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府,朝堂。
圖骨碌的一句話,讓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眼神又恢復了淡然的姜桓。
平日裡看姜桓不爽的一些人,早已開始幸災樂禍的悄然議論起來。
“他姜桓能有那個膽子,北境之戰都是鎮遠侯三人之功,他姜桓,哼,不提也罷。”
“趕緊同意吧,死在陶國人手上,也好給成王和樑王殿下讓路。”
“同意,你看他能敢嗎,那圖骨碌的大腿比他腰都粗,嚇也嚇死了。”
“……”
將圖骨碌的眼睛正無限挑釁的看着自己,姜桓淡淡一笑:“這也沒什麼不可以的。”
“你們怎麼說也是我大宣的客人,不答應客人的請求,怎麼說也有些過份。”
“既然你們想比,本王就陪你們隨便玩玩,權當鬆鬆筋骨,父皇,您看呢?”
姜無界頓時有些緊張:“桓兒,不可魯莽。”
姜桓淡淡笑了笑:“父皇放心,料也無妨,圖骨碌,不知你想怎麼個比法?”
膀大腰圓的圖骨碌面露猙獰:“很好,王爺勇氣可嘉。
“不過,我們陶國都是天生的勇士,不喜歡玩小孩子過家家的遊戲。”
“既然要比,那得是就真刀真槍,生死各安天命,不知這麼說王爺還敢不敢?”
姜桓都沒給姜無界開口的機會:“沒啥不敢的,我大宣天朝還怕了你這戰敗小國不成?”
這話同樣是說給姜無界聽的,若是今天姜桓認了慫,那整個大宣朝的面子,就都沒了。
剛剛消失的笑意,又浮現在姜遠姜威和塗越的臉上,自己找死,那就怪不得別人了。
圖骨碌雖然不敢真的在姜無界面前殺了姜桓,但好生羞辱他一頓,卻沒什麼大不了的。
只見他猙獰的表情更甚:“你們大宣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逍遙王殿下,這就請吧。”
至於那個名叫莫甲的正使,根本沒有阻止的意思,顯然他的想法跟圖骨碌差不多。
片刻後,王府前院,寒風如刀。
圖骨碌擦了擦手裡反射着寒光的大刀,他的面容更加猙獰:“王爺,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刀劍無眼,這也是你們大宣的俗話,若是一個不小心丟了性命,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每每看見姜桓手中的弓箭,他就有種想笑出聲的衝動。
這種遠距離射程的武器,在戰場上固然是殺敵的利器,但二人比武可就差的太多了。
而且姜桓似乎是爲了託大,竟然連插在箭壺裡的羽箭,都還沒拿出來一根,這不找死嗎?
作爲陶國有名的勇士,圖骨碌清楚,只要躲過姜桓的第一支箭,他就沒有再開弓的機會。
他對自己的功夫很有信心,更急不可耐的想爲整個陶國,找回丟失已久的面子。
看着圖骨碌被寒風帶起的披散長髮,姜桓這才發現,他左耳上,還戴着個碩大的金環。
姜桓收回目光,淡淡一笑:“顧好自己的小命就行了,本王的安危,就不勞你操心了。”
“本王還有不少事情要做,沒時間跟你磨牙,要是準備好了,那就開始吧。”
見姜桓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圖骨碌眼中寒芒一閃,揮刀直奔姜桓而來。
見此情景,一邊的姜遠和姜威悄然對視了一眼,他們實在看不出姜桓還有什麼活路?
二人感覺就算姜桓射箭的水平再高,也不可能在眨眼間命中位置幾度變換的圖骨碌。
死吧,只有你死了,我們才能徹底安心。
想到這些的時候,姜遠和姜威二人已經開始琢磨姜桓這個威脅死後,該如何炮製對方了。
畢竟不管是太子的位置,還是未來的皇位,都太小了,只能允許一個人坐在上面。
塗越倒是沒有他們這麼複雜的想法,只要姜桓死了,冬衣的生意就還是他的,這就夠了。
要說最擔心姜桓的,自然還是手心都冒了冷汗的姜無界。
他不知道姜桓爲何要如此逞強,就算姜桓不應戰,他也有其他辦法堵住陶國使臣的嘴。
而如今勢成騎虎,場上的姜桓更是命懸一線。
昨天姜桓還在信誓旦旦的跟他談論發展軍備,今天事情就鬧到了這個地步。
拋開大宣霸業不談,要是姜桓就這麼死了,日以後到了那邊,他都沒法跟孝文皇后交代。
這孩子怎的如此不知輕重,痛惜之餘,姜無界心中也涌起了一股斥責的怒火。
“去死吧。”就在衆人各懷心思的時候,圖骨碌的咆哮,也帶着凌厲的殺意傳了過來。
只見此時的他,變換了幾個方位後,已經掄起大刀高高躍起,朝姜桓的脖子砍了過來。
而姜桓還是無比淡定的樣子,一隻手挽着長弓,另外一隻手還是沒有抽出羽箭的意思。
“事到臨頭,還在譁衆取寵,真是可悲。”
“可別這麼說,說不定人家還有什麼逃過一命的法子呢?”
“他逍遙王死不死無所謂,只要不引發陶國人的怒火,向我大宣用兵,這就夠了。”
“……”
最後一個人話音落地的時候,手舞大刀、凌空躍起的圖骨碌,雙腳也馬上就要落地。
看着即將斬落的刀鋒,和對方嘴裡裸露出來的大黃牙,一直沉靜的姜桓終於動了。
只見他在電光石火之間,突然以一種幾乎肉眼看不見的速度,在箭壺中抽出一支羽箭。
張弓搭箭的速度同樣快得嚇人,衆人還沒反應過來,他的箭已經嗖的一聲飛了出去。
噹啷一聲,圖骨碌手中的大刀頹然落地,接着所有人就都看見了他那好像見鬼的眼神。
甚至就連圍觀的文武官員和姜無界,根本沒看清發生了什麼。
只有當事人圖骨碌和姜桓清楚,方纔那支箭正是從前者那碩大的耳環中穿了過去。
圖骨碌雖膀大腰圓,卻也是個明白人。
他很清楚,只要姜桓的箭再朝邊上偏移兩寸,此時的他就早已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看着圖骨碌腦門上冒出來的冷汗,姜桓扔掉長弓淡淡一笑:“怎麼樣,還有什麼好說的?”
圖骨碌嘴角蠕動了半天,這才極爲艱難的吐出了三個字:“我輸了。”
他輸了?
這……
這麼可能?
所有人都還沒明白過來,急着替圖骨碌化解尷尬的莫甲已經開口了:“百步穿楊,好。”
他輕輕拍了拍手:“逍遙王果然好手段,然這畢竟只是匹夫之勇,難登大雅之堂。”
“聽聞王爺身負大宣第一才子盛名,我手上有一道號稱我陶國最難解的謎語。”
“不知威名赫赫的逍遙王爺,有沒有興趣猜上一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