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爸爸,我去跟媽媽說會兒話,就回去了啊。”
“……行,山上冷,回去再多穿件衣服,彆着涼了。”
“……好!”
兩座墳包前,女孩望着那墳包上升騰起的煙氣,眼底還是有些疑惑,但還是欣喜着。
再望了望那灌木叢裡,女孩衝着她爸爸出聲說着,
那中年男人似乎還高興着,笑着應了聲。
女孩轉過身,再回頭轉動着眼睛,看了看廉歌,
女孩朝着旁邊不遠的那墳包前,對着那墳包說了會兒話,便朝着山下跑了去。
……
“……程大師,謝謝,謝謝程大師……”
望着那女孩往山底下跑遠,中年男人再轉過身,望了望那墳墓上還冒着的煙氣,再對着那老道士出聲說道,
“……不用……”
老道士勉強笑着,望了望那墳墓上這詭異的一幕,張了張嘴,有些艱難着應着。
“……程大師,你看……”
有些高興着,中年男人笑着,同老道士說着話。
老道士站在墳墓前,有些艱難地,勉強應着,不時看了看山下,似乎想離開。
旁側,廉歌站着,看了眼這老道士和這中年男人,再看了眼那墳包跟前還站着的那道身影,
轉回目光,看向那似乎是隨着清風晃動着的灌木枝葉,微微笑了笑。
……
“颯颯……”
墳包後,灌木叢裡,男孩望着墳前,鬆了口氣,又有些疑惑。
那女孩先是跑下山,又再繞了圈,重新從旁邊鑽進了那灌木叢裡,重新走到了先前的位置,晃動了下靠近着男孩那邊的灌木枝葉,
男孩轉過頭,看了看女孩,再指了指山底下。
女孩明白了男孩的意思,兩人小心着,撥動着灌木枝葉,繞過了那兩座墳包在的位置,從旁邊繞了圈,鑽出了那灌木叢裡往着山下跑去。
“……陸成,這次過後就行了嗎?”
一邊往着山下跑着,女孩和男孩一邊湊近着,小聲說着話,
“……肯定可以的,昨天你爸爸就已經看到一次祖墳冒青煙了,今天你爸爸又看到了一次,你爸爸那麼迷信,肯定會相信的……”
男孩牽着女孩,往山底下跑着,喘着粗氣,應着,
“……我剛纔都聽到你爸爸說了,他覺得你以後長大了會很厲害,會……光宗耀祖,嗯,光宗耀祖……所以等你讀完小學,他肯定會讓你接着讀書的……不會再想讓你輟學的……我祖先……就是我曾爺爺的曾爺爺就是用的這個辦法,一定能行的……”
“……你爸爸那麼迷信,而且他都相信了……他剛纔那麼高興……”
“……嗯。”
小女孩跟着男孩跑着,重重點了點頭,應着,臉上高興着,緊隨着,眼底又再流露出些疑惑,
“……陸成,那之前,後來的那些煙是你弄出來的嗎?”
“……不是,不是我弄出來的……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男孩眼底也有些疑惑,
“……不過沒事兒,那個煙過後,你爸爸肯定更相信了,以後你就能一直讀書了。”
“……嗯!”
男孩牽着女孩往着山底下跑着,臉上都高興着,開心着,笑着。
……
“……程大師,您幫忙再看看,看看這還有沒有什麼個說道,講究的地方……”
墳墓前,中年男人臉上止不住地笑着,望了望那漸散去霧氣的兩座墳墓,再轉過身,朝着那老道士問着。
“……沒了,沒了……”
老道士似乎再望了望那墳墓上沒散完的煙氣,聽到中年男人的話,慌忙說道,
緊接着,又轉過頭,朝着來路望了望,
“……這天色也不早了,這墓地該看過也看過了……貧道還要去下戶人家,幫人瞧瞧,就不多待了……”
“……那程大師,我們下山吧……今天謝謝程大師了……要不是程大師過來看看,這些個說道我們也不懂……程大師,等一會兒下到山上,留下來吃過晚飯再走吧……也好,好好謝謝程大師您……”
“……不用了,不用了……”
老道士聽到中年男人挽留,再看了看那墳墓上的詭異煙氣,慌忙着再出聲說道,就要往山底下走,
“……程大師,程大師,我送你吧……”
中年男人趕緊跟了上去,
而這時候,老道士步伐踉蹌了下,差點栽倒在地上,
“……不用了,不用送了,貧道自己下去就行……”
踉蹌着,老道士步伐再快了些,像是背後有惡鬼在攆着他。
“……他孃的,夜路走多了,還真能撞到鬼……吉兆,屁個吉兆,真尼瑪邪門……”
……
聽着那隨着清風,從山下傳來的話語聲,廉歌微微笑了笑,再看了眼這兩座還冒着些煙氣的墳墓,
再擡起手,輕揮了下,煙氣徹底散去。
“……這程大師走得這也太着急了,這錢還沒給他呢……”
中年男人望着山底下,已經看不到老道士身影的方向說了句,再轉過身,看向了廉歌,
“……小夥子,今天也麻煩你了,謝謝你跟着過來跑一趟,一會兒去家裡吃頓飯。”
“謝謝老哥,就不用了。”
廉歌微微笑着,出聲說着,
“既然事情已了,我也該走了。”
“……那,就不耽誤小夥子你行程了……小夥子你要是去鎮上的話,出了村子,再順着路往前走,上了大路過後,就會有去鎮上的車。下回小夥子你要是再路過,記得到家裡來坐坐啊,一頓飯我還是捨得的。”
中年男人笑着,出聲再說道。
轉過視線,看了眼這中年男人,點了點頭,再看了眼那墳墓旁,那道還站着的身影,
微微笑了笑,也沒再多說什麼,廉歌轉過身,再挪開了腳,沿着山坡上的梯田田埂,往着山下走去,
那道身影,那中年男人,那幾座墳包漸漸在身後遠去。
……
身後,那墳墓前,
中年男人望着廉歌走遠,又再原地再站了站腳,臉上笑容收斂了些。
轉過身,卻沒往山下去,而是彎下腰,將那塑料口袋裡裝着,先前沒燒完的些紙錢,香蠟給提了起來,
直起身,那中年男人朝着旁側不遠處,那墳包望了望,挪着腳走了過去,那道身影,跟着,也走了過去。
點燃了香蠟,插在墳前,中年男人先是蹲着,在這墳前燃着些紙錢,
緊隨着,又再沉默着,望了望這墳包,在地上直接坐了下來,
“……曉翠,我過來看你了……”
“……咱們女兒長大了啊,都知道糊弄我了……”
說着,中年男人先是露出些笑容,緊隨着,又再笑容漸漸褪去,沉默下來,
“……昨晚上,我又夢到你了……夢到你還在的那會兒,咱們女兒還在你懷裡,你抱着她,抱着你……”
中年男人說着,目光有些恍惚,臉上露出些笑容,
旁側,那道身影,一個女人,望着中年男人,臉上也帶着些笑容,聽着,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