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們忙,我們出去轉轉。”
夫婦兩人在樓道里,站在一起,與廉歌隔開了些,似乎不認識般,只是在樓道上恰好遇上。
從樓道上下來,同夫婦兩人打招呼的中年婦人,轉過頭看了看廉歌,又回過了頭笑呵呵着對夫婦兩人再招呼了聲,便準備同身旁另一人轉身離開,
“……行,那回頭再聊。”
夫婦中的女人也笑呵呵着應道,也轉過了身,緊隨着,臉上神情變回了之前的模樣,眼睛紅着,眼底流露着哀求,焦灼的神色,焦急着繼續領着路,夫婦中的男人也一樣,臉上笑呵呵的表情緊隨着收斂,眼眶再紅了起來,
慌忙着,夫婦兩人再繼續領着路,往着樓道上走。
廉歌只是看着這一幕,也沒多說什麼,挪開了腳步,同這對夫婦往樓道上繼續走去。
……
“……誒,差點給忘了。”
兩個中年婦女往着樓道外走了幾步,之前搭話的聲,帶着另一人又停住了腳,轉過身,
“……老陳,鄒妹子,一會兒你們在家嗎,一會兒我可能要來敲下門。”
中年婦女臉上紅光滿面,笑呵呵着,似乎有什麼喜事,
“……在,一會兒都在家。”
夫婦中的女人也緊跟着停住了腳,回頭笑呵呵着應道,
“有什麼事兒嗎?”
“……還是之前說得那件事兒。”
中年婦女笑呵呵着,再應了句,
“……那我們就先走了,你們忙。”
“……行。”
夫婦中的女人臉上還是笑着,只是笑得比之前有些勉強。
這次,這對夫婦看着那兩個下樓的中年婦女走出樓道口,纔再轉回了身,
如之前一樣,臉上笑容緊隨着褪去,眼裡,臉上,再流露出焦灼的神色,
“……大師,這邊請,大師……”
“……大師,您一定要救救小倩,救救她啊……”
似乎什麼也未發生般,夫婦兩人眼眶紅着,眼裡噙着淚水,哀求着說着,慌忙着在前側領着路,
廉歌看了眼這兩人,沒多說什麼,同這對夫婦繼續往着樓上走着,
那出了樓道口,兩個中年婦女的話語聲也隨着陣陣清風,在廉歌耳邊響起,
“……最近老陳這家子屋裡不知道在搞什麼,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
“……嘿,管他呢,指不準什麼事兒呢……誒,對了,剛在樓道里你有沒有聞到股味道……”
“……這哪聞不到啊,一股什麼東西腐了的味道……都好幾天了,味道越來越重,聞得我都犯惡心……”
“……估摸着哪死耗子了吧……”
一邊往樓上走着,一邊聽着,廉歌轉過視線,再看了眼領着路的這夫婦兩人,也沒多說什麼。
……
“……大師,就是這兒了,大師……”
走了幾層樓梯,夫婦兩人領着路到了門口,
“……小倩她這會兒就在屋裡,大師您一定要救救她,救救她啊……只有您能救她了……”
女人一邊紅着眼眶,哀求着說着,一邊從兜裡摸索着鑰匙,手有些發顫着,幾次纔將門打開了。
推開了門,緊隨着,一股惡臭便從門後涌出,往外溢散,
轉過視線,廉歌看了眼這對夫婦,這對夫婦似乎渾然不覺,開了門,便朝着屋裡走了進去,
“……大師,請進。”
領着路,進屋的夫婦兩人趕緊讓開了身,
廉歌轉回了目光,也沒多說什麼,踏進了門後。
……
進了屋便是客廳,靠牆邊擺着沙發,對面擺着電視,中間擺着茶几,
茶几上擺着個菸灰缸,菸灰缸裡堆了不少菸頭,茶几邊,一個玻璃杯摔碎在了地上,玻璃碎片混雜着已經沒了水的茶葉,濺在地上,還未收拾,
客廳邊,窗戶緊閉着,窗簾也緊緊掩着,透不進什麼風,也沒透進什麼光,
整個屋裡瀰漫縈繞着那股惡臭,顯得有些沉悶,昏黑。
“……大師,小倩就在那間臥室裡……這會兒鬧着正厲害,大師您要不要過去先看看她……”
夫婦中的男人關上了客廳門,沒什麼光線的屋裡變得更加昏黑,
走到了廉歌跟前,男人看了看客廳旁邊間臥室,有些緊張着,出聲問道。
旁邊,夫婦中的女人,也眼眶紅着,哀求着,看着廉歌,
轉過視線,看了眼這客廳裡,看了眼這對夫婦,也沒多說什麼,廉歌將目光投向了那間臥室,
臥室門,緊閉着,
只是並沒有男人所說的,鬧得厲害的動靜,反而一片安靜,
透過門下的縫隙,即便堂屋裡已經足夠昏黑,卻也看不到門後透出的光線,似乎門後比門外,一樣昏黑。
而在天眼下,
那門後,還有一絲絲濃郁的陰氣,混雜着些許怨氣,往外溢散着。
沒出聲說什麼,廉歌挪開了腳步,朝着那緊閉着門的臥室走去,
那對夫婦見狀,緊接着,趕緊跟了上來,先跑到了那臥室門前,
“……她鬧得厲害,我們沒有辦法,只能把她關起來……”
夫婦中的女人一邊從兜裡再摸索出了把鑰匙,開着那緊閉着的臥室門,一邊出聲說道,
“……大師,您小心點,她這會兒鬧得正厲害……”
女人開了門上的鎖,小心着,一點點推開了門,往裡面探着身,
緊隨着的,是一股更加濃郁的惡臭,
和廉歌天眼下,更加濃郁的陰氣,怨氣,
“……誒,她沒鬧了,她看到大師就不鬧了……”
女人推開着門,小心翼翼着往着裡探着身,看着,緊接着似乎看到了什麼,有些驚喜着出聲說道,
旁邊男人聞聲,不禁也緊走了兩步,走到了門前,
“……真沒鬧了,真沒鬧了……大師,您救救她,只有大師您能救她了……”
門徹底被推了開,夫婦兩人先走了進去,先是有些驚喜,緊隨着,又回身慌忙着,朝着廉歌一遍遍苦苦哀求着,
看了眼這對夫婦,廉歌什麼也沒講,挪開了腳步,走進了屋裡,
屋裡,
如同客廳裡一樣,緊閉着窗,緊閉着窗簾,
透不進什麼風,也透不進光,昏黑一片,
一道站着的身影,就站在夫婦兩人身後,渾身滋生着怨氣,縈繞着森森鬼氣,陰氣,直直着,看着夫婦兩人,
只是夫婦兩人看不到。
看了眼夫婦兩人身後那道身影,廉歌轉過了目光,再看了眼這屋裡,
屋裡陳設很簡單,一個衣櫃,一張牀,屋裡顏色,說明了她是個女生的臥室,
轉過視線,廉歌看向了這臥室裡的牀上,
牀上平鋪着牀被子,被子下,蓋着個二十一二歲的女生,整個身體都被嚴嚴實實蓋在被子下,只有頭部從被子裡露了出來。
頭部,頭髮似乎被梳理過,顯得很整齊,
眼睛,緊緊閉着,整個臉上,呈現淤烏色,是已經擴散穩固的屍斑,
嘴微微鼓脹着,舌頭抵在了嘴脣後,似乎即將伸出,
耳根,臉上,一些地方的皮膚已經腐敗,一些混雜着膿水的血水從腐爛處,往着其頭部枕着的枕頭上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