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假李鋒想咬舌頭,姜桓趕緊高聲叫道:“他要自殺,快攔住他。”
但是一切都完了,護衛還未衝到跟前,假李鋒的嘴裡,已經留出了殷紅的鮮血。
見此情景,緊張的要死的孫焰熊,也猛然鬆了口氣,別管怎麼樣,命算是保住了。
這一連串的變故,讓姜無界雙眼噴火:“公然擾亂朕的武舉,真是罪該萬死。”
砸斷假李鋒槍頭的肖大江,撲通一聲跪倒:“陛下,不幹小人的事啊。”
姜桓也沒管他,而是長姜無界道:“兒臣無恙,父皇息怒。”
“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要將武舉進行下去,至於其他的,以後再說吧。”
他雖然強自擠出一絲笑容,但語氣中的火氣,卻誰都聽的出來。
見姜無界點頭,姜桓立即下令:“將所有證物妥善封存,全部帶走。”
他低頭撿起陸鳴扔過來的那把破劍:“這個也帶上,說不定什麼時候用得上。”
孫焰熊不禁有些緊張,一旦讓姜桓發現他暗中搗鬼,恐怕也不會輕饒了他。
但如此情況下,若他不慎開口,就很可能引來姜無界和姜桓的注意。
只要姜桓發現不了槍桿上的貓膩,一切就都有迴環的餘地,自以爲做的乾淨的他暗道。
眼見屍體被擡了下去,身爲主考的姜桓,這才臉色不佳的道:“首先,本王恭喜你們。”
“作爲最後留下的三個人,殺出重圍的你們,都有了參加明日殿試的資格。”
“但是按照規定,你們三人還要通過抽籤和最後一戰的方式,分出個高低上下。”
“勝者就是第一輪的最強者,敗者屈居第三,而輪空的人,也就暫時位居第二了。”
“好了,時間不早了,這就開始吧。”
說着,一名禁軍就將一個裝有三根竹籤的金壺,遞到了陸鳴三人面前。
看着三人手裡的竹籤,臉色恢復正常的孫焰熊高聲道:“本輪肖大江輪空。”
“今日最後一戰,京都陸鳴,對洛東徐慶武。”
他的話音未落,陸鳴二人早已走上了校場。
高臺上的姜無界,饒有興致的看着場上的兩個人:“桓兒,你說他們誰能拿下第一?”
姜桓想都沒想:“雖然陸鳴是兒臣的人,但兒臣還是直言不諱,此戰陸鳴必勝。”
坐在邊上的蘇文輝,暗暗的道,希望一切都能如你所言。
若非如此,本國舅精心部下的棋局,豈不是沒了用武之地?
對蘇文輝的計劃來說,只要最終徐慶武不勝,對面站着的是誰,根本無關緊要。
姜無界點了點頭:“內舉不避親,桓兒果然有古人之風,朕心甚慰。”
不遠處的姜桓嘴角一勾:“父皇快看,開始了。”
果然,姜無界一擡頭,就看見手持四楞金鐗的徐慶武,嚎叫朝陸鳴衝了上去。
此時的陸鳴,手裡握着一柄新換的長劍,卻還是沒有動手的跡象。
見對方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徐慶武頓時大怒,一招橫掃千軍,直奔陸鳴而去。
就在金鐗即將從陸鳴脖子上劃過的瞬間,始終不見半點動靜的陸鳴,終於動了。
他先是整個人微微向後一倒,在電光石火間,躲過了徐慶武的鐗鋒。
接着,陸鳴突然輕飄飄的躍起,以雪花蓋頂的架勢,直接朝徐慶武壓了下來。
徐慶武一驚,剛要翻身躲閃,不想陸鳴的雙腳,竟然死死的踩在了他的肩膀上。
坐在高臺上的姜無界,狠狠的一拍大腿:“好,打得好,這個陸鳴還真是個人才。”
“桓兒,你可是爲大宣立了大功了。”
陸鳴表現的這般突出,笑容滿面的姜桓,也暫時忘記了方纔的不快:“父皇謬讚了。”
和姜桓一樣,此時的蘇文輝,也是面帶笑容,徐慶武敗相已露,最後的時刻終於要來了。
校場上。
被壓住的徐慶武,自然不會輕易屈服,金鐗斜着朝上一挑,就是一招九天攬月。
就在此時,陸鳴的長劍猛然出鞘。
只見雪亮的寒光一閃,擋住來勢洶洶的金鐗之餘,陸鳴的劍鋒,也搭在了徐慶武脖子上。
陸鳴的眼神,平淡的不能再平淡:“承讓了。”
姜無界又將大腿狠狠的一拍:“好,這個陸鳴,真是好樣的。”
“我大宣首屆武狀元,定然是非他莫屬,好,好啊。”
高臺上的姜桓輕輕一笑,高聲道:“比試結束,陸鳴勝,明日一早你們三人……”
他的話還沒說完,戰敗了的徐慶武,猛然咬了咬牙,似乎是做了什麼重大的決定一般。
接着,他猛然高聲叫道:“陛下,草民有話說。”
喊出這句話的同時,他也直直的朝姜無界跪了下去。
蘇文輝暗暗一笑,最精彩的環節,終於要開始了。
正準備離場回宮的姜無界,微微愣神:“你要說什麼,說吧”
又掙扎了一下的徐慶武,高聲道:“陛下,草民要告狀,要告一個人。”
眼見他竟然要告狀,姜無界頓時沉聲道:“你要狀告何人?”
徐慶武猛地朝姜桓一指:“草民要告的,正是這武舉考試的主考官,逍遙王姜桓。”
聽見自己名字的時候,姜桓臉色都沒變,彷彿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姜無界的雙眉頓時緊皺:“此話何意,速速說來。”
徐慶武也沒再廢話:“草民告逍遙王身爲主考,竟公然收了士子的銀子。”
“最可氣的,是他收了銀子不辦事,竟將今日的頭名,給了他的護衛陸鳴。”
姜無界表情愈發難看:“逍遙王收了何人的銀子,此事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徐慶武連想都沒想:“陛下,給逍遙王銀子的不是別人,正是草民。”
他這話一說出來,在場的禁軍和不少官員,立時一陣瘋狂的議論。
“逍遙王受賄,這可有意思了。”
“這徐慶武是不是瘋了,這算啥,殺敵一千,自損一千二?”
“誰說不是,就算陛下處置了逍遙王,他這個送銀子的,還能落着好?”
“……”
聽徐慶武這麼一說,最高興的除了詭計得逞的蘇文輝,就是一邊的孫焰熊了。
眼見姜桓攤上了大事,兩次找姜桓報仇未果的他,高興的差點沒跳起來。
你不是能裝嗎,你不是能嘚瑟嗎,我看你現在怎麼辦,孫焰熊的心裡,都樂開了花。
告人還捎帶着自己,如此詭異的情況,當了十多年的皇帝的姜無界,也是頭一回遇到。
他臉上罩着幾層厚厚的寒霜:“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今天說出實情還自罷了,否則誣告當朝王爺,朕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他感覺剛纔那點好心情,都被這個不長眼睛的東西,給攪和了。
最重要的,是他根本不相信,姜桓會公然受徐慶武的銀子。
在姜無界看來,姜桓雖然貪財,可還遠遠沒到這種喪心病狂的地步。
鬧到這份上,不是實話也不行了,徐慶武一咬牙:“陛下,是這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