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是一個劍客。”
語氣很平靜,但卻莫名讓人心悸。
話音落下的一瞬間,周衍體內的靈氣便翻涌而出,在天空聚成了一道道劍芒。
劍意開始穿刺了起來,時而如暴風,時而如巨浪。
而這,還是他並未真正出手的狀態。
“哼。”
雲叔冷笑道:“小小神藏,任憑你把招式玩出花來,在偉大的天地之境面前,都只是孩童把戲。”
說話的同時,他一步朝前跨出,腳下的大地頓時龜裂,四周的靈氣開始朝這邊匯聚,空間似乎也在波動。
周衍清楚的感受到,四周的天地規則在變化,似乎都在朝自己這邊傾軋而來。
他沒有說話,只是眯着眼,呢喃道:“總算可以用我的光明劍,酣暢一戰了。”
聲音落下,他便消失在了原地。
天空瞬間出現了一道絢爛的劍芒,長達十餘丈,並衍生出無數細微的劍芒穿刺。
公孫智和張凌志都在退後,而天地之間靈氣卷涌,竟然匯聚成巨浪,一重重朝前涌去,將周衍的劍芒擋住。
周衍一笑,手指輕輕在神藏穴上一戳,然後大聲喊道:“人於死盡之時覺寂,魂於輪迴之時悟孤,無聲盡處,靈感九霄,蒼天知亟,流血以續。”
聲音傳遍四周,迴音滾滾不絕。
雲叔只覺全身靈氣翻涌,不禁驚呼道:“你念的是什麼!”
周衍並未回答,但他全身的靈氣已經空了,全部都溢了出來,在背後匯聚成了恐怖的巨浪。
他繼續厲吼道:“覺寂悟孤,蒼天流血!燈滅魂歸,軀殼何人?”
“原天之血!亦人之血!”
雲叔的身體顫抖着,只覺全身的力量都在流逝。
“欲救蒼天!殺人補天!”
“欲救蒼生!殺天渡人!”
吼出這幾句話之後,周衍的身體終於透支到了極致,整個人都空了。
所有的靈氣,都全部沸騰,在虛空卷涌着。
他舉起了劍,厲吼道:“這就是,極致之殺伐!”
“哇!”
雲叔一口鮮血噴出,忍不住驚呼道:“你這到底唸的是什麼!”
他幾乎覺得自己要走火入魔了,全身的靈氣都在沸騰,衝撞着經脈,痛不欲生。
而周衍的劍已然斬出。
那是一道絢爛的白光,攜帶着萬物匯聚而成的殺意,驟然朝着雲叔刺來。
四周的房屋,被無形的力量撕裂了,大地也如紙一般亂折翻飛。
雲叔被這話語干擾,狀態下降了五六分,看到這一劍,連忙雙掌朝前推出。
恐怖的天地之境,蘊蓄着無邊的力量,硬抗周衍巔峰一劍。
巨大的爆炸聲傳遍天地,光,照亮了四方。
“呃...”
雲叔一口鮮血噴出,全身衣衫破開,連退數步,撞在石柱上,石柱瞬間碎開。
他覺得自己骨骼都要爛了,這一股巨力,簡直無可匹敵。
然而他低頭一看,卻看到了自己身上一道道傷痕。
這是劍芒所傷,剛好撕裂皮膚,只是算很小的傷口。
但劍意縱橫,卻傷及內臟肺腑,十分恐怖。
全身劇痛,他瞪大了眼,不禁駭然道:“神藏之境,竟能傷我?”
他擡頭一揮手,將煙塵散去,看到了站在前方的周衍。
他凝聲道:“神藏之境,能傷天地之境,老夫絕不能留你在世上,否則將來必成心腹之患。”
周衍咧嘴笑着,用劍撐着自己的身體,踉踉蹌蹌,搖搖欲墜。
極限了。
他知道自己剛纔的那一劍,已經是極限了。
通過《天血》的總綱,擾亂了對方的心神,把對方的實力降到了最低。
而自己,則把實力發揮到了最強。
但這樣,也僅僅是讓對方受了一點小傷罷了。
“怎麼?不說話了?”
雲叔輕笑着,體內的靈氣治癒着自己的傷勢,緩緩道:“是因爲油盡燈枯了吧?”
“你透支了一切力量,都只是傷到了我而已,接下來,你怎麼跟我打?”
“沒有了靈氣,你即是有再精妙的劍招,也不過是花架子罷了。”
雲叔大笑不已。
張凌志也終於鬆了口氣,周衍剛纔的劍招,的確是把他嚇到了的。
而另一邊,蘇紅雪終於到了域宮,見到了息霓裳。
她並沒有先說黃戚的事,而是急道:“周衍出事了,被人追殺,深受重傷,他又要去殺人。”
息霓裳皺眉道:“別急,說清楚。”
蘇紅雪道:“張凌志,搖光神都張家的小公子,一個多月前調戲郭凝霜,被周衍教訓了。”
“他懷恨在心,前幾天派人在街上刺殺周衍沒有成功。”
息霓裳道:“這件事我知道,竟然是那小子搞的鬼。”
蘇紅雪連忙道:“今晚他又派人刺殺周衍,周衍把人反殺之後,重傷垂死。”
“現在他又去找張凌志了,我擔心他是自投羅網,要出事啊!”
息霓裳想了想,沉聲道:“不用太急,他既然去,就說明有把握,他並不是沒有分寸的人。”
“可是今晚他不一樣啊。”
蘇紅雪道:“不知道爲什麼,我總覺得他今晚和平時不一樣,戾氣重很多。”
息霓裳想了想,才道:“也行,我去看看吧。”
蘇紅雪道:“對了,他還讓我給你帶了句話。”
“什麼話?”
息霓裳一愣。
蘇紅雪皺眉道:“他說,什麼...黃戚在劍城。”
“黃...黃戚?黃戚!”
息霓裳臉色劇變,騰地站了起來。
她沉聲道:“你先去找他,我隨後就到。”
說完話,她連忙跑出了房間,急道:“俞風、田瘸子,快來我這裡,出事了。”
聲音帶着氣勢,傳遍整個域宮。
很快,兩道身影便直接飛上了天穹,迅速來到了息霓裳的所在之處。
看到這個陣仗,蘇紅雪才知道自己帶的這句話,原來這麼重要。
她不敢催息霓裳,只能按照息霓裳所說,連忙朝着張凌志的府邸奔去。
對於神門來說,張凌志住哪裡根本不算秘密,而張凌志本身也沒有刻意隱藏。
蘇紅雪只是希望,希望周衍在那裡沒有出事。
哪怕出事,她也希望事情還可以補救。
而周衍真的出事了嗎?
他失去了所有的靈氣,丹田枯竭一片,所將要面對的,卻是一個幾乎全盛狀態的天地之境強者。
他笑着,看着眼前這位老人,輕輕道:“其實,我不單單是一個劍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