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天師(大結局)

“……廉先生,中午就在屋裡吃飯吧。”

“……廉先生您回來了啊……”

一路往前,

廉歌身側道路上,一道道熟悉的身影走過,

道路邊,一戶戶人家屋裡屋外,院前院後,一個個熟悉的人同樣掠過。

一道道身影或老或少,或是正在屋裡,院子裡忙活着些屋裡的事情,做着早飯,掃着院子,絮叨着些家常裡短,

再看到了廉歌,再停下了手裡忙活着的事情,有些高興着,招呼着廉歌。

或是要出門,從村道上走過,也同沿途些人家院子裡的人笑着搭着話,應着聲,

從廉歌身側走過,看到了廉歌,再有些欣喜着,加快了些腳步走上前,有些驚喜着喊着廉歌。

一路往前挪着腳,

廉歌從這村子裡道路上走過,也從這一個個熟悉的人身側過,

聽着耳邊些話語聲,廉歌看着沿途這一個個熟悉的人,

大多數時候都沒應聲。

只是有些沉默着,目光有些出神。

不知道想些什麼。

……

“荀老師去學校了啊?”

“……嘿,再不去,那可不就遲到了,那羣兔崽子還不在學校造反啊。”

“……爸,給,吃這個,你吃啥饅頭啊,您腸胃不好,一會兒吃了不消化,我可給我媽告狀了啊……”

“……噓,別告訴你媽。”

“……俞老哥,你們老兩口趕着羊這是去哪?”

“……嘿,這不是屋裡餵了幾隻羊長得也差不多了,我趕去集市上給賣了,給我家老婆子也買幾件新衣裳……”

有人從村道上過,同路邊人搭着話,

有人在院子裡吃着飯,小聲說着些話,

廉歌順着路走了過,看着,聽着。

……

“……騎個自行車小心點,別摔了。”

一個個十一二歲的女孩騎着個自行車,有些快的從廉歌身側掠了過去,

後面,剛從屋門走出來的箇中年男人大聲招呼着,

“知道了……”

女孩蹬着自行車飛快騎遠了,大聲喊着應着。

“這丫頭……”

屋門邊走出來的中年男人看着自己女兒騎着車遠去,再笑着搖了搖頭,回身進了屋。

……

“……齊步走!稍息……”

路上,一個穿着警察制服的中年男人踢着正步往前,身旁跟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穿着件小許多的,警察樣式的衣服,跟着他爸爸像模像樣的踢着,

男人喊着口號,不時再轉過頭,望了望自己兒子認真的模樣,臉上微微笑着。

“……你們小心着。”

男人和小男孩身後,跟着個女人,女人眼底噙着笑意,望着自己丈夫和孩子,出聲招呼着。

“向後轉!像媽媽敬禮!敬禮!”

男人笑着,喊着口號,帶着小男孩轉過了身,

小男孩也跟着轉過身,像模像樣的擡起手,朝着他媽媽敬了個禮。

“……嗯,稍息。”

臉上帶着些笑容,站直些身,女人配合着應了聲,再笑着出聲說道。

“……好了,走吧。”

“走咯……”

男人笑着,一把將自己兒子再抱了起來,

“來,寶貝兒子坐我肩上……”

“……都多大了。”

“……嘿,反正我背得動。小毅坐好啊……”

“……走咯,走咯……”

這一家子從廉歌身側過了去,

廉歌走過,接着往前走着。

……

“……哥,我們今天去哪啊?”

“……去給你買幾件衣服。你看你這衣服都多久沒換新的了。哥這回來了,還能不給買幾件新衣服啊。”

“……真噠?那我要多買幾件,我要三件……”

“……行。”

……

“……唔唔……廉先生,你回來了……”

“……廉先生你回來了啊,不好意思啊,廉先生,我弟弟纔剛能說話不久,說得還有些不順。”

……

“……聽着說,今晚上好像村裡要唱戲……長阪坡。”

“……爸爸,等我長大了,我也想當消防員……”

“……老二,你去老大屋裡喊一聲,中午我們一家人吃頓團圓飯。”

“媽媽,晚上我們做豆腐,還有粉蒸肉吧,爺爺喜歡吃,我也喜歡吃。”

聽着,看着。

有些沉默着,廉歌目光有些出神着,

再走過。

從村子裡道路上穿過,再走過幾戶人家,

往着村子裡,那老宅漸近。

路邊住戶漸少了些,四下也緊隨着再有些安靜下來。

……

“……畫得可真好啊。”

道路兩側有些雜草,道路上倒是被踩着還算寬闊平整,

挨着這有些安靜的路邊,架着個畫板,一個年輕人坐在畫板前,

對着路外,成片長着些應季作物的阡陌田地,遠處的山巒林木,執着筆,似乎寫着生。

一對互相挽着手的夫婦,從路邊過,在寫生的人身後停下些腳,等着年輕人停下筆,再有些讚歎的出聲說道,

寫生的年輕人轉過了些身,看着夫婦,臉上露出些笑容,

“陳姐,你們出門啊?”

“帶你陳姐去坐下產檢。”

男人應着話,攙扶着些自己妻子,再回頭看了看自己妻子,

女人的肚子有些隆起,已經懷孕有些時候了。

“……陳姐,要不我給你們畫一幅啊。”

“好啊。不過可得稍微快點,你陳姐可這會兒可站不了多久。”

女人笑着,應着。

……

看着那路邊的幾人,廉歌放緩了些腳步,

停頓了下目光,再轉過了視線,

挪着腳,從這幾人身側掠過,

幾人看到了廉歌,有些欣喜着打着招呼,

廉歌也只是點了點頭,沒怎麼應聲。

只是聽着些話語聲,

再轉過目光,看着那已經不遠了的老宅。

往前走着。

……

“……廉先生,晚上我們準備再唱出長阪坡,就在村口空地上,您要是有空的話,一定來看看啊。”

廉歌走至了老宅院門不遠,再停下了腳,

看着那院門邊。

院門往裡敞開着。

院門外,站着個歲數稍大的老頭,

老頭臉上還抹着些臉譜的妝,正笑呵呵對着門邊另一人說着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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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邊另一人,從院子裡走了出,是個頭髮已經有些花白的老人,

老人站在門邊,聽完了那唱戲老頭的話,再轉過些頭,望了望這側的廉歌,

再回頭,應着老頭的話,

“如果有時間的話,我就過來看看。沒時間的話,你們就自己唱吧,也是一樣的,村裡人有這麼多人看呢,也不差我一個。”

“……成。那廉先生,我就先過去了啊。”

笑呵呵着,老頭再點了點頭,再轉過身,朝着村子裡走了去,

走到廉歌身側,再停頓了下腳,

“……廉先生,您回來了啊。”

老頭看着廉歌,有些欣喜着出聲說道。

廉歌看了看這老頭,只是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麼,

再挪開了腳,往着院門邊,走了過去。

老頭再站了站腳,回身望了望,也就再朝着村子裡走了進去。

挪着腳,

廉歌走到了這敞開着的院門邊,看向了那院門邊站着的老人,

那門邊站着的老人,再頓了頓腳,也再轉過了頭,看向了廉歌,

看着廉歌,老人臉上再漸露出些笑容,微微笑着,

“要討杯水喝嗎?”

老人對着廉歌,微微笑着,出聲問道。

聽着,廉歌臉上也不禁浮現出了些笑容,

“那就勞煩了。”

這老人的面容,廉歌很熟悉,

只是和村裡中那些熟人不同,這老人的面容,就是老了不知道多少的他自己。

笑着,廉歌看着這老人,出聲應了句,

只是再回過些身,廉歌再朝着身後的村子裡望了眼,臉上笑容再褪去些,目光有些出神,

村子裡,依舊人來人往,話語聲混雜着,不時隨着清風傳來,還熱鬧着。

停頓了下目光,廉歌再轉過了身。

那老人還微微笑着,從院門邊讓開了些身。

廉歌再挪開了腳,走進了院子裡。

……

院子裡,同真正的老宅佈局也基本一樣。

廉歌走進了院子裡,也沒合上院門。

那老人跟着,走進屋裡,倒了杯水,遞給了廉歌。

“這裡怎麼樣?”

老人站在廉歌身前,笑着,出聲問了句。

廉歌伸出手,接過了那杯水,杯子上,縈繞升騰着些霧氣。

再看着這老人,停頓着些目光,有些沉默,

“很熱鬧。”

再頓了頓動作,廉歌再轉過了些目光,

站在這院子裡,視線似乎越過了院牆,看着遠處村子裡,一個個熟悉的身影,一幕幕景象。

老人聽着廉歌的話,臉上笑容再多了些,

“在這兒,霍思國找到了,等到了那個白裙姑娘,他們會在閒暇時出去走走,會去村子裡老楊頭屋裡,吃碗豆花,他們常拍下照片,他們兩的照片不再只有那麼一張,他們就快成婚了。”

老人微微笑着,對着廉歌說着,

話語聲中,這老人的身軀漸開始有些消散,

或者說,這老人本人就不存在。

“小蝶長大了,她哥哥時長回來看她,每回總要帶她去買幾件衣服……”

老人身影漸消散着,話語聲響着,聲音漸有些年輕,

廉歌再轉回了身,看着這身影漸消散,褪去的老人,聽着耳邊響着的些話語聲,

“……蕊蕊還是喜歡吃蘋果,也不會忘了她爸爸喜歡吃梨。”

“……那找油紙傘的老太太,每回出門總是讓自己老伴帶上傘,這把油紙傘倒也沒那麼寶貴了,因爲她老伴還在。”

老人的話語聲響着,身影漸消散了,話語聲也漸遠去,平息。

端着那杯還溢散着絲絲霧氣的水,廉歌站在這院子裡,看着身前這老人身影消散了。

久久停頓着目光,也停頓着些動作,只是在這院子裡站着,有些沉默着。

院子裡,有些安靜下來。

……

又是許久。

院子裡,還安靜着。

端着那杯溢散着些熱氣的水,廉歌再有了動作,

有些沉默着,廉歌轉過身,從旁邊那屋子裡,

拿了張凳子出來,就坐在了這院子裡,

在望着身前,望着遠處,

不知想着些什麼,有些沉默着,目光有些出神。

手裡端着的那杯熱水,一直溢散升騰着些熱氣,似乎也不見冷。

院子裡,愈加案件。

院子外,村子裡,卻似乎愈加有些熱鬧。

……

頭頂上,太陽漸攀升至了當空,又再漸往着西面斜去。

就坐在這院子裡凳子上,廉歌也沒起身,只是有些出神着看着身前,看着遠處,聽着耳邊隨着清風傳來的些聲音。

村子裡,也沒人來打擾廉歌,只是熱鬧着,不時傳來些聲音。

日暮落下,

村子裡,一家家人亮起了燈火,一家家人在燈火下吃着晚飯,

村子口,已經搭了起了戲臺,村子裡會拉樂器的些人,正反覆做着排練,要上臺的人,也抓緊上着妝,換着衣裳。

吃完了飯,散着步歇涼的老人走到了戲臺跟前停下了腳,小孩追趕着,拉拽着自己的父母,也到了村口。

戲臺上唱起了戲,戲曲聲在村子裡響着,

直到了夜深了,月亮高掛上了夜幕,一齣戲唱完了,

唱戲的人收拾着東西,一戶戶人家也往着家裡走了回去,小孩或是困了打着哈欠,讓大人揹着,

或是還精神着,幾個小孩追鬧着,

大人說着先前聽得戲,說着白日的事情,往着屋裡走着。

回了屋,嘴饞的小女孩還悄悄吃了半個蘋果,她父親幫着瞞着小女孩的母親,只是可惜女孩還沒來得擦乾淨嘴,就被她媽媽,逮了個人贓並獲。

老太太收回了老伴遞回來的傘,拿着幹帕子,小心着擦了擦油紙傘些灰,再將傘掛到了一邊牆上,收拾着東西,讓老伴也睡覺了。

有些年輕的夫婦兩人躺在牀上,男人不時便側過些身,伸手摸了摸自己妻子已經有些隆起的肚子,女人笑着打開了些男人的手,男人再側回了身,過了陣,又忍不住想去摸摸女人隆起的肚子。

老夫婦兩人白日裡買了羊,老頭給老太太買了好幾件新衣裳,夜裡了,老太太又再從衣櫃裡拿出來翻看着,嘴裡再埋怨了老頭不該花這些錢,眼裡卻還是噙着些笑意,老頭也不答話,只是看着老太太,臉上也笑着。

夜漸深了,

一戶戶人家屋裡,相繼熄滅了些燈火。

大人哄着孩子睡着了,孩子還掛念着明天白日要做些什麼,

大人也躺回了臥室屋裡的牀上,互相說着些瑣碎的事,商量着明天要忙活的事情。

老人睡得淺,卻又容易犯困,早早就躺回了牀上,一人睡着了,另一個人拿着把蒲扇還輕輕給睡着那人打着。

夜幕漸深。

再日月輪轉,日暮變換。

這老宅院子裡,

廉歌坐着,許久都沒起身,

只是聽着村子裡白日裡,夜裡的熱鬧,安靜,

有些沉默着,出神着望着身前,望着遠處。

只是等着,

等着日月輪轉,等着晝夜變換。

等着,回了家的小蝶她哥哥帶着去街上買回了衣服,能聽到隨着清風傳來的,小蝶的雀躍聲,

等着,那對老夫婦,將養大的羊牽去賣了,給老太太買回了幾聲衣服,能聽到那老太太,一路有些埋怨,捨不得,又有些高興的話語聲,

等着那還愛吃蘋果的小女孩再被她父親從學校裡接她回家,

等着那位愛喝蘿蔔排骨湯的村長,再美美喝了幾碗湯。

等着那學會了騎自行車的女孩非要載着她父親,

等着那對夫婦終於拿到了路邊寫生那年輕人畫得那幅畫。

等着那想再唱戲的老人,再搭着戲臺,連着幾晚在村口唱了幾齣戲,嗓子都有些啞了,喝着潤嗓子的茶水,滿臉還止不住笑容。

終於,

日月再輪轉幾日,

又是個中午,晚上過了,

那霍思國也和那白裙姑娘完了婚。

又是一日清晨。

廉歌從院子裡,那凳子上,重新站起了身,

將那杯沒喝過了水,放到了那凳子上,

直起些身,廉歌的目光似乎越過了院牆,再看着那村子裡,一個個熟悉的人,一幕幕景象。

村子裡,還是熱鬧着。

再停頓了下目光,停頓了下動作,廉歌目光有些出神。

再收回了視線,廉歌再挪開了腳,

往着那一直敞開着的院門外走去。

一步步,走出了院子裡。

跨出了院門,

緊隨着,四下景象再變換,

廉歌再停頓下了腳,只是看着身前,也看着遠處。

耳邊隨着清風帶來的話語聲漸遠,村子裡也漸遠去,

直到清風也散去。

四下變換着的景象,漸止住,完成了變換,

似乎空間完成了置換,廉歌再出現在了系統考覈的純白色空間中。

……

四下純白,安靜着。

廉歌站着,再頓了頓動作,再轉過了些視線,看了眼這純白色空間,也沒多說什麼。

緊隨着,系統的提示音也緊跟着響了起來。

“恭喜通過‘真人’考覈。”

系統提示聲只是響起了一聲,便止住了。

沒有職稱授予的儀式,四下依舊安靜着。

或者說,廉歌也不需要了。

只是緊跟着,三本書相繼浮現在廉歌眼前。

“考覈通過獎勵已下發。”

系統提示音再響起了聲,緊跟着,這純白色空間裡,再有些安靜下來。

廉歌停頓了下動作,再轉過了些目光,看向了這三本書。

三本書依次浮現在廉歌身前,書不厚不薄,似乎恰好,就是尋常線裝書的模樣,談不上新,也說不上舊。

書封上,各自寫着書的名字。

從左側起,

第一本書,書封上豎着寫着,

“生死”

第二本書,書封上同樣寫着,

“承負”

第三本書上,書封上則寫着,

“功業”

廉歌看着,停頓了下目光,

朝着第一本書‘生死’伸出了手,

寫着‘生死’的書,自然就落到了廉歌手裡,

再看了眼,廉歌隨意着,攤開了一頁,

“……一日,行至一谷中,谷中有一村落,村中之人多已橫屍,或似如野獸撕咬,或面容驚懼倒於屋前……”

“……原是山野中一妖物闖入了村中,屠戮了村中住戶……”

書上,並沒有記載神通法門,也沒有記載符篆術法。

這是‘道’

只是看了眼,往後再翻了幾頁,廉歌便再將這本‘生死’合了上,

手一鬆開,這本‘生死’自然再回了原先的位置。

收回了手,廉歌也沒再去翻閱其他兩本書。

“是否開始‘天師’考覈?”

“開始吧。”

緊跟着,系統提示聲再響起了聲,

廉歌平靜着,再應了句。

四下,再安靜下來。

只是又一本書,在三本書前,離着廉歌身前更近的位置浮現出,

同樣浮在廉歌身前。

書封上,沒有字跡,

廉歌伸出手,拿過了這本書。

隨意攤開了頁,再重新合了上。

書頁就是尋常紙張,只是不同其他三本,這本書上,只是空白,還沒有字跡。

拿着這本空白的書,

廉歌往下一坐,身下自然多了張凳子,

一擡手,這純白色空間裡,身前,自然多了張長桌。

將這本還空白的書放到了這長桌上,

廉歌看着這同樣空白着的書封,再停頓了下目光,

擡起手,手裡多了只已經沾好筆墨的筆,

執着筆,筆觸在書封上落下,

筆鋒轉動,筆墨流轉,

廉歌在這空白的書封上,同樣寫下了兩個字,

“善惡”

墨水轉瞬即幹,彷彿從紙上長出。

再翻過了書封,書封下,紙頁同樣空白,

提着筆,只是頓了下,廉歌再落下了筆,

筆觸劃過紙頁,筆墨流傳,

一個個,一行行字跡在紙上,筆下浮現,

“……二零二零年,村中祭祖之後,外出遊歷。”

沒有注重語句是白是古,廉歌只是自然轉動着筆鋒,筆觸劃過着紙頁,

“出村之後,行至城鎮,河畔遇到位算命先生,興致起,決定替過路算三卦……”

“……最後一卦,遇到位中年,中年有些蓬頭垢面,衣衫褶皺。爲尋女陳悅,在外十年苦尋……深處苦海,亦曾普度,執念雖深去,卻未成魔……”

廉歌一筆筆落着,一行行字跡在紙上浮現,

一幕幕景象,也似乎浮現在以前,

有紙上落着的從前,有先前村落中看到的一幕幕,也有現在,

……

“……快點,快點,趕緊去吧,東西這些等會兒我讓老許給你們送過去。”

“……謝謝,謝謝許哥啊……”

江東永泉,陳厚德懷了孕的妻子預產期提前了十幾天,即將臨盆,

陳厚德急得滿頭是汗,慌慌忙忙着攙扶着自己妻子往醫院送,

對門的許空父母,招呼着陳厚德,讓陳厚德先送妻子去醫院,

“趕緊去吧,別耽擱了……”

“……老許,你去幫他們拿下要的東西,給送去醫院吧。”

陳厚德開着城,載着自己妻子,往着沒多遠的醫院駛去,

挺着肚子的許空母親望着,再對着旁邊許空父親說道。

……

“……下去地府,翻閱了生死簿。陳悅早已經爲人所害,身死在十年前。只是地府法裡容情,判了陳悅許空可再投陳家,許家。”

純白色空間裡,安靜着,

只有廉歌的筆觸不停着,落在紙頁上。

一幕幕景象,也在廉歌眼前浮現。

……

“哇哇……”

新生兒的啼哭聲有些響亮透過了生產室的大門,

“已經生下來了,是個小女孩,六斤二兩,很健康。”

生產室的護士抱過了剛生下來的孩子,對着就在旁邊陪着的陳厚德出聲說着。

“……謝謝,謝謝……”

陳厚德出聲不停道着謝,再看着自己的女兒,

先是笑,又再止不住淚水,笑着,不停抹着眼眶裡的淚水。

剛生下的小女孩漸止住了哭聲,只是轉動着眼珠,好奇着看着這個世界。

……

“……爲了陳厚德指了條路,也勞煩陳厚德替我指了條路。”

“……離了城鎮,去了南都。”

眼前一幕幕浮現,

純白色空間裡,廉歌一筆筆落在紙上。

……

“……兔崽子,還躲在那兒玩遊戲呢,把這給我送底下村子裡,你陳叔屋裡去。”

南都市區外,一座山上,山腰的道觀裡,

陳羅道踹了腳正躲在院子裡,樹蔭底下抱着手機,玩着有些的陳小玄,

沒好氣着,將手裡張紅紙,遞給了陳小玄。

“好嘞。”

陳小玄一把就接了過去,應着,看着手裡紅紙,又有些好奇,

“這是什麼啊?”

“村子裡徐老爺子一年祭要到了,村子想好好祭拜下,上面寫着要準備的些東西,趕緊給拿下去。”

“哦,我這就去……”

陳羅道沒好氣着解釋了句,作勢就要擡腳踹陳小玄一腳,

陳小玄趕緊拿着那張紅紙,就往山底下跑了去,

“這兔崽子……”

笑着,搖着頭,出聲說了句,再擡起頭,看了眼飛快往山下跑着的陳小玄,再喊了聲,

“……跑慢着點,別一會兒滾下去了……”

“……我知道了……”

……

“……師傅,這我就得給你好好論一論了……”

廣陵,見性寺裡。

老和尚在後院拿着個鋤頭,種着菜,

旁邊,法空拿着個盛水的長瓢,身前擺着個水桶,要跟老和尚論道。

“桶裡沒水了,去打水,前面沒澆的,挨個把水澆一遍。”

老和尚再種下去根菜苗,回頭看了看法空身前的水桶,出聲說了句,

“……師傅,你說這話我就不樂意了,你又沒看着我,怎麼知道我沒澆水呢,怎麼就不是我澆了,這水浸進去了,面上又幹了呢……再說,這桶裡哪就沒水了呢……”

法空和尚站在水桶跟前,再出聲說道。

老和尚聽着,頭也沒回,只是低着再接着種着菜苗,

“要是菜苗旱死了,廟裡還有些紅薯,你就一直吃紅薯吧。”

“哦……”

法空老實了,提着水桶,便去打水了。

……

“……一日,行至一山林,山林中有一山神廟,在廟裡借宿了一宿。”

紙頁上寫滿一頁頁字跡,翻過了一頁頁書頁,

廉歌的筆觸,依舊在紙上落着,

一幕幕景象,從前,現在,也在眼前不斷浮現,掠過,

“翌日,清晨,遇一來山神廟中上香的中年,隨中年男人下到了山腳村落。”

“村中愚昧,重男而輕女……”

……

“……徐芸芸,你站在那兒幹嘛啊,走了,就快要遲到了。”

一處學校門口,一個從旁邊跑過來的女孩,招呼着在校門口的另一個小女孩。

“嗯。”

小女孩笑着點了點頭,應着聲,跟着另一個女孩走着,

再放緩了些腳步,回身從揹着的書包裡,摸出了個蘋果,

“這個給你吃。”

小女孩將蘋果遞給了同學,

“謝謝你……”

那同學接過了蘋果,有些高興着,再有些好奇,

“你好像每天都會帶蘋果,你很喜歡吃蘋果嗎?”

“嗯!蘋果可甜了。”

小女孩再從自己書包裡再拿出了個蘋果,再順手按了按褲兜裡的張摺好的符。

再重重點了點頭,應着旁邊同學的話,

“那我明天也帶蘋果,送給你吃。”

“謝謝,我們走吧……”

……

“……一日,行至一廣場,廣場邊,一位老人坐在輪椅上,久久停留……”

“……一日,順黃河而下,遇河中百鬼,渡。再往前,遇一撈屍老人。”

純白色空間裡,

廉歌坐着,不斷往着紙上落着筆,

一行行字跡在紙上浮現,一頁頁落了些字跡的書頁翻過。

……

“……今天還出去嗎?”

“……不出去了,看把地翻翻。”

隔着河不遠,山後,屋子前,

屋檐下,放了假的半大小子,有些興致勃勃的問着他爺爺,

他爺爺笑呵呵着,再敲了敲手裡拿着的煙桿,出聲應着。

“那我去拿鋤頭。”

半大小子應着,再轉過身就去拿東西了,

他爺爺笑呵呵着,將煙桿扔到了一邊,再站起了身,

“早點回來啊,前些天,程警官他們送了點菜過來,一回兒我也給你煮上。”

老太太從屋裡走出來些,笑着,也招呼了聲,

“知道了……爺爺,我們走吧。”

半大小子應着,再拿着鋤頭,喊了聲他爺爺,便先往着院子外跑了出去,

他爺爺笑着,也跟了過去。

……

“……一日,行至山林中,山林中有虎,母虎爲偷獵人所傷,依舊護幼崽……”

“……不遠村中,一患了絕症的母親,試圖殺死自己兒子。”

“……一日,行至一谷中村落,村落中房屋早已荒廢,只剩廢墟殘垣,和村中執念亡魂……”

筆觸不斷落着,一行行字跡不斷在一頁頁書頁上浮現。

廉歌寫着,眼前一幕幕景象,一個個有些熟悉的身影也不斷浮現,再不斷掠過,

有些沉默者,也有些出神,

廉歌只是不停挪着一下下筆觸,似乎看着眼前一幕幕景象。

終於,

也不知道筆觸落到了哪裡,不知道眼前一幕幕浮現到哪裡,

廉歌眼眶裡,積蓄着的些淚水滾落出,

一滴紅塵淚,往着書頁上落着。

廉歌落着的筆觸稍緩了下,

那滴紅塵淚,沒能那書頁上,便緊跟着消失了。

提着筆,筆觸再落下,

字跡在紙上浮現,一幕幕景象再在廉歌眼前掠過,

廉歌繼續落着筆,

……

“……一年中元,七月半,行至地府。地府天地變換,滯留地府亡魂鬼神需受萬般苦痛。轉輪王薛言,尋常亡魂無大過,無需受此折磨,地府尋常鬼差有功,亦無需受這劫難。

我說,閻羅有大德,也不該受這痛苦。

故,念度人經一篇,也度了閻羅。”

……

地府,

出入境管理處的轉輪王薛,先是坐在座椅後,

此刻,再擡起了些頭,似乎望着遠處,

忘川河畔,酒店中,正忙活着的孟婆,也擡起了些頭,

十殿閻羅,相繼停下了手裡的事情,擡着些頭,似乎望着遠處,停頓着些目光。

……

“……出了地府,遇一餓死鬼的乞丐,問了乞丐善惡。”

“……乞丐言……”

純白色空間裡,廉歌再落着筆,

“……行至執迷處,是處村落,村落中,霍思國等到了白裙姑娘,小蝶等到了她哥哥回來,許空陳悅依舊讀着書……”

“……行至村尾老宅,等着霍思國和白裙姑娘成了婚,等着小蝶和她哥哥再回了家,等着許空陳悅再追趕着到了家……”

落着的筆觸漸放緩了下,

“走過了執念處。”

“……閱了形形色色,百態衆生,也看到了自己。”

寫過了最後一句,廉歌止住了筆觸,

提着筆,看着落着一行行,一頁頁字跡,

眼前一幕幕似乎浮現,廉歌久久停頓着。

沒再落下筆,廉歌將筆放下,手裡的筆自然消失,

再站起了身,身下凳子也消散了去。

那長桌上,落滿了一頁頁字跡的‘善惡’書,

緊跟着,再自然往後翻動着,

一行行字跡再在空白的紙頁上浮現,

一頁頁書頁不斷往後翻動,一頁頁空白的書頁被填滿,

書不見厚,書頁卻也似乎怎麼也翻不完。

書上,不再只有那‘百善百惡’,不斷往下自然衍化着,

浮現着文字,翻過着書頁。

站在這純白色空間中,廉歌看着身前這還在不斷衍化,翻動着書頁,浮現着字跡的‘善惡書’。

擡起了手,廉歌身前,那本‘善惡’書自然合了上,落到了廉歌手裡。

緊跟着,還浮在身前的‘生死’‘承負’‘功業’

也依次落到了廉歌手上。

拿着這四本書,廉歌再看了眼這純白色空間,

手一揮,緊隨着,

系統也沒再響起什麼提示音確認廉歌是否通過了‘天師考覈’。

或者說,廉歌是否成了天師,也不用這系統決定。

只是四下景象,不斷變換着,

似乎空間完成了置換了,

廉歌退出了系統空間,回到了老宅的屋裡。

……

“……吱吱,吱吱吱……”

屋裡,四下,沒什麼變化,

只是窗外,東面已經朝陽已經鑽出地平線,往下揮灑着些陽光,

陽光透過窗,落到了屋子裡,廉歌身上,

小白鼠依舊立在廉歌肩上,只是立着前肢,捧着,再朝着廉歌叫了兩聲,

看了眼手裡拿着的四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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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歌再轉過了些視線,看向了肩上小白鼠,

小白鼠捧着的爪子,抓着粒似乎水珠的東西,卻不會散,也不會化,

正是先前廉歌滴落下來的那滴淚水。

看了眼,廉歌再停頓了下目光,

再起身,轉過身,

挪開了腳,推開屋門,走出了屋裡,

到了堂屋外,屋檐下,再看着身前,

緊隨着,一道道身影在廉歌身前,院子裡相繼浮現,

或老或小,有人穿着蟒袍,也有人就穿着便裝,

身影總共十道,對着廉歌,相繼躬下了身,

“……賀天師成道。”

“……賀天師成道……”

這十道身影,便是十殿閻羅,

十殿閻羅朝着廉歌躬身,再齊齊長呼着,

長呼聲迴盪,

此刻,

朝陽初升,紫氣東來。

“……轉輪王薛,賀,天師成道……”

“……楚江王厲,賀,天師成道……”

“……平等王……”

再是一陣陣長呼聲,緊跟着,再是陣齊齊長呼聲,

“……我等,恭賀天師成道。”

十殿閻羅躬身,長呼着,

於此同時,

地府之類,鬼差亡魂,或老或少,齊齊低身,

“恭賀天師成道……”

長呼聲,在地府內迴盪着。

“閻羅客氣了。”

廉歌站在堂屋前,屋檐下,看着身前十殿閻羅,

出聲說了句。

十殿閻羅止住了聲,

再頓了頓,轉輪王薛再朝着廉歌上前走近了一步,

“轉輪王薛,還請天師賜經。”

轉輪王微微低身,再出聲說道。

“天師慈悲,還望天師賜經。”

剩下些閻羅,緊跟着,朝着廉歌低下些身,再懇求長呼道。

看了眼這十殿閻羅,也沒多說什麼,

廉歌再轉過些視線,看了眼手裡拿着的,

‘生死’‘承負’‘功業’‘善惡’四書,

再擡起手,從書上拂過,手一揮,

緊跟着,四本書依舊在廉歌手裡,

只是各分化出了相同十本,各自朝着十殿閻羅激射而去,穩穩落在了十殿閻羅手中。

“……謝天師賜經,天師慈悲。”

執着四本書,十殿閻羅再低下些身,長呼道。

“不用多禮了。你們忙你們的事情去吧。”

廉歌一擡手,手裡四本書被收了起來,再轉過些視線,對着身前十殿閻羅出聲說了句。

“……謝過天師,我等就先告辭了。”

“……我等告辭……天師有空可以來地府走動走動……”

“……天師下回來我殿裡坐坐,下下棋……”

十殿閻羅相繼告辭,身影消失在廉歌視線內,

看着一位位閻羅相繼離開,消失在院子裡,視線內,

廉歌再停頓了下目光,再轉過了身,往着屋裡走去,

“……廉歌……”

臥室屋裡,顧小影已經睡醒了,喊了聲廉歌,還帶着些睡意,

微微笑了笑,廉歌挪着腳,往着屋裡走了去。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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