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區就是好,沒那麼多閒雜人等。
花容月貌的姑娘坐這哭出聲也沒人來打擾。
荊小強哭笑不得:“你這算是好勝心還是什麼,你可是要成爲國內娛樂圈第一記者的人物,她們比不過吧,也不用跟她們比,你以後就留在平京發展……”
已經淚花花的潘雲燕一下抹眼:“我要跟着伱走南闖北,但這裡纔是我的家,我要回家來你陪着我。”
說着就拉荊小強,態度意思都很明確了,肘,我跟進屋!
哎哎哎,你沉着臉琢磨幾天就琢磨個這?!
還專門把我從HK拉回平京。
雖然的確也能順便辦不少事兒,更主要是想把這姑奶奶從此放飛在平京自己闖蕩啊。
荊小強力氣還是大,塊頭更大的擠在長椅上:“好好坐着好好說話,我都跟她們胡作非爲那樣兒了……”
不說還好,潘雲燕哼哼哼:“我還不是會……你是不是想蘭蘭也跟我一起……”
荊小強冤枉啊,這可不興說:“天地良心,什麼跟什麼,她倆是神經病,都有點那種傾向。”
潘雲燕面紅耳赤的嬌嗔:“不許說了,我也要胡作非爲,憑什麼就許她們,大不了我喊蘭蘭……”
這從何說起,越描越黑了。
荊小強趕緊抱住了捂嘴:“沒有,從來沒有,就她倆腐朽墮落……”
潘雲燕只露出慘絕人寰的大眼睛白他,掙扎着鼻音:“俺看嫩就喜歡腐朽墮落咧!南得跟南得,驢得跟驢得,嫩咋有這麼多花樣咧,教教我唄……”
還無師自通的直接順勢倚到荊小強懷裡,以前兩人廝混的時候都沒這招數,明顯是那天跟電視臺港姐學的!
六月的平京已經算是夏季了,單薄的雪紡襯衫摩擦着幽香散發,就像小狐狸的尾巴在臉上掃來掃去。
潘雲燕更坐他腿根上扭。
荊小強都有點抵擋不住了,還好那輛銀灰色的小夏利滑過來,津門腔可比豫南音霸氣多了:“介是嘛!光天化日的小孩子看見了怎麼得了啊!”
救星來了!
荊小強抱起潘雲燕給白姐姐問好:“我們在說事情,剛還說到你呢,正準備休息會兒就到廣告公司報社去。”
白蓮婷就是長款的牛仔襯衫裙,推開車門靠那滿臉揶揄:“去吧去吧,等你們休息完再來。”
潘雲燕憋了好幾天的勁,怎麼可能輕易放手:“就是,白姐,這麼說定了,既然我們三家都在這裡,我也要同樣待遇,你就等着吧!”
白蓮婷看荊小強誇張的沒耳聽表情,就知道這是懷春姑娘在單向輸出,呵呵一笑:“你是臉皮皇帝她媽,臉皮太后吧?!我要不要磕一個頭,再說聲太后萬安啊,趕緊的!工作這麼多,居然還躲在這裡卿卿我我,四化建設日新月異,同志們要只爭朝夕啊……”
白姐姐這輸出一旦開始,就是消防栓都管不住了。
潘雲燕再有漫天火苗在內心燃燒,也變成暴風雨過後的黑土地一樣泥濘溼滑站不穩,差點又哭出來:“她吼我……”
荊小強拼命忍住大笑,小姑奶奶還得白姐來收拾:“好了好了,工作工作!”
潘雲燕乾脆哇的一聲:“回來都不得清淨,到處都有人搶……”
白蓮婷哦喲:“說的他好像是個香餑餑似的,一坨屎在外面都有野狗搶的……”
她又無差別攻擊,連自己一起罵了。
這種潘雲燕怎麼罵得過嘛。
荊小強趕緊抱起潘雲燕塞車裡:“多跟你白姐請教下平京的生活,我去叫黃叔,開越野車吧,老先生坐這有點擠。”
白蓮婷都不給他面兒:“多新鮮,我可沒請司機開車,你以爲我天天跑幾十裡地來說相聲嘛,愛坐不坐!”
真就一溜煙兒開車走了,跟荊小強寸步不離的小狐狸在副駕駛癟嘴,看看開車的大姐頭,回頭看男人消失不見。
還是怯生生低頭:“白姐好……”
白蓮婷一點不留情:“好嘛?!你說你這麼漂亮,這麼水靈,幹嘛非耗死在他這疙瘩湯裡,姐姐幾個湊錢給你做門生意行嗎?!”
潘雲燕咬嘴皮:“他說了讓我爸媽去鵬圳做餐館。”
白蓮婷吃驚:“嘛餐館?餐館算嘛生意……”
嘖嘖,她這口氣。
不過也對,開廣告公司在九十年代初絕對是賺大錢的生意,更何況她還手握荊小強、安寧這一系列明星招牌跟噴繪機獨門生意。
現在已經下單第三臺噴繪機要放在滬海了!
外加荊小強春節幫她定的四臺全新小幅面寫真機,可以製作燈箱、海報、各種一人來高左右的廣告畫面,生意不要太好。
光是給蔣桂章、陸曦這系列內部做各種宣傳畫面,拿到全國各地的百貨公司都能出盡風頭。
供不應求。
可以說在荊棘叢中笑廣告有限公司引進花旗最新技術之前,國內在印刷手段之外,除了油印那種簡陋的東西,沒有任何照片品質的大畫幅解決方案,從半身像到一人多高的寫真,幾個平方到幾百平方拼接的噴繪,從來沒有這種解決方案。
只能手繪。
荊小強引進的時候,連薪鄉動物園都纔開始用,國內根本沒有競爭對手,連這玩意兒產地是哪裡都被白蓮婷嚴格保密。
吃的就是這麼一兩年的先機。
半年多時間賬上有八位數了吧。
白蓮婷自己不聲不響的躲在後面,從不公開說她是這實際上牌照獨立的噴繪公司老闆,整個噴繪設備人員就混在廣告公司讓樊國飛各方應對。
依舊開這麼個幾萬塊的小夏利躲財務室,她也在經歷荊小強那種心態急劇膨脹的感受。
這一波她比陸曦賺得還猛。
而且肉眼可見的幾年之內都會很穩的嘩啦啦進賬。
比陸曦那淡季愁死人,旺季累死人的場面還狠,永遠都是24小時三班倒的旺季!
全國各省市都有慕名來做畫面!
所以她看不起個餐館,也是正常的。
潘雲燕可憐巴巴:“他說是那種地方特產小吃店,要是開得好,到全國各地開……”
那就是開煎餅果子店了?!
白蓮婷用看窮人的目光瞥眼小狐狸精,居然有點負疚感,這是拿什麼破生意糊弄人家騙身子嗎:“他哄你上牀這麼說的?”
不說這還好,潘雲燕炸毛:“沒有!他跟外國……”
還是忍住了沒丟炸彈,知道那照片要是拿出來,就裡外不是人,哼哼的轉頭看着外面不說話。
白蓮婷在HK和戛納又不是沒見過:“怎麼,又開發了幾個外國妞?”
潘雲燕還是把她當自家人:“就是那個天海,還有朱迪,我們本來是要去焦盆,是我要拉着他回平京,你還跟我搶!”
白蓮婷樂了:“咋了,我還得謝謝你?要不要給你頒個金牌掛脖子上,規矩是什麼,你回去問問那大小姐、官家小姐什麼叫規矩!”
潘雲燕被懟得寸步難行!
荊小強跟黃叔後面上車出來,都沒看見這一溜煙兒的小夏利。
不過黃叔的確是第一次來平京,機場、郊區別墅都無法構成他對這座五朝帝都的輪廓。
從開始進入到處都灰暗破敗的市區,多次叫司機慢點,又問荊小強哪裡是哪裡,更停車買了地圖要對照着看。
荊小強熟悉的也只有這個九十年代到處髒亂的平京,反而不像帶着米高來特意走建國大道,隨意的指:“還有非常大的發展空間,我主要在滬海,心理上不是很喜歡北方。”
可黃叔輕聲哼唱:“河山只在我夢縈……”
荊小強就忍不住要淚奔。
也許呆在國內的人沒這麼強烈感受,也許二三十年後習慣了越來越豐沛物質生活的新生代都沒聽過這首歌。
黃叔的開山作品啊。
越是漂泊海外幾十年,就越明白這種血脈相連的赤子之心。
用白蓮婷的話來說,自己家的一堆屎都比外面香。
他都不用自己的專業嗓音去破壞這蘊含感情的唱詞了。
退伍女司機雖然不知道這位老先生是何方神聖,但肯定聽過無數遍,更加莊重的雙手握緊方向盤,自豪極了。
所以等切諾基開到鼓樓邊的國營商場,已經是無數聞訊而來的高校生擠在樓道上。
黃叔仰頭看看飽經歲月滄桑的鼓樓,穿過空蕩蕩也沒什麼生命力的國營商場,從夾道歡迎激動得說不出話來的無數年輕人中間上樓,走進全都是年輕面孔的辦公室。
斜頂上玻璃天窗透着午後陽光。
把之前的暮氣沉沉洗了個一乾二淨!
藝術家的感受就是這麼敏銳,黃叔在大家一片掌聲中笑着對荊小強點頭:“這下我真的確認,未來一定在內地!”
在一切都朝着外面看,所有人目光都充滿忐忑的不自信時候。
這樣一位著名的HK音樂前輩,居然說出這樣一句話。
連荊小強都吃驚。
畢竟他非常清楚,黃叔這可不是掌握了財富密碼的到哪山唱哪歌商業吹捧。
是他馳騁HK樂壇幾十年的深切感受。
而且話不多說,黃叔似乎充滿了急切:“到齊了嗎,到齊了我們就開始上課吧……”
好像晚一分鐘,就難以把他澎湃的心情全都傾訴給如飢似渴的高校音樂愛好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