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房間裡,黑斗篷安靜的坐着,若有所思。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個看不清臉的人影,突然推開了房門。
黑斗篷沒有一絲驚訝,只是沙啞的道:“回來了?”
馬上,對面的人影,發出了一個男人的聲音:“是。”
黑斗篷似點了點頭:“那人怎麼樣了?”
人影依舊沒什麼廢話:“很好。”
黑斗篷又點了點頭:“準備的怎麼樣了?”
人影答道:“準備好了。”
隨即,他又有些擔憂的問道:“主子,您真還打算接着用塗達茗?”
黑斗篷嗯了一聲:“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塗達茗已經暴露了,是吧?”
見人影點頭,黑斗篷又說道:“你並不明白,這恰恰是最安全的一點。”
“姜桓並不知道我的存在,並且在他眼中,塗達茗已經廢了,沒有任何威脅。”
“這就意味着,一旦塗達茗從暗中出手,那必是出其不意,使姜桓將防不勝防。”
“更何況,我還給他準備了一個幫手,這你應該很清楚。”
“我可以保證,姜桓做夢都想不到,那個人也必會爲我所用,到時他只會更加的震驚。”
“一個死人,一個廢了的開陽王,加上我這個不存在的人,姜桓一定做夢都想不到。”
人影有些贊同的奉承了一句:“主子高明。”
黑斗篷卻一改方纔的喜悅,沉聲告誡道:“話雖如此,但還是不可大意。”
“從塗越到呂青泉,再從楊佑川到塗達茗,跟姜桓交手多次,可每次都是我們鎩羽而歸。”
“他姜桓是個聰明人,更是個難斗的狠角色,看似嘻嘻哈哈,心裡卻比誰都有數。”
“只要我們有一步行差踏錯,那就是萬劫不復,記住了嗎?”
他的語氣雖然平淡,卻帶着不可違拗的意味。
人影點了點頭:“明白。”
黑斗篷嗯了一聲:“姜威那邊怎麼樣了,他若在楚州建功,那就又是個麻煩。”
人影明顯是早有準備:“主子放心,姜威徒有才名,好大喜功,楚州之事,舉步維艱。”
黑斗篷點頭道:“這就好,趁姜威還沒回來,要儘快解決姜桓,甚至是姜遠,遲則生變。”
“好了,你去吧,看好那個人,我還要細細謀劃一番。”
人影點了點頭,輕輕離開了房間,馬上,一切都再度歸於沉寂。
與此同時,皇宮大內。
燈火通明的書房中,姜遠正不住的打着寒戰,他心中暗道:“完了,徹底完了。”
“此事全是本王主使,一旦父皇動怒,馬四寬定會說出實情。”
“拿這種性命攸關的大事,做陷害姜桓的籌碼,父皇不可能放過我。”
“怎麼辦,怎麼辦呢,對了,只要讓馬四寬像那三個士子一樣閉了嘴,那就安全了。”
心思電閃間,他頓時一步邁到了馬四寬面前,神情也又方纔的驚慌,變成了憎惡。
他狠命搖晃着馬四寬的肩膀:“馬四寬,本王真沒想到,一切都是你主使的。”
“你說,逍遙王跟你有什麼仇,值得你用這麼大的事,來陷害無辜。”
“當衆欺瞞父皇、誣陷本王的皇兄,無恥小人,看我不打死你。”
說着,他趁衆人驚詫,姜桓二人的視線受阻,直接將貼身的匕首,塞進了馬四寬的袖筒。
再接着,姜遠就狠命的一腳,將還沒反應過來的馬四寬,一腳踹翻。
馬四寬倒地的瞬間,剛被塞進袖筒的匕首,就咣鐺一聲,掉在了青磚鋪成的地面上。
清脆的聲音,立時將衆人驚醒,接着,只聽姜遠驚恐的大叫道:“馬四寬,你放肆。”
“懷揣兵器上殿面君,你必是要行刺父皇,畜生,你罪該萬死。”
“看來真正跟陶蔡二國有勾連的是你,你想殺了父皇,再着帶城防圖,投奔你的主子。”
“證據俱在,豈容你這賊子抵賴,父皇,快殺了他,還逍遙王一個公道。”
倉皇之間,就給馬四寬扣上這麼一頂大帽子,胖子都暗暗感覺,他真是個人才。
姜無界再也忍不下去了,他狠狠的咬着牙:“當衆行刺,好大的膽子。”
“來人,將馬四寬推出去,即刻處死。”
見要掉腦袋,爬起來的馬四寬趕緊叫道:“陛下,臣冤枉,臣還有話……”
姜遠又是狠狠的一腳:“狗賊,你還有臉喊冤,拖下去。”
馬四寬剩下的話,全變成了慘叫,等他回過神,已經被人遠遠的拖走了。
眼見事情結束,姜遠這才狠狠的鬆了口氣,太懸了。
要不是他方纔及時的一腳,恐怕馬四寬已經說出了不該說的東西,太嚇人了。
馬四寬被處死,姜無界的臉色,也好看了一些:“桓兒,朕冤枉你了。”
姜桓則擺了擺手:“都是馬四寬太過狡詐,大宣無礙就好。”
“不過話又說回來,要不是成王弟弟發現那把匕首,父皇可就危險了。”
“成王弟弟,你這雙小眼睛,居然也會有如此敏銳的時候?”
胖子咧着嘴哼了哼:“事關父皇,本王自然敏銳的不行,您說是吧,父皇?”
不想姜無界剛剛轉晴的臉色,頓時又變了:“姜遠,你還好意思在朕面前大放厥詞?”
“如此重大的事,你竟絲毫不察,就與馬四寬一起誣陷桓兒,真是可恨。”
“來人,自今日起,將成王圈禁半月,以示懲戒。”
眼見又要被圈禁,剛以爲逃過一劫的胖子,頓時垮了臉:“父皇,兒臣救駕有功啊。”
姜無界猛的眼睛一瞪:“若不是看在你有功,朕圈禁你一年,拖下去。”
他都沒給姜遠繼續廢話的機會,直接命羽林衛將胖子拖了出去。
眼見姜遠漸漸遠去,姜無界黑着臉道:“桓兒,成王被圈禁,武舉就靠你了。”
“你也不用急,有禁軍都指揮使孫焰熊協助,應該不會出什麼大事。”
姜桓也沒多說啥,只是朝姜無界拱了拱手,說了句遵命。
事情有驚無險的結束後,衆人也散了,姜桓回到王府時,洛依依還沒睡。
眼見姜桓回來,她那緊繃的小臉上,這才綻放出一絲笑容:“王爺,你終於回來了”
姜桓輕輕的捏了捏她那張精緻的臉:“急什麼,憑他們的腦子,還動不了本王。”
說着,他就將方纔的事,簡單跟洛依依說了一遍。
洛依依聽罷,微微的一愣:“王爺的意思是,此事跟成王殿下有關?”
端起茶杯的姜桓,呼了口氣:“馬四寬與本王從未交惡,他有什麼理由這麼做?”
“最後那匕首,出現的也太過詭異,根本不像是馬四寬之物,這必是姜遠所爲。”
“當時胖子的反應更可疑,他竭力不給馬四寬說話的機會,明顯是想盡快殺人滅口。”
“但當時情況緊急,父皇的臉色也難看的緊,本王想暫時留他一命,也來不及了。”
“只是現在唯一知情的馬四寬死了,真相恐怕再沒有也浮出水面的一天了。”
洛依依想了想,也跟着嘆了口氣:“那我們接下來做什麼?”
姜桓看了眼窗外的月色:“武舉考試就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