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咚……”
落水的糉子濺起了些水花,波盪起些漣漪,擾亂了挨着岸邊河面上倒映着的簇簇燭火,又再漸安靜,糉子沉入了水底。
落在了龍舟上的糉子,砸在船板上,響起聲稍顯沉悶的聲響,滾落了半圈。糉子在中年男人身前停了下來。
岸邊,近水平臺上,
將手裡糉子拋出,有個糉子落到了龍舟上,似乎是纔看到靠近着岸邊不遠,水面上停着的龍舟,
放下些手,佝僂着些腰,老人擡起頭,眯了眯有些渾濁的眼睛,朝着水面上停着的龍舟再望了望,
龍舟載着廉歌和中年男人兩人,靜靜停在水面上,往下游去的河水從龍舟兩側過,響着些潺潺河流聲。
只是隨着波盪着的河水,龍舟微微晃動着。
老人站在岸邊,停着動作,望着河面上的龍舟,
遠處,夜幕中的煙火還不停綻放着,
龍舟上,中年男人臉上帶着些笑容,望着夜幕中的煙火,還有些出神,再低下些頭,望向了那龍舟上的糉子。
看了眼,廉歌從龍舟起身,
往前挪了幾步,將那落在龍舟船板上的糉子撿了起來,
“老人家,不知道能不能將這糉子舍給我們?”
拿着那糉子,廉歌轉過些身,站在龍舟上,對着岸邊的老人微微笑着,出聲說了句。
目光有些渾濁,站在岸邊近水平臺上,望着水面上龍舟上的老人,聽着廉歌的話,臉上再浮現出些笑容,
“本來就是要扔到河裡的,既然落到你們船上了,那就給你們吃吧,”
挪了挪腳,老人又再頓住動作,笑呵呵出聲說着,
緊接着,又再停頓了下,再說了句,
“這糉子是已經煮熟了的,能直接就吃。就是這會兒,可能有些涼了。”
笑呵呵着,老人出聲說着。
“謝謝了,老人家。”
廉歌微微笑着,再道了聲謝。
“不謝,不謝,就是個糉子。”
老人笑着擺了擺手,再轉過了身,
撿起了地上已經空了的袋子,捏着,
再挪着腳,從旁邊的臺階上走上了岸,往着遠處漸遠。
……
看着那老人走遠,廉歌再轉過了些視線,看向了這中年男人,
“先生嚐嚐吧。”
廉歌一擡手,將手裡這糉子遞給了中年男人,語氣平靜着說了句。
已經冷了的糉子,緊跟着,再升騰瀰漫出些熱氣,糯米混雜着糉葉的香氣,
望着遠處夜幕中,綻放着煙火有些出神的中年男人,再緩緩低下了頭,
遠處夜幕中,綻放着的煙火已經停了下來,只剩下些地上人家燈火,倒映着夜空。
望着這糉子包着,捆着些線的糯米糉子,中年男人目光有些恍惚,
“謝謝……”
再緩緩擡起了手,中年男人接過了廉歌遞過去的糉子,
將糉子拿在了手裡,糉子上升騰着的些霧氣,瀰漫到中年男人眼前,中年男人停頓了下動作,
再低下着些頭,拿着糉子,伸着手,有些仔細的將捆着糉子的線先解了開,再將裹在糉子的糉葉,
一點點撥開了些,露出了糉子,
望着這糉子,中年男人再頓了下動作,
再低下些身,張開些嘴,擡起手,將撥開了些的糉子遞到了嘴邊,
咬了口,糉子裡在升騰出更多些熱氣,
中年男人手託着這咬了口的糉子,沒出聲說話,
只是有些沉默着,咀嚼着嘴裡的糉子。
“先生感覺怎麼樣?”
廉歌看了眼這中年男人,再轉過了些視線,看向了遠處,語氣平靜着出聲說了句。
“很好。”
中年男人吃完了嘴裡那口糉子,出聲應着,
“謝謝……”
再停頓了下,中年男人再道了聲謝,
不知道是在謝這顆糉子,還是謝其他,
兩隻手裡捏着還溢散着些熱氣的糉子,再擡起些頭,中年男人朝着遠處,朝着兩岸岸上再望了望,
似乎是看着兩岸燈火,兩岸人家,
臉上再露出些笑容。
再低下頭,捧起手裡這吃了口的糉子,再放到嘴邊吃了口,
緊跟着,中年男人再笑了起來,
“裡面還有塊肉……”
咀嚼了幾口,中年男人笑着,笑得有些高興着,出聲說道。
再笑着,中年男人望着沿岸人家燈火,再一口口將手裡捧着的糉子吃完了。
吃完了糉子,卻也沒有將那糉葉拋下,還捏在手裡,
再站在這龍舟上,中年男人朝着廉歌低下來些身,
“謝謝先生。”
中年男人低着身,再朝着廉歌說着,
“謝謝先生渡我。”
說完了這句話,中年男人還朝着廉歌,久久低着身。
轉過些視線,廉歌看了眼這穿着白袍,踩着布鞋,蓄着長髮的中年男人,搖了搖頭,
“不是我渡你。”
廉歌只是平靜着出聲說了句,再轉過了些視線,望着遠處河面上,
微微波盪着的河水承載着這龍舟,水面上,倒映着的是沿岸人家燈火,
“謝謝先生……”
中年男人只是再低着身,朝着廉歌再道了遍謝,
纔再直起來些身,
“先生,那我就先告辭了。”
中年男人再擡起些頭,望了望四下沿岸燈火,臉上帶着些笑容,
再轉回了身,中年男人對着廉歌再出聲說道。
看了眼這中年男人,廉歌沒再多說什麼,只是再點了點頭。
中年男人再轉過頭,朝着四下沿岸望了望,
往着龍舟尾退了幾步,緊隨着,驟然在廉歌身前消失遠去。
……
看着那中年男人遠去,廉歌再收回了視線,
隨意着,在這龍舟上重新坐下了身,
緊跟着,載着廉歌這龍舟,再隨着流動着河水,緩緩朝着先前離岸的方向飄蕩而去。
“……媽媽,煙火好好看啊……我也想放……”
“……好……那媽媽帶你過去看看……”
龍舟載着廉歌,在河中順流而下,
河兩岸些話語聲,同樣隨着陣陣拂來的清風到了河面上,廉歌耳邊,
坐在龍舟上,廉歌看着,聽着。
“……媽,我們剛收拾好東西……這會兒關門了,馬上應該就到家了……”
“……媽,咱纔過來啊……還不是你爸啊,整天磨磨蹭蹭的……哦哦,我的乖孫女兒,快過來讓奶奶抱抱……”
“……老闆,還有糉子沒有啊……在包呢,本來還有點,剛來個客人都給我買走了……”
河水微微波盪着,晃動着沿岸倒映在河面上的燈火。
載着廉歌,龍舟順着河水,緩緩往下,
穿過了那拱橋,龍舟漸靠近了先前離岸那平臺,
聽着耳邊些潺潺河水流動聲,拂過河岸清風帶來的些河岸上,街道上的些話語聲,
沒有讓這龍舟靠岸,也沒讓龍舟再繼續往前,
載着廉歌,龍舟在水面上停了下來。
看了眼兩岸的景象,聽着耳邊些聲響,
廉歌就着這龍舟,隨意着,往後在這龍舟上躺了下來,
枕着停在河面上的龍舟,朝着高懸着明月的夜空。
河水從龍舟兩側流過,清風帶着些水汽,帶來些岸上聲響混雜在河水流動聲中。
“睡吧。”
枕在了這龍舟上,廉歌看着夜幕,聽着耳邊些聲響,出聲說了句。
旁邊,小白鼠也蜷縮在廉歌身側,趴了下來。
再閉上了眼睛,廉歌睡在了這舟上。
夜色漸深,
龍舟靜靜停在了河面上,四下愈加安靜下來。
夜幕下,高懸在夜空的明月往下揮灑着些月光,
混雜着些兩岸人家屋裡映出的燈火,
映在河面上,映在河面上停着的龍舟上,
也映在一人一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