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煙瀰漫,咒力蒸汽飄逸空中,鼻息之間盡是血腥與焦火的混合味道。
宆天邪龍一聲勁嘯,隨後渾身上下綻放出耀目的黑光,向四面八方激射。
黑光之中,繆慈心的身體緩緩收縮,最後變成了一個奇亮無比的黑色亮團,待到亮團破碎,繆慈心重新恢復了正常人形。
宇長生已經在夢境中多次見過這個女人,但現在親眼見到她的時候,卻感到了一種直刺靈魂的心動。這種感覺就好像是一直在透過屏風觀望着一個美人,現在她卻突然撕開屏風從裡面走了出來,而且遠盛於腦海之中的臆想之美。
紅髮如火,包裹着一個珍珠般的俏麗臉頰,她的眼眉狹長而上挑,顯得有些凌厲,眸中的神采卻是溫和而動人的,緊俏的鼻子上架着一個紅色的方框眼鏡,她的嘴略大,但卻豐潤而動人。
然這樣一位美女,此時卻顯得有些落魄。
她身着勁裝,此前那些鐵鏈的勒痕仍殘留在身上,嘴角噙着憤怒的猙獰笑容,她的目光仍然停留在宇長生的身上,充滿了警惕之意,對阿爾法沉聲說道:
“你別賣關子了,這個傢伙到底是幹什麼的?”
未等阿爾法回答,宇長生深吸了一口煙,說道:
“我是救命咒的中咒者,而你,就是我的下一個解救目標。”
“沒錯,這小子我已經驗過了。”阿爾法補充道。
繆慈心眯了眯眼睛,饒有興致地看了一眼宇長生,說道:
“救命咒……哦,我想起來,按照這個詛咒的效果,你必須在規定時間內解救我,否則你自己就會暴斃而死。作爲詛咒的正面效果,你將獲得一個短暫借用其他詛咒的能力。是這樣的吧?”
“沒錯,看來院長對各類詛咒研究的頗深啊。”宇長生說。
繆慈心微微點頭,不再看宇長生,突然乾嘔一聲,噴出了兩股黑血,緊接着又爆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
“老大,你沒事吧?”阿爾法第一個扶住了有些搖晃的繆慈心。
“沒事,沒事,你們那邊怎麼樣了?我怎麼沒看到褚菲菲的人回來啊……”繆慈心擦了擦嘴角,似乎刻意轉移話題。
“嗯,她們的人,應該回不來了,不過老大,你看到鹿荃了麼?”
繆慈心的臉上那份怒意很快消失,竟然轉瞬間就變得平靜而漠然,淡淡問道:
“他不是一起去了夜蘭鎮麼?怎麼?你也沒有遇到他?”
阿爾法點了點頭,說道:
“沒錯,他是去了那裡,而且也是他慫恿龍錘小隊的人發來了求救信號。簡單來說,他應該是背叛了,目的就是爲了引誘我們離開三院,然後帝國鐵甲團趁機攻擊。”
“不會吧,這樣做的意義並不大……”
說話的這個人,正是此前端坐在宆天邪龍之背的那個人,這個男人劍眉星目,看起來倒是有幾分正氣凜然。只是他這身衣服實在有些古怪,長長衣袖已經飄在了地上,身上的長衫也有些過於不合身,身上散發着淡淡的咒力。
宇長生很快發現,這個男人身上的咒力讓他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這種感覺非常的奇妙,就好像一個精緻的貴婦聞到了一種讓人難以忘懷的香水,心中念念不忘,現在又發現有人用了同款一樣。
“這也是我感到非常奇怪的一點,本來我以爲他將我們引開,目的應該是爲了給帝國的軍隊爭取時間,按照這個邏輯,被派來圍攻三院的國軍應該非常強悍,而不能是這麼弱的四等以下鐵甲軍團組成的聯軍。就連圍堵我們的傢伙,都要更強了一些,不過也並沒有達到想象中相對合理的強度。”阿爾法分析道。
“老大,古劍歌,咱們別在這裡浪費時間了,還是先走爲妙!我總感覺有種不好的預感。”阿克琉斯突然說道。
“不行,三院之中還有很多中咒者被困,他們身上的詛咒有很高的研究價值,不能就這麼放棄!”繆慈心目光灼灼,正色說道。
阿爾法看了看阿克琉斯,想了一下說道:
“阿克琉斯的直覺一直比較準。既然這樣,那就留下兩人救人,其他人跟我一起護送老大撤離。釋禛和枯手,你們兩個現在返回三院,用最快的速度想辦法先將人救出來,其他人跟我走。”
“好!”兩人同時應了一聲,立刻準備重返那濃煙滾滾的建築之中。
就在這時,古劍歌長袖飄飛,明明無風,他的衣袂竟然突然如被風掀起,盪漾開來,他眸如閃電,神色惶然,突然喝道:
“你們先等等,有人進入我的感知範圍了!”
除了宇長生之外,其餘人全都有些驚訝地望向了古劍歌,似乎這個傢伙的聲音或是狀態有些過於反常。
“多少人?”繆慈心問道。
“這……他們還在不斷進入我的範圍,暫時還沒有準確的數字,不過有個壞消息。這些傢伙全都是中咒者,而且咒力都不低,更糟糕的是,負責接應的三支炎級小隊,應該已經全滅了,小隊的火耀石,都在這些人的身上!”古劍歌說。
阿爾法摩挲着下巴,想了一會兒,笑着說道:
“呵呵,我明白了,原來鹿荃這個傢伙想要釜底抽薪,他之所以沒有直接帶主力進攻三院,其實是爲了先去斷了後路。敵軍的主力看來目標很明確,就是那三個守護着迅電飛船的小隊,將他們消滅後,再返回這裡,將咱們堵截擊殺。”
“隊長,這個時候你還笑得出來?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咱們沒有任何退路了,估計周圍的要道都已經被封鎖了。”楓夜有些緊張。
“哼,有什麼的,帝國那些強者我從來都沒放在眼裡過。來得越多越好,正好剛纔那些嘍囉們全當是熱身了,爺爺我還沒玩夠呢!”阿克琉斯不屑道。
“我笑得是鹿荃這個傢伙還真是有些手段,看來我是低估他了。”阿爾法笑意不減。
宇長生望向了繆慈心,發現這個女人似乎在強作鎮定,指甲已經深陷在了手掌的肉裡,她極力控制着自己的語氣,努力聽起來依然緩和,問道:
“怎麼樣了?全部進來了麼?”
古劍歌額頭上滲出了一點汗珠,嚥了咽口水道:
“繆姐,看來這一次只能由我出手了,你們儘快逃跑,雖然沒有辦法乘坐迅電飛船離開墨州,但你們可以試試水路。”
繆慈心皺了皺眉,欲言又止,看了衆人一眼後,竟然很快就做出了決定:
“好,那你留在這裡替我們擋住敵人,如果你能夠活着回來,先找個地方藏起來,我們一定會想辦法殺回來的,到時候會去找你!”
阿爾法小隊的成員全都沉默地望着兩人,沒有人多說一句話。
這似乎是一場生離死別,對於雙方卻都似已司空見慣。
古劍歌剛要回話,突然眉頭緊鎖,憤懣地喝了一聲:
“可惡啊!人數不足,敵人只有九十八人,算上我纔有九十九人,還差了一個!”
“差了一個,你確定麼?”阿爾法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