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邊的喧囂漸漸停息了下來，周衍坐在小繡樓的第二層，陷入了沉思。
母親的身份暫時無從得知了，但至少搞清楚了一件事，就是自己修煉的功法叫做《萬古葬魔經》。
結合之前的記憶，加之近來的感受，周衍發現《萬古葬魔經》是一部極爲古怪的玄功，其中無論是招法還是心法，都劍走偏鋒，往往以極端的方式，達到極致的殺伐。
曾經的“周衍”被公認爲劍域第一天才，除了他境界是同輩最高之外，更重要的就是他的實戰能力是極爲強大的。
曾經他以這種“自殺式”的劍法，打敗了四個同輩強者，才真正揚名劍域。
這套功法顯然極爲精妙高深，纔有資格擔得起這個名字，只是自己還沒有真正花時間去研究。
周衍知道，自己該找一個空閒時間，來好好傳承和復甦曾經的“周衍”留下的修爲，並慢慢鞏固成自己的修爲。
那時候，自己才能算得上是一個武道修者。
而自己要替明月報仇，要證明自己，也需要修爲做支撐。
這是一個殘酷的世界。
平凡的人低賤無比，一個污染就能讓成千上萬的人淪爲行屍走肉。
周衍不得不承認，這一次諸葛家的詛咒風波，給了自己極大的震撼。
他不想淪爲將來被污染的對象。
“周大哥？還在想事情呢？”
不知何時，凝霜也上了樓，坐到了跟前來。
周衍睜開眼睛，輕輕笑了笑，道：“該明白的都差不多明白了，還沒有明白的，以後也會明白。”
郭凝霜託着腮，笑眯眯的看着他，也不說話。
周衍摸了摸自己的臉，疑惑道：“怎麼了？”
郭凝霜搖頭道：“沒怎麼，就是覺得你好看。”
周衍笑道：“比以前好看？”
郭凝霜道：“以前文縐縐的，皮膚太白了，像是儒生。現在高了、壯了，更有男子氣概了，像是武者。”
“我還是覺得你現在要好看些。”
周衍忍不住揉了揉她的頭，低聲道：“才十九歲，就犯花癡啊。”
“十九歲可不小了。”
郭凝霜臉色暈紅，羞赧道：“女子十六七歲就該嫁人了，十九歲都是老姑娘了。”
“咱們修者可沒那套規矩啊。”
周衍笑着，然後眯眼道：“想嫁給我？”
“纔不。”
郭凝霜嬌嗔道：“你有北搖姑娘，哪裡看得上我，我跟在你身邊聽你講故事就好啦。”
說到這裡，她臉色有些黯淡，低聲道：“爺爺不會同意我和你接觸的。”
周衍卻是搖了搖頭，淡淡道：“三千年前，第四代紫薇天帝，娶魔族聖女爲後，天下震驚。一百七十年前，北辰神國兵馬大元帥娶表姐爲妻，有悖倫理綱常。”
“一百一十年前，我搖光神國張家聖人，娶小姑爲妻，更是遭到世人詬病。”
“誰能阻止他們？”
郭凝霜瞪着眼睛，喃喃道：“有這種事？表姐...小姑...這...這是元帥和聖人做出來的事？”
周衍笑道：“大人物做事情，往往比凡人更加離譜。”
“爲什麼？”
“因爲他們強大，凡人不敢的事，他們敢。”
說到這裡，周衍輕輕道：“若我是聖人，郭羽會不同意嗎？”
郭凝霜低頭道：“以爺爺的個性，只要能給我爹孃報仇，他願意把頭砍下來。”
“所以嘛...”
周衍攤手道：“沒有什麼事是絕對的，除了實力。”
郭凝霜想了想，點頭道：“我明白了，我要成爲聖人，那時候你和爺爺都莫敢不從了。”
好傢伙，你腦回路閃的夠快啊。
周衍忍不住笑了起來。
郭凝霜嚶嚀一聲，羞得把頭低下去。
但很快，她擡起頭來，眼中溼潤又帶着溫柔。
“周大哥，知道你還活着我好開心，只要你在這個世界上，我想我就不會覺得空虛。”
聲音糯糯的，溫柔又軟乎乎的，讓周衍身子都酥了。
郭凝霜靠了過來，把頭枕在他的肩頭，低聲道：“你再給我講一個故事好不好？”
周衍點了點頭，道：“今天我給你講《邊城浪子》吧，傅紅雪的故事。”
“嗯...”
陽光透進了小屋，低沉的聲音隱隱傳出，像是脫離了這個複雜的世界。
而很快，驚呼之聲從外邊傳來：“北搖雲輔！北搖雲輔何在！”
“快找他！”
“郭羽前輩，幫忙喊一下他，讓他快回北搖家，那邊出事了。”
上官正的聲音？
周衍眉頭頓時皺起，連忙往窗外一望，便看到了遠處上官正急迫的臉。
然後又看到北搖雲輔急匆匆的跑了過去，兩人也不知道說了什麼，便直接離開。
郭凝霜道：“北搖家出事了？”
周衍沉聲道：“先是我周家，然後是北搖家，這二者之間恐怕有關聯，我要去一趟。”
“我跟你一起去...”
“別，你安心在這裡待着吧，我現在算是半個神門人，有理由去，但你沒有。”
“可是我擔心你...”
“放心。”
周衍站了起來，目光如炬，緩緩道：“別忘了，我是劍域第一天才。”
說完話，他便直接從窗戶跳了下去，跟着上官正兩人迅速前進。
而此刻，北搖家已經是血流成河。
北搖誠、北搖忠兩兄弟渾身是血，帶着十多個高手，死死守着最後一個院子。
他們目光中盡是驚駭和憤怒，看着前方几個黑衣人，咬牙切齒。
北搖誠低吼道：“你們到底是誰！北搖家和你們無冤無仇，爲什麼要斬盡殺絕！”
沒有一個黑衣人說話，他們闖進來到現在就沒有說過一句話，見人就殺，侍女僕人管家，只要是活着的，他們都不放過。
關鍵是他們武功極高，每一個都是神藏之境，又有專業的組合殺伐技巧，實在難以抵擋。
而更重要的是，領頭的那個人，還一直沒有出手。
“大哥，二哥他們怎麼還沒回來，還有叔伯他們，礦上離家也不遠啊。”
北搖忠捂着胸前的傷口，滿頭大汗。
北搖誠深深吸了口氣，看了看天色，道：“快到了，在堅持一下。”
“別垂死掙扎了。”
領頭的黑衣人淡淡道：“他們已經被其他人解決了，就差你們了，安心上路吧。”
北搖誠站到前邊來，護住背後的院子，咬牙道：“爲什麼？我北搖家從來不與人結仇，爲什麼要滅我滿門！”
黑衣人擺手道：“糊塗鬼和明白鬼，那不都是做鬼嗎？沒有區別的，不必問了。”
話音落下，六個黑衣人提着帶血的長刀，直接殺了過來。
雙方再次展開廝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