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一章 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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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色下。

那道身影沒有打燈,也沒拿什麼照明的東西,手垂在兩側,低着些頭。

只是有些踉蹌無力着,拖着身子,往前挪着步子。

不時擡起頭朝着前望了望過後,又再低下頭。

踩在遍地黃沙上的步子踉蹌蹣跚着,似乎下一秒就會往下栽倒在這遍地黃沙上,被黃沙掩埋,再也爬不起來。

只是,儘管無力,但那道身影依舊不停着一步步挪着腳,不時擡起頭朝着前側望望,往着前側走着。

也往着廉歌這側漸近。

看着那從瀰漫着的夜色中,往着這側一步步漸近的身影,廉歌再停頓了下目光,

旁邊,蜷縮在廉歌身側的小白鼠也再重新竄上了廉歌肩上,立着前肢,轉動着腦袋,張望着那道漸走近的身影。

這時候,

那道往着這側走着的身影再擡起了頭,朝着這側望了望,

似乎看到了廉歌,那道身影步伐驟然快了些,

只是緊跟着,似乎踩在沙地上的步子有些不穩,那道身影再往着前踉蹌了幾步,險些栽倒在地上,

緊跟着那道身影一邊往前挪着腳,再一邊擡起手,手似乎有些無力,有些胡亂着揮着,

嘴反覆張了張,似乎想發出些動靜讓廉歌注意到他,只是從他喉嚨裡發出的些聲音已經小的可憐,剛出口便被拂過風吹散,

“……啊!”

似乎費勁了渾身力氣,那道身影嘴張着,終於發出些聲音,

不是什麼話語聲,只是道嘶啞的,從喉嚨裡擠出的道喊聲,

緊隨着,似乎費盡了力氣,那道身影步子更加無力,腳下踉蹌着,朝前,往着沙地栽倒了下來,

“……救命……救命……”

嘶啞的,微弱的喊聲,再從那道身影喉嚨裡傳出,身子還往前栽倒着。

聽着那嘶啞的,彷彿費盡了渾身力氣的喊聲,

聽着那微弱的,被陣陣拂過風吹散的呼救,哀求聲,

看着這已經走到近前的身影,廉歌站起了身,

擡起手,朝着這道身影一輕揮,

緊隨着,那道身影止住了踉蹌,沒再往前栽倒,

擡起頭,望着廉歌停頓在他身上的視線,眼眶已經漸紅了起來,

“在沙漠裡迷路了?”

看着這道身影,廉歌出聲說了句。

“……唔……唔唔……啊!”

那道身影聽着廉歌的話,先是張着嘴想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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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只是發出些嘶啞的咿唔聲,

眼底多了些淚水,卻似乎因爲身體都沒了多少水分,只是在眼眶裡積蓄着,始終流不下來,

喉嚨裡發出些嘶啞,低沉的哭聲,

緊跟着,如同發泄般發出聲喊聲,只是喊聲也是嘶啞着,

眼眶裡積蓄着的淚水終於流了下來,順着臉,流到了還張着的嘴裡,啪嗒啪嗒往地上落着,

“……救命,救命……”

流着淚,衝着廉歌慌忙點着頭,那道身影再嘶啞着,聲音微弱着對着廉歌說着。

轉過視線,看了眼這身影滴落在黃沙上的淚水,停頓了下目光,

廉歌轉過目光,再看了眼這道身影。

這是個年輕男人,

上身穿着件單衣,下身穿着件長褲,

只是衣服褲腿上,都沾滿了層黃沙,

腳上穿着的雙,已經有些破的鞋子裡,也灌進去些黃沙,

兩隻手垂着,一隻手裡緊緊攥着個熄滅了屏幕的手機,手機的縫隙裡,也沾滿了些砂礫和黃土,

兩隻手指甲縫裡,一樣滿是砂礫。

露出的手背上,不知道是磨得,還是怎麼,磨掉了一大塊皮膚,露出其下有些發膿的血肉,

還沒結痂的傷口,同樣粘着些沙子,

頭髮上,臉上,也如衣服上,手上一樣,滿是黃沙,

張着嘴的嘴脣乾裂着,

此刻,正眼眶紅着,淚水不斷涌出着,衝着廉歌,張着嘴,聲音嘶啞着,反覆哀求着,

“……救命,救命……”

嘶啞着,落着淚,年輕人衝着廉歌說着,

緊跟着,再有些慌忙起來,

“……救命,求求你,救命……我女朋友,我女朋友還在那邊……救命……”

聲音沙啞着,年輕人有些慌忙着,焦急着,再轉過頭朝着來的方向望了望,又再轉回頭,衝着廉歌苦苦哀求着。

“你女朋友在那邊沒過來?”

廉歌看了眼這年輕人,再順着這年輕人望的方向,看了眼,出聲應了句,

“慢慢講吧。”

廉歌說着話,再看了眼這年輕人,擡起手朝着這年輕人輕揮了下,

“……對,我女朋友在那邊,我女朋友在那邊。”

“……就在那邊,就在那邊沒多遠的,沒多遠的……求求您,救命,救命……”

年輕人緊跟着反覆轉過頭朝着那來的方向望着,焦急着應着,

渾然沒注意到,他乾裂的嘴脣好轉了些。

“走吧。”

廉歌再轉過視線,看了眼這年輕人,出聲說了句,挪開了腳。

“……謝謝,謝謝……”

年輕人聞聲,感激着應着,紅着眼眶,慌忙着跟了上來。

“……先生,你知道走出去沙漠的路嗎?”

只是,才走了幾步,年輕人再放緩了些腳,張了張乾裂着的嘴脣,擡起頭,望着廉歌,眼底帶着希冀,害怕,

“知道。”

廉歌再轉過視線,看了眼這眼底帶着些希冀,害怕的年輕人,

停頓了下目光,再轉回了視線,

“這裡隔着沙漠外已經沒多遠,你再往前接着走,就能走出沙漠,就能看到沙漠邊上的個村子。”

聞聲,年輕人再擡起頭,朝着遠處望着,

“……已經沒多遠了嗎?”

望着,年輕人眼眶還紅着,呢喃了聲,頓了頓動作。

聽着年輕人的話,廉歌也沒再多說什麼。

只是緊跟着,年輕人再慌忙着轉過了身,

“……先生,我們走吧,我們走吧……我女朋友就在那邊,就在那邊,隔着沒多遠的,隔着沒多遠……”

慌忙着說着,年輕人再挪開了腳,

腳下踉蹌了下,卻沒停下腳,只是焦急着領着路往前走着,

看了眼這年輕人,廉歌也沒再出聲說什麼,挪開步子,同着這年輕人往着這年輕人來路的方向走着。

“……隔着沒多遠的,隔着這兒沒多遠的……我女朋友就在那邊……”

似乎是害怕廉歌不去,年輕人一邊踉蹌着往前領着路,一邊慌忙着對着廉歌出聲說着,

“……她就在那邊,沒隔着多遠的……”

“……今天太陽太大了,太熱了,她走不動了,實在走不動了,就只能讓我一個人往前走,讓我找路,讓我找人回去救她,她就待在原地等我……”

“……她就在前邊,隔着沒多遠的……她還在那兒等我回去……”

“……今天太陽太大了,太曬了……她還在那兒等我回去……”

聽着這年輕人的話語聲,廉歌同着這年輕人往前走着,也沒多說什麼。

微微仰頭,看了眼頭頂的天空,

夜空中,繁星點綴,明月高懸,

夜幕,籠罩着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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