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被護衛搬走的破敗屍體,陽光下的姜桓,臉上依舊毫無慈悲。
他輕輕的笑了笑:“希望你們下輩子投胎做個明白人,這樣的死法,真的很難看。”
洛依依眼中的驚恐,早已漸漸消失,但此時的她,卻還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她精緻的嘴角,稍微蠕動了一下:“王爺,此事陛下很快就會知曉,您準備怎麼辦?”
姜桓那句敢與天下人爲敵,雖聽着提氣,但該面對的問題,還要面對。
春風中的姜桓絲毫不慌:“放心,本王早有應對之策,小小塗達茗,還動不了本王。”
他的目光漸漸轉冷:“該擔心的是他,本王早晚還要去找他的晦氣。”
見洛依依慢慢安了心,姜桓又笑了笑:“不說這個了,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可要本王派人陪你出去走走,等心情好了,再回來接着做生意?”
“若你不想再回火鍋店,就去北城打理快遞生意吧,千萬別爲難。”
洛依依搖了搖頭:“不用了,火鍋店那邊離不開人,一會兒我就回去。”
姜桓還是不太放心:“出了這麼大的事,你……”
迎着陽光的洛依依笑了笑:“王爺曾說過,敵人越不讓我們幹什麼,我們就要做的更好。”
她看着姜桓的眼睛:“若我就這麼走了,豈不是讓開陽王小瞧了咱們逍遙王府?”
爲了她,姜桓可以不惜一切,洛依依感覺現在應該是她爲姜桓考慮的時候了。
姜桓暗暗豎起大拇指,這個善良而堅強的女人,她的內心比容貌更讓姜桓着迷。
正當姜桓準備再說些什麼的時候,早上纔出現過的太監,又一次來到了二人面前。
他中規中矩的朝姜桓拱了拱手,輕聲細語的道:“王爺,陛下宣召。”
姜桓淡淡的笑了笑:“來的還真快,陳公公,這回又是誰把本王告了?”
被稱爲陳公公的太監,稍微想了想後,才緩緩吐出了四個字:“成王殿下。”
這樣的結果,也在姜桓的意料之中:“知道了,本王回去拿點東西,咱們這就走。”
洛依依不禁又有些擔心:“王爺……”
姜桓迎着陽光,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料也無妨。”
皇城大內,莊重肅穆。
新建成不久的御書房中,剛剛傷愈不久的姜遠,正目光陰沉的看着面前的姜無界。
此時的姜無界,臉色也難看的不成樣子:“此話當真?”
姜遠一副大仇終要得報的樣子:“正是,兒臣豈敢欺瞞父皇?”
“就在一個多時辰前,逍遙王不知何故,竟喪心病狂突然發難。”
“不止帶人殺了彩雲樓中各色人等近三十人,還將彩雲樓一把火燒成了白地。”
“父皇,彩雲樓中的歌女,雖然身份卑賤,卻也是我大宣朝的子民。”
“逍遙王如此濫殺無辜,實屬罪大惡極,若不依律法辦,人心難服。”
說話間,胖子又換上了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父皇,非是兒臣存心與逍遙王過不去。”
“只是此等惡行若不懲處,日後豈不人人殺人,個個犯法?”
“如此,我大宣朝還有安寧的時候,宗廟之前,父皇又該怎麼跟列祖列宗解釋?”
“兒臣都是爲我大宣社稷着想,拳拳之心,還請父皇明鑑。”
他一個頭重重磕在地上,那樣子就好像全天下就剩下了他一個忠臣一般。
就在半個時辰前,新任開陽王塗達茗突然造反,並將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消息,告訴了他。
如此良機胖子自然不會錯過,問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直接帶人進了宮。
他十分巧妙的避過了洛依依的事,將矛頭直接對準了“殺人放火”的姜桓。
看着姜無界愈發難看的臉色,胖子不禁暗道,報仇的機會終於來了。
本王這回倒要看看,你姜桓就算再怎麼巧舌如簧,又如何逃過今日一劫?
果然,不到一上午就被人告了兩次的姜桓,頓時讓姜無界的火氣又燒了起來。
他朝身邊的太監一指:“去,把逍遙王給朕叫來,朕要聽聽這逆子還有什麼好說的?”
於是就有了方纔,陳公公去姜桓府上傳話的一幕。
少頃。
看着前面依舊一副生意人打扮的姜桓,姜無界還沒說話,胖子就先露出了獠牙。
他朝姜桓狠狠的笑了笑:“姜桓,身爲王爺,竟然當衆殺人放火,你罪在不赦。”
“犯下此等罪孽,你怎麼還好意思以王爺身份自居,可知世上還有羞恥二字?”
“識相的趕緊在父皇面前認罪,別等到大刑加身,那時候誰的臉面都不好看。”
姜桓依舊很平靜:“我說成王弟弟,你這消息還真是靈通,這麼快就知道了。”
“說說,是誰給你報的信,本王日後也好去感謝他一番。”
他很清楚傳話的人是塗達茗,但還是想出言逗逗這個許久不見的胖子。
不想這個時候,姜無界卻十分不耐的開了口:“姜桓,不要再東拉西扯。”
“彩雲樓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朕在等你的答覆。”
胖子幸災樂禍的眼神中,姜桓還沒開口,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隨即,在太監尖銳的叫聲中,十多個身着官服玉帶的官員,井然有序的衝進了書房。
爲首一人朝姜無界一拱手:“陛下,彩雲樓一事臣等皆已知曉。”
“逍遙王當街行兇,罪大惡極,若不交我部從重議處,恐京都再無安寧之日。”
說話者雖在四十上下,卻也眉目疏朗,只是那碩大的蒜頭鼻子,卻破了他臉上的好風水。
此人正是當日董經綸死後,新任的刑部尚書,鄺玉樓。
尾隨而來的衆位官員,明顯早有準備,緊跟着新任的刑部堂官齊齊開了口。
“鄺大人所言極是,此風斷不可長。”
“唯有將逍遙王明正典刑,方可還我大宣世道之清平。”
“殺人償命,陛下,切不可因往日情面就放任逍遙王逍遙法外,您快下詔吧。”
“……”
一心要報仇的姜遠,頓時感覺有如神助:“姜桓,你還不認罪,更待何時?”
見狀,姜無界的火氣,也又一次被挑了起來:“姜桓,事到臨頭,你還有何話說?”
“今日若你說不出個子午卯酉,朕也只能將你打入刑部天牢,明正典刑。”
衆人逼視的目光中,本王該跪地求饒的姜桓,竟然又淡淡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