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聽到第二血月不懷好意的話，譚揚只感覺自己的一顆心猛地一緊，竟然差點直接爆開！
以自己爲引。
引巫族入局！
這是何等險惡的用心？！
更重要的是，譚揚知道，第二血月所說的這些，極有可能真的成爲事實！
因爲自己對巫族的重要程度，人人皆知。雖然現在有李雲逸連創奇蹟，爲於良等人打造天將道基，甚至有成爲神佑王者的希望和可能。但，青雲塔尚未遍及，唯一的青雲塔還掌握在李雲逸的手上，而他更是人族。
論對巫族各族的圖騰特性，更沒有人可以超過自己。
在這種情況下，巫族怎會讓自己陷入血月魔教的掌控？
更何況，第二血月更給了他們希望。
“只要能勝過我血月魔教天魔軍，我就送你回去……”
這是希望麼？
不！
這是最大的陷阱！
譚揚因第二血月的手段而心悸，更加惶恐地望向南蠻巫神，是在擔心巫族，也是在擔心自己的性命。只是，眼底一片死灰，似乎對南蠻巫神會救他已經不再抱有任何希望。
因爲，從南蠻巫神和第二血月的那番對話和此時的舉動中，他已經大致看清楚當前的局勢了。
第二血月的目的很簡單。
所謂天魔之秘只是藉口，他就是爲了要用自家巫族來錘鍊自己的天魔軍。
而南蠻巫神……做出了妥協。
一方面在於，在他看來，這等範圍的戰爭，對於巫族來說也是一種歷練。另一方面，第二血月抓住了他的一個把柄，那就是……
巫族入世！
第二血月以把巫族入世的消息公佈天下作爲威脅，在這種情況下，他能如何選擇？
別說是南蠻巫神了，就是自己……譚揚也不得不承認，他恐怕最終也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若是自家巫族以當前的實力和眼界進入中神州，只怕會立刻被各大頂尖勢力吞噬的骨頭都不剩。
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這樣的磨礪，對巫族來說也是必須的，哪怕，它是被迫的！
果然。
正如譚揚預料的那樣，當他的視線朝南蠻巫神望去，後者漆黑的斗篷下，低沉的嘆息聲響起。
“放心。”
“老實呆在這裡，不要衝動。”
“第二兄爲人坦蕩，既然說不會傷你性命，就定然不會。”
“接下來這段時間，你就呆在東齊，不要胡亂走動了。”
南蠻巫神話音未落，另一邊，第二血月的笑聲傳來。
“那是當然。”
“與巫族爲敵，可非明智之舉，本尊豈會那般無腦？”
這也算寬慰？
譚揚聽着南蠻巫神和第二血月的一唱一和，似乎更有話機交鋒，可此時的他，哪裡還有心思揣度其中深意？
他就想是一個將死之人，孤零零站在原地，似乎已經被這世界拋棄，滿是淒涼。
看到這一幕，南蠻巫神忍不住再次一嘆。
“唉。”
“步子，邁的太大了啊！”
譚揚聞言心神一震，有意思索，卻根本無法集中精神。而當他擡起頭來看向前方，卻見迷濛虛空，一道模糊的門戶正在消失，哪裡還有南蠻巫神的影子？
南蠻巫神，走了！
譚揚心頭一震，餘光看到一旁的第二血月，哪怕知道南蠻巫神留下恐怕也什麼都做不了，仍然感到了發自內心本能的惶恐。
而這時，第二血月看着南蠻巫神離開，卻沒有在意他，輕輕一笑，突然。
“怎麼樣？”
“怕不怕？”
莫名的詢問讓譚揚驀地一愣，但很快他就意識到，第二血月這些話不是對他說的。
話音未落。
一道身披血色蟒袍的身影躍上虛空，闖入譚揚的眼簾，立刻讓他眼瞳一縮。
這裡是皇冠山嶺，是東齊第一魔坑，自然有許多強者駐紮。事實上，當譚揚探查到此地的時候，就感知到了不少聖境氣息，數量明顯比南楚流傳的要多。
只不過，他們都是聖境一重天，譚揚並未在意。
剛纔也是如此。
並且他們人人都身穿血色長袍，幾乎相仿，就更沒有辨別的意義了。
第二血月南蠻巫神當前，譚揚根本沒有在意他們。
但。
這一個不同。
血色長袍上，金色龍紋點綴，已經足以表示他的身份。
而更讓譚揚驚訝的是。
在這人的身上，他竟然沒有感受到絲毫大道的氣息波動！
是的。
他似乎是憑着純粹天地之力躍上的虛空，並且相當熟練和穩固！
“他就是魯言？”
譚揚猜到了此人的身份，他從南楚聽說過後者。
但。
魯言不是不擅武道麼？
他此時展露的武道底蘊……
譚揚心頭一凌，默默觀察的同時，只見魯言朝第二血月一拱手，臉上殘留着激動和敬畏，略一猶豫，苦笑道。
“回稟師尊，說不怕……那肯定是假的。畢竟巫族強大，遠非東神州可比……”
魯言表達內心的擔憂，但下一刻，臉色突然變得嚴肅鄭重起來，話鋒一轉，聲音洪亮，擲地有聲。
“但既然是師尊的命令，縱是刀山火海，徒兒也必能完成師尊的期許，絕對不會讓師尊失望！”
轟！
此言一出，譚揚立刻眼瞳一凝。此時此刻，從意氣風發，意志堅定的魯言身上，他竟然隱隱看到了李雲逸的影子。
一樣的堅定。
一樣的剛毅！
一樣的王威逼人！
第二血月看到魯言這幅模樣，眼瞳微微一亮，似乎頗有欣慰，笑道。
“好！”
“不愧是老夫選定之人，就該有這等魄力。”
“即是如此，這件事就交給你來做了。”
說着，第二血月手腕一翻，數十枚血色晶石朝魯言飄來，其中散發的血煞恐怖，連譚揚都忍不住心頭一顫。
魯言更是眼瞳一亮，迸發千萬光彩，期待詢問。
“師尊，這是……”
第二血月不等他問完，直接解釋。
“天煞魔晶。”
“讓你麾下值得信任之人將它煉化，有望突破聖境二重天，算是爲師給你的支持。”
“好好用，爲師最近也只能拿出來這麼多了。”
聖境二重天？！
周慶年那個層次？
魯言聞言大喜，連忙收取，喜不自禁。
“師尊放心！有這些魔晶，徒兒更有把握了！”
第二血月輕輕點頭，似乎對魯言的承諾不置與否，也似乎是在說，若是有了這些支持，你還不能成功，纔是真正的不可思議。
目光一轉，重新落在魯言身上，一縷精芒閃過。
“這場戰爭，老夫並不擔心，相信你的實力。只是，你的武道修爲……還沒有做好選擇？”
選擇？
一旁，譚揚聞言心頭一震，來了興致。從剛纔他就對魯言的狀態很是好奇，如今談及此處，他哪會放過？
魯言臉色一整，道。
“回稟師尊，弟子確實沒有找到合適的選擇，但……徒兒不急。”
“我聽聞，李雲逸雖然也已有聖境之力，但也從未踏入道徑……徒兒想再等一等，或者進入中神州再突破！”
中神州？
武道破境和地點有什麼關係？
譚揚不明其意，微微皺眉。這時，第二血月聽到魯言的回答似乎頗爲滿意，笑道。
“好膽色。”
“師尊沒有看錯你。”
魯言聽到第二血月的誇讚，似乎也很開心，更要繼續行禮，突然。
“不過，你的天賦特殊，也無需強行等待。若是之前，爲師必然會支持你，但是現在……”
第二血月眼底閃過一抹精芒，聲音一頓，繼續道。
“是需要你突破的時候了。”
必須突破？
魯言聞言大驚，意外地望向第二血月，錯愕不明。
“師尊，爲何？”
第二血月淡淡解釋。
“自然是因爲李雲逸。”
“我懷疑，他極有可能和你修煉的是同一方向的武道。而在這一武道上，達者爲先，尤其是對戰爭的推演掌控，更有天時地利的優勢。”
“你，絕對不能落後。”
不能落後？
魯言聞言，臉色也立刻變得嚴肅起來，更有破不開的難處。
“但是我還沒找到合適的目標……”
魯言擔憂，似在自語。這時，第二血月的聲音突然響起，
“之前是沒有，但是現在……眼下不正有個最好的選擇麼？”
眼下？
最好的選擇？
第二血月和魯言說的究竟是什麼？
一旁，譚揚聽着第二血月師徒兩人暗藏玄機的話正苦思冥想，突然。
啪！
他只感覺心頭一震，一股莫名的危機感撲面而來，幾乎下意識擡起頭，卻看到，兩雙眼睛，一雙冰冷如水，一雙熾熱如火，全部落在他的身上，散發着奇異的光輝，讓他驀地涌起不祥。
什麼鬼？
怎麼就突然盯上我了？
譚揚下意識就要後退，可就在此時，他惶恐發現，自己哪裡還能動作半步？
別說動作了，甚至連神念都無法調動了！
這時。
“師尊說的是他？”
魯言聲音裡難掩亢奮，但似乎還有些失落。這時，第二血月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道。
“他是聖境三重天，如果你能把他煉化爲你的魔傀，已經不錯了。”
“放心，爲師知道你天賦神通特殊。此次一步，只是爲你搶佔先機而已。”
“待東神州之事結束，爲師定會助你破此桎梏，更會爲你打造一個驚喜。”
驚喜？
打破桎梏？
魯言聞言眼瞳驀地一亮，無盡興奮澎湃而出。
沒人比他更瞭解他的天賦神通是什麼，同樣，也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第二血月這句承諾內蘊的信息是什麼。
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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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天賦神通就是吞噬！
吞噬氣血，吞噬真靈，甚至，吞噬大道，以己代之！
這也是他之前從未顯化修爲的原因。
因爲，他之前見過的強者，都太弱了！
他這份能力，一生只能施展三次，又豈會把最關鍵的機會浪費在尋常聖境身上？
並且，一旦成功施展，就意味着他的武道之路已經短暫塑型，除非第二次施展，對象是武道修爲境界遠超第一次的目標，才能打破這武道桎梏。
而現在，第二血月竟然說，他可以先行吞噬譚揚，日後再第二次施展天賦神通……
譚揚已是聖境三重天，雖然是巫族，但也幾乎已經是他之前設想第一目標的極限了。剛纔的反問與其說是在猶豫，倒不如說是在判斷。
可他沒想到的是，第二血月緊接着竟然又做出了那樣的承諾。
能超越本就是聖境三重天巔峰的譚揚，那是什麼層次的強者？
答案，幾乎呼之欲出。
唯有。
洞天至強！
意識到這一點，魯言的呼吸立刻粗重起來，臉色潮紅似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