒酒,趕緊揉了揉眼睛,顫聲說道:
“我操,生哥兒……你看,這好像是”
皮夾打開後,裡面沉甸甸的東西終於露出了廬山真面目:
竟然是閃閃發光的黃金!
宇長生也有些興奮,沒想到這一次行動竟然真的撞到了個“火點”,這個皮夾裡似乎裝着好幾塊金條,閃閃奪目的光芒讓人感到心醉神迷。
“好像真是黃金,這些足夠交差的了!”宇長生不由感嘆道。
宇長生迫不及待地將皮夾裡那些金閃閃的東西倒了出來。
然而當這些東西掉在地上,剛纔的興奮感立刻一掃而空。
原來,這裡面的竟然不是黃金,而是一枚枚表面泛着金色光芒的金幣,這幾金幣從皮夾中倒出來後,一旦離開了光線,它們竟然沒過多久就黯淡下來。
奶爸撿起一枚金幣,發現這枚金幣還沉甸甸的,一面是金黃色的熒粉,而另外一面則是一團扭曲着的黑影,這個黑影好像被囚禁在這枚金幣裡面一樣,不停變幻着形態,時而變得像個人形,時而又變得好像一頭猛獸。
“靠,白忙活了,全都是這些沒用的破硬幣,還是假的!這他孃的是什麼玩意,怎麼感覺好像還是活的?”奶爸咬了一枚金幣,不由惶惑。
宇長生也拿起了一枚金幣,發現這皮夾裡的這種金幣每一枚都各不相同,它們有的表面血淋淋,有的表面冒着淡淡的黑氣,還有的表面模糊不清,但金幣的裡面,似乎都封印着一個黑色的影子,在不停的蠕動。
“甭管這玩意是什麼,都一點用沒有。哎……總有失手的時候,走吧。”宇長生不由喟嘆。
“浪費大爺時間,走吧!哎哎……你還撿它們幹什麼!”奶爸不屑地說。
宇長生繼續撿着金幣,一邊撿一邊說:
“不管有用沒有,這皮夾不能明目張膽地扔這裡。而且……你沒發現這個皮夾有些奇怪麼?”
“廢話,當然奇怪了,身爲皮夾,裡面竟然一毛錢都沒有,這個皮夾啊,都對不起業界良心!”奶爸義憤填膺地回答。
“不對,這還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它裡面不僅沒有錢,竟然連銀行卡和身份證都沒有,跟空皮夾沒有什麼區別!簡直就像是個誘餌一樣!”宇長生撫摸着下巴,眉頭緊鎖。
“你……你什麼意思?”奶爸也不由感到有些疑惑。“難道你懷疑這個皮夾是故意讓咱們偷的?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除非剛纔那個老頭也是個賊,故意戲弄咱們?”
“也有可能是條子!”宇長生喃喃說着,但心裡馬上否定了自己這個猜測。
“條子?你別逗我了,你不會想說這個皮夾裡的金幣都安裝了追蹤定位的裝置,是條子設套抓咱們把?哈哈,你真是想太多了,咱們只是小毛賊而已,至於這麼大動干戈麼?”奶爸忍不住笑了出來。
“或許你我只是小嘍囉,可是要想釣大魚,就得從咱們開始下手。還是小心點吧,一會兒回老城區再把這個皮夾扔了,但我感覺這些金幣說不定有咱們不知道的秘密,甚至可能比金磚還值錢,還是得先讓宗主過過眼才行。”宇長生喃喃說道。
“啊?你是瘋了吧,這些破爛硬幣能有什麼用,還讓宗主看,你是真的皮癢癢了!”奶爸一臉不屑,突然,他似乎聽到了什麼動靜,“哎哎?你聽好像有人來了,趕緊走吧,說不定那個老頭也找過來了。”
果然,老樓外傳來了一陣噠噠的腳步聲,宇長生趕緊將金幣全都塞回了皮夾之中,然後揣到了兜裡。然而宇長生心裡卻很清楚,自己剛纔所說的並不是敷衍奶爸,而是宇長生真的確信,這個皮夾一定非同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