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禍水東引
單赤巖眼睜睜見七弟死在面前，又悲又怒，又恨又惱，叫道：“程將信你卑鄙無恥！”揮刀拔開射來的箭，只不一會，手下大多中箭。
單赤巖抵擋了一會，力氣已乏，大砍刀“當”的一聲落地。他自認必死，仰天長嘯一聲，嘯聲中充滿了悲涼、憤怒。閉目等死。忽然間，一道白光閃到單赤巖身前，一把長劍如圈般轉開，耀耀生花，將射來的箭盡數撇開了。
此人來時無影，竟似原來便在那裡，手上長劍一動，便將疾箭盡數擋下。待程將信等人看見此人時，不禁愕然失色。
林夕與李青蓮畢竟與程將信他們不同，見那人在另一側山洞中鑽出，迅速衝到單赤巖面前，舉劍護住了他。
單赤巖睜開眼來，才知是師父陸隨到了。叫聲“師父！”陸隨道：“你怎麼在這？你兄弟呢？”轉眼見地上躺着單藍巖，已經死了。不禁變色，失聲道：“藍巖！”
單赤巖道：“程將信他們騙了我們！設陷阱打傷我和藍巖，藍巖被他們……師父，把程將信、秦老二剁爲粉碎，替我七弟報仇！”
陸隨一張臉瞬間如結滿了寒冰般冷下來。他左腳一踏，右腿一移，過了幾個方位，到了程將信面前，手上長劍一挑，刺了過去。程將信急抽刀去接。陸隨長劍變勢，斜劈他左肩。程將信舉刀去擋，陸隨便刺他胸口。逼得程將信手忙腳亂，沒能回一招過去。
秦老二怒喝一聲，舉着狼牙棒上前相助，陸隨將劍一轉，把兩人逼進劍圈之中。後面佔頭山一夥人急上前相助。只見陸隨翩翩而動，劍花如雪，飄飄下落，一滴滴血如梅花般開放下來。
陸隨將劍一動，秦老二胸口中劍，程將信右肩中劍。程將信臉上大變，叫道：“殺！”自己卻後退幾步。那佔頭山的人雖殺過來，卻哪裡擋得下陸隨一把亡命劍，遞一招分一式，便有一人兩人死在當地。
程將信見狀不好，駭然失色，拔頭便跑。陸隨冷笑道：“還想跑去哪兒嗎？”將長劍一擲，透過程將信背心。他拔出劍，轉過頭來，去扶起單赤巖，給他點住幾處穴道，阻住了血。又望向林夕、李青蓮兩人，臉上一寸寸的冷了下來，李青蓮上次助那黑衣女子殺單白巖他可是親眼見過的，此時仇人竟都聚到一起了。
這件事本無關林夕、李青蓮，兩人自不願插手。所以之前見佔頭山的人殺單藍巖也是站在一邊觀看，待見到單家七雄的師父出來，一劍將佔頭山的人盡數殺光，都不禁暗歎陸隨劍法厲害。林夕倒是無關緊要，畢竟這些人與他無怨無仇。李青蓮卻是暗暗吃驚，心道：“這陸隨可不是單家七雄能比，他師從武當山馮風雪，若按修道年數我還得叫他一聲前輩。但我師父與馮風雪平輩論交，我也不差他一頭。”因此雖然吃驚，卻不如何害怕，只是自己殺他一個弟子，卻始終有些過意不去。
這時，那後洞洞口又衝來一人，厲聲叫道：“姜寒山，你有本事便與我公平的打一場，施這種暗算詭術算什麼好漢！”
後面衝出四個人來，正是終南山的姜寒山等人。姜寒山笑道：“只要誅你便可，哪管什麼暗算詭術？再者我這分合離心針可非詭術！全天樓，你們伏天鬼帝在哪？”
林夕見這地下殿四處都有暗洞，先前陸隨從一個暗洞進來，此時姜寒山等衆也從一個暗洞進來。猜想先前姜寒山他們應是進了某一個地洞，分散開來。又見那在前一人身受重傷，臉色蒼白，一身衣服都沾滿了鮮血。姜寒山問他鬲國國主在哪，此人也應該是鬲國的人，說不得還是那伏天國王的侍衛。
全天樓哈哈笑道：“你們要找國主，只怕……咳咳……是要送死去的！”姜寒山道：“那便叫伏天出來！”全天樓半跪於地，右手抓着一把斷刀。嘿嘿笑道：“要找國主……你們……你們便自己找去……”
姜寒山微微冷笑。陸隨將單赤巖抱起，道：“我們走！”朱名方道：“慢！閣下是……”陸隨道：“我是單家七雄的師父，陸隨。”
朱名方道：“原來是陸兄！陸兄，也來這鬲國？”陸隨道：“與我七個徒弟一同來的。”朱名方走過去，道：“你這徒弟身上受的傷可不輕……可是鬲國妖鬼所傷？”
陸隨道：“這倒不是。”單赤巖道：“是被幾個……雜種傷的……”朱名方柔聲道：“傷得這麼重……我這裡有一枚丹藥，給你服了。”陸隨道：“多謝朱兄。”接過丹藥給單赤巖服下。朱名方道：“哪裡。同道相濟。”
姜寒山厲聲問道：“全天樓，你當真不說？”全天樓哈哈笑道：“我全天樓死了一次，本便是鬼，還怕再死一次嗎？你們要找國主……便翻遍鬲國也找他不到。”姜寒山大怒，提劍要將全天樓殺了。
陸隨道：“姜兄，你們要找什麼人？”姜寒山道：“陸兄不知？”陸隨心道：“我怎麼知道？”搖了搖頭。
姜寒山道：“上月崑崙山發令，命終南山、峨眉山、飛雲山等十多個山門領弟子門人前往此處，抓拿孽妖伏天。我們來到此處，卻見那伏天妖已經自立爲皇，建這什麼鬲國……哼！又不知哪裡去騙一些毫無修爲的人來到此處。期間……天山宋盟節、白雲山朱正實、武當山龍靈真人、泰山通遠真人、本派葫蘆老人，以及趙明誠等六人都已被殺。死時除了喉嚨都被刺穿，身上別無他傷。”
陸隨“啊”的一聲，甚是驚駭，道：“喉嚨被刺穿了……”望了一眼李青蓮，又道：“我久不入道界，這些卻不曾聽聞。”姜寒山心中笑道：“你學會了道術後便急毛毛下山謀富貴了，還知道什麼。”道：“後來崑崙山之東，無靈子親傳弟子徐風吟攜九十九重定靈真塔而來，將定靈真塔打下，把這些妖鬼收了半數，我們才殺破皇宮，追那伏天妖來。只是那伏天妖下了地洞，已不知躲去哪裡了。”
全天樓大怒道：“我國主豈用躲藏？你們這羣卑鄙小人，亂我國度，毀我國家，今日如我不死……”話未說完，被姜寒山一腳踢中下巴，哇的一聲，一口血連同幾個牙噴出。姜寒山避開了去，冷哼道：“這個妖鬼不知幾世修成，十分厲害。被我神針釘穿了胸口，逼問他卻也問不出來。”
陸隨道：“也是。”心想此事雖亂，卻與我無關，還是趕緊離開纔好。抱起單赤巖，道：“各位道兄，我這徒弟着實重傷，先走一步。”
姜寒山對他好感不多，道：“陸兄慢走。”朱名方卻道：“陸兄，你來這鬲國不是爲除妖，卻是……”
陸隨道：“說來可笑。最近江湖上不知誰搞的鬼，弄出一張鬲國地圖來……”姜寒山等人都是“咦”了一聲。陸隨道：“說什麼到了這鬲國來，寸地黃金。哄騙了一羣江湖小輩前來送死……說來無光。哼！我這七個徒弟……也不知從哪裡得來的一份地圖，也到這來湊熱鬧。我後來得知，奉單家莊單雄信命令，與他們來找什麼鬲國黃金……哼！豈有那麼容易之事？七個徒弟……如今……已死了五個……”他說起此事，臉上黯然。
朱名方道：“這裡鬼怪甚多，陸兄那七個徒弟道法不深，自然…”陸隨道：“是。不過，我那幾個徒弟卻非被鬼怪所害。”朱名方道：“那是誰殺的？”
陸隨緩緩道：“被人一劍刺穿了喉嚨死的。”他這句話說出，不僅姜寒山、朱名方等人“啊”了一聲，便是林夕也是變色。林夕向李青蓮低聲道：“他要說你了。”
果不其然，姜寒山問起是誰殺的時，陸隨看向李青蓮，冷冷的道：“是他！”
姜寒山等人無不變色，纔看向李青蓮，心想：“之前把此人忽略了，若真是此人……而陸隨所說不假，那麼趙明誠、葫蘆老人等人也是他殺的。自己竟將此人忽略了。”魯淨、朱名方分兩個方位走去，將幾個暗洞擋住了。
姜寒山看着李青蓮，道：“真是你殺的？”李青蓮微笑道：“單白巖是我殺的。”姜寒山道：“喉嚨只有一劍？”卻是在問陸隨。
李青蓮道：“我殺人從來只有一劍。”姜寒山臉上寒了下去，道：“趙明誠、葫蘆老人死前喉嚨也只有一道劍傷，他們也是你殺的？”李青蓮搖了搖頭。
陸隨大聲道：“此人劍法極高，他還有一個同夥，是個女的。使的劍也與他一般。”
姜寒山忍住了怒火，道：“閣下是？”李青蓮笑道：“我是佛前種下的青蓮子。”姜寒山微微變色，默然不語。
朱名方卻不懂這句話的含義，舉劍上前，冷笑道：“原來是你殺我道兄，好啊！好啊！”姜寒山道：“名方，不是他殺的。”朱名方一愣，怔道：“什麼？”
姜寒山向李青蓮道：“你師父可好？”臉上的殺氣卻消於無蹤。李青蓮道：“不欠安健。”姜寒山微微一笑，道：“那便好。”竟無半點敵意了。陸隨、朱名方、秋一水等人無不愕然，心中都是暗道：“他是誰？怎麼這一句話就讓姜寒山改變態度？”
陸隨心下悻悻，又想此人背景非凡，看姜寒山反應，想要報仇怕是不易。提起單赤巖，道：“告辭！”
那全天樓忽然大叫道：“臭道士，你受死吧！”撲向姜寒山。姜寒山冷笑道：“找死的雜種！”伸腿便踢，把全天樓一腳踢出十多步。舉劍上前要殺了他。
這時，一個幽幽的聲音遠遠傳來：“我的眼睛爲什麼總會流淚？爲什麼陽光總不想照着我？人呀人，最無門……姜寒山，你不能殺他！”悽悽慘慘，陰風陣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