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徐叔走開的背影,廉歌微微搖了搖頭,
這葬禮儀式如果真讓他一個人來,這麼多事兒,他還真玩不轉,也就只能施法超度了就走人。
可喪葬儀式這東西,從來都不是給死人看得。
收回視線,廉歌邁着步,朝着堂屋走去。
一旁,一直關注着廉歌的胡先壽夫婦,見狀也瞬間迎了上來,
“廉大師,您也忙碌了一晚上了,這裡正好煮了點湯圓,您要不也吃點兒?”胡先壽詢問道。
聞言,廉歌頓住步子,然後朝兩人搖了搖頭,
“不用了,我還不餓。”
“那廉大師,我帶您去房間休息?”
“也不用,你家老太太明早就要出殯,現在我還得做些準備。”
“那廉大師,有需要我們幫忙的嗎?”
“你們忙你們的去吧,有事兒我會直接招呼你們。”
說完,廉歌朝着堂屋裡繼續走去。
胡先壽夫婦在原地頓足了下,也再次忙碌起來。
……
踏入堂屋,驟然顯得有些安靜。
胡家老太太依舊躺在門板上,只是身前多了幾支蠟,幾堆紙錢灰,幾把香。
掃了眼這安靜的堂屋,廉歌走到胡家老太太腳對的方向,重新蹲下了身。
看着面前的香蠟紙錢,廉歌從法袍兜裡摸出那篇親手鐫寫的度人經經文。
拿着這篇經文,再掃了眼後,廉歌便將其微卷,放到燭火之上。
瞬間,
搖曳着的火苗自蠟燭之上,蔓延至經文紙上,
看着火焰從邊緣燃燒至第一行字處,再繼續向下蔓延,
在跳動擴散着的火焰中,那鐫刻着的經文字跡似乎隱隱在散發着乳白色光芒。
看着這一幕,廉歌微微笑了笑,
在那火焰即將蔓延至手邊的時候,放開了手,任由那燃燒着的經文帶着火焰與灰燼飄落至地面。
終於,
經文最後一行,廉歌手畫的印章也歸於灰燼。
重新站起身,看了眼安靜躺在牀板上的胡家老太太,
沒再停留,廉歌轉身踏出了堂屋。
如果只是超度的話,到這一步便已經完成。
……
與此同時,
地府,酆都城出入境管理處下轄入境臨時隔離處,
如公寓般,入境臨時隔離處內,每層都是一條走廊筆直到頭,兩側便是臨時隔離間,用以隔離處於渾噩期以及未害過人的厲鬼。
就在廉歌焚經的瞬間,入境臨時隔離處內,川蜀籍貫區域驟然出現變化。
一股悠揚的樂曲聲不知從何處響起,聽聞到聲音的所有渾噩鬼魂,厲鬼,乃至地府公務人員,都不禁駐足在原地,似乎被這仙樂所吸引,不禁沉浸在其中。
整個川蜀籍貫區域內驟然變得異常安靜,唯有那悠揚的樂曲聲響徹着。
緊接着,胡家老太太所在隔離室內,一陣肅穆渾然的誦經聲響起,
“元始洞玄,靈寶本章。上品妙首,十回度人。百魔隱韻,離合自然。混洞赤文,無無上真。元始祖劫,化生諸天……”
伴隨着度人經靈寶本章的字句被誦讀而出,仍舊沉浸在哪悠揚樂曲聲上的胡家老太太魂魄之上,那纏繞着的怨氣,戾氣,就如同雲煙般消散着,其魂體變得愈加純粹起來。
隔離室外,走廊上,沉浸在仙樂中的地府公務人員隨着時間流逝,相繼清醒過來,
而他們,也注意到了除曲樂聲,另外的異象。
在他們頭頂,整個區域上空,還盤旋着幅太極陰陽圖,似乎那令他們沉浸的仙樂也是從中發出,而遠處,還能隱約聽到傳來的誦經聲。
“老大,這是什麼情況啊?”一位入職年份尚淺的地府公務人員有些疑惑地朝着上司詢問道,
“有高人在超度鬼魂。”旁側,稍顯穩重的地府公務人員回道,
“你去通知處長,你們,跟我過去看看。”
“是。”
那稍顯穩重的地府公務員帶着人,便朝着隱隱傳來經文的方向涌去。
幾乎沒怎麼花費功夫,他們就找到了胡家老太太所在隔離室。
“前嘯九鳳齊唱,後吹八鸞同鳴。獅子白鶴,嘯歌邕邕。五老啓途……”
聽到隔離室中傳出的誦經聲,一衆地府公務人員重新停住了腳步,
“老大,好像是度人經?”
聞聲,地府公務人員中的領頭者沒說話,只是擡手示意衆人安靜,
也沒帶着人進去,而就站在門外,靜靜候着。
極短時間過後,
隔離室內的誦經聲還未消失,入境臨時隔離處負責人的身影便驟然出現在隔離室外,
“處長!”一衆等候着的地府公務人員瞬間反應過來,躬身見禮道。
入境臨時隔離處負責人擺了擺手,問道,
“有人在超度地府亡魂?”
“是,處長,應該是度人經靈寶本章,就快誦讀完了。”
聞言,隔離處負責人點了點頭,也沒再說話,如同其餘人一樣,靜靜等待着隔離室內的超度完成。
終於,
又片刻過後,
誦經聲重新平息,隔離處負責人又在隔離室外頓了片刻,確認沒有聲音再響起後,才示意身側的人打開了隔離室。
而隔離室內,
胡家老太太此刻也終於回過神,有些疑惑地看着手上憑空出現的一篇經文,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不過她感覺此刻魂體通泰,心中的鬱氣都被一掃而空,渾身上下都舒暢無比。
特別是捏着手裡這篇經文的時候,還有種暖洋洋的感覺,
“老太太,能把你手上的那篇經,給我看看嘛?”
推門走進來隔離室的隔離處負責人,有些和氣地問道。
聞聲,胡家老太太回過身,
看向這被衆人簇擁着,一看就是地府大官的人,猶豫了下,還是給遞了過去。
隔離處負責人伸出雙手,有些小心的接過這散發着靈光的經文,
在快速掠過其上的經文內容後,視線看向了經文最後一行的落款,
“廉家第一百二十代子孫,廉歌。”
“天師?”
隔離處負責人瞬間反應過來這個名字意味着什麼,於是更加和氣地將這篇經文遞還給了胡家老太太。
“老太太,本來你需要在隔離室待上段時間,等待你身上殘餘怨氣消耗殆盡過後,纔會轉交給其餘部門,對你身前之事進行審判。
但現在有高人爲你超度,你也不用再在隔離室多待,如果你願意的話,這會兒就可以帶你去。”
“那判了過後,我是不是就要去投胎?”胡家老太太接過那篇經文,有些猶豫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