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鍾老師也要去，你快點培養感情啊，趁早給我弄個小姑父！”耿子晉添油加醋道。
耿子晉對讓鍾碭做他小姑父這件事簡直是耿耿於懷，尤其是上一次鍾碭英雄救美以後，耿子晉把他視爲偶像，平時在家裡用不倒翁練打拳的時候都會念叨，比耿嬙還要上心。
聽他這麼說，耿嬙猶豫了，“鍾碭也去？他不是教高三的嗎？”
鍾碭是高三的班主任，教了兩個班級的語文學科，這一點耿嬙是知道的，每天晚上鍾碭備課都到深夜，尤其是高考將近，他最近每天睡得更晚。
每一屆學生經歷的高考，老師都是在陪伴，如果說學生一生只用緊張這一回，老師卻不同，他們一直在重複着這個緊張的時期。
所以纔會有那麼多老師愁禿頭嗎......
耿嬙有些惡趣味的想着，鍾碭長得這麼文質彬彬的，要是禿了頭，該是什麼模樣。
“因爲抽調了一部分高年級老師來幫忙啊！”耿子晉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小姑？發什麼呆啊，笑得這麼陰險。”
耿嬙回神，搖了搖頭，“沒想什麼，小姑有時間！”
耿子晉一臉鄙視地看向耿嬙，“小姑，你但凡猶豫那麼一會會兒，我都不會覺得你是個花癡。”
耿嬙一巴掌拍在他的腦袋上，“沒大沒小，什麼花癡，我爲我終身大事做努力呢！”
耿子晉的春遊時間定在週末，五月份的太陽雖然算不上烈日炎炎，但是曬在身上也滾燙了。
早上被耿子晉從被窩撈起來的時候，耿嬙還睏倦得很，昨晚當貓陪鍾碭總結歷年高考題型到深夜，她都覺得自己重新準備一次高考似的，費腦袋。
好不容易爬起來，又在琢磨今天的穿衣搭配上耗了半個多小時，耿子晉在門外差點急哭了，“小姑，快點吧，校車都要開走了！”
耿嬙總算在他幾近垂淚的語調中良心發現，出了房門。
“想要做一個優秀的男朋友，應該從耐心等女生梳妝打扮開始學起。”耿嬙教育自己的小侄子。
耿子晉翻了個白眼，手裡還用保鮮袋給耿嬙裝了幾個包子和雞蛋在路上的早餐，“我也想不急，可是校車不等人啊！”
耿嬙接過她手裡的早餐，挎着小包往門外走，“以我過來人的經驗來看，這種比較大型的聚會活動，總會有人遲到的。”
耿嬙說的沒錯，確實有人遲到，而且就是她。
等到了校門口集合地點的時候，揹着沉重雙肩包的耿子晉悲催地發現，除了他，其餘人都來了。
“都怪小姑。”耿子晉小聲叨叨。
耿嬙也被打臉了一回，有些尷尬，好在沒耽誤太久，車隊出發。
學校安排的春遊地點是本市的一座山，位於郊區，校車把人送到山腳下，十個學生家庭爲一個小隊，由一個老師帶領負責。
耿嬙盯着鍾碭的方向，聽喇叭裡說完注意事項，就拉着耿子晉跑到他身邊，“鍾老師的隊伍還沒湊夠人吧？”
鍾碭看到她的時候也愣了一下，再瞧見她身邊捂臉的耿子晉反應過來，點了點頭，“那你們來我的隊伍吧？”
耿嬙“嘿嘿”笑了聲，目的達成。
耿子晉覺得太丟人，但內心裡也想跟鍾碭近一些，羞澀了一會兒就接受了這個事實，扯着耿嬙的衣襬小聲說：“小姑你收斂點，我這麼多同學呢，看到你花癡我多丟人。”
耿嬙不耐煩道：“丟什麼人，等你的小姑父是鍾碭的時候，你同學都得羨慕。”
耿子晉微張着嘴看着她，竟無言以對。
鍾碭在旁邊組織着學生和家長們，耿嬙在一邊看着，他爲了方便將襯衫的袖口捲起，手腕上戴着一隻手錶，手臂纖瘦，流暢的肌肉線條呈現出一種溫和的美感。
他跟人交流的時候總是帶着柔和的笑意，從骨子裡就透露出一種溫文爾雅的姿態，周邊好些人都會有意無意去打量他，沒幾分鐘，他的隊伍就整合完成。
“走吧，爬山有力氣嗎？”鍾碭胸前掛着方便家長識別的工作牌，組織好後就走到耿子晉面前問道。
他們見過好幾面了，相對於那些沒有印象的學生，他更傾向去關注這個熟悉的小孩兒。
耿子晉受寵若驚，臉上瞬間綻放笑意，手握拳堅定道:“當然有！”
鍾碭輕笑了聲，拍了拍他的腦袋，“等會別叫累。”
耿嬙在旁邊被他的笑給蘇得雲裡霧裡，也沒注意周邊人頻頻投來的目光，眼睛一眨不眨地偏頭看他。
耿子晉爲了證明自己確實有力氣，在前面爬得飛快，不一會兒就沒了影。
鍾碭感受到他的目光，扭頭衝她也微微點頭。
啊，這個男人，在外面招蜂引蝶的。
耿嬙對上那雙含笑的眼眸，冒出來這個想法，隨後又懵懵地想，她好像都沒走出貓生的情景，連自己本人的醋都開始吃了。
鍾碭平時和學生打交道比較多，學生對老師又有一種天然的敬畏，所以哪怕長相稍微出衆了些，也沒人會這麼大肆肆地看他，這個眼神和上回她看醫生時的幾乎一模一樣。
還真是個看臉的姑娘。
“看腳下。”鍾碭友好地提醒道。
這山路都是石階，設計者沒有特地爲了整齊而整齊，順應了自然的力量，所以每個石階大小不一，形狀也都不同，很容易就會被絆倒。
“嗯嗯！”耿嬙跟他並肩而行，跟着他的步伐一步步朝上走，二十來個階梯以後，她湊近鍾碭八卦道，“鍾老師，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孩？”
鍾碭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弄得一愣，隨後認真思索了一下，有些迷茫地搖了搖頭，“大概……善良？”
耿嬙還以爲他多少得說出點兒外貌特徵，比如長相出衆，腰細長之類的，這樣她也能順勢展現一下自己的貌美和身材來勾引他。
誰知他說了句善良，心善的話第一眼也看不出來啊，難不成第一次見面掏出心臟友好問道:帥哥，你看我的良心，紅不紅？
那可能就沒有第二次見面機會了……
耿嬙順着這個思路，心思就飄到了十萬八千里，一個不留神，腳下踩空。
鍾碭就走在她身邊，見着她身影搖動一把扶住她的腰，柔軟纖細的觸感讓他手心一熱，心跳都快了半拍。
耿嬙也被驚到，好在他反應快，穩住身形後，她衝身邊人笑道:“每次有危險的時候鍾老師都在。”
鍾碭還因爲手心的觸感心猿意馬，對她的話都沒聽進去，隨口迎合兩聲就垂頭往前走，右手不知該往哪兒放。
他走路姿勢有些不自然，看起來挺彆扭，耿嬙也沒想到鍾老師好好一個直男，會因爲摸了一下女生的腰就魂不守舍，所以一時之間也有些納悶。
好在鍾老師雖然純情，但是很快就平復了情緒，繼續一本正經地走。
“鍾老師話這麼少，真的是教語文的？”耿嬙感覺到他身形舒展了些，又搭話道。
鍾碭的身體又肉眼可見地僵硬了一些，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課上話多一些。”
主要是，耿嬙跟他搭話的時候總帶着一點似有若無的輕佻，所以他不自覺就想防備什麼。
可是防備什麼呢，左不過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
“我知道了。”耿嬙恍然大悟道:“你是不是和女生說話會害羞呀？”
“……”
鍾碭嘴張了張，吐不出什麼否認的話來。
他能跟別人一本正經的聊天，卻不能和身邊這個張牙舞爪的女孩搞嚴肅，打心底裡就覺得她像自家那隻貓，天天亂竄又搞怪的。
“鍾老師沒有否認呀！”耿嬙笑得格外燦爛，這段平路她走起來都帶着小跳，“那你談女朋友怎麼辦，也老大不小了。”
他是看出來了，別的家長都把他當一個老師，所以說話都敬畏又親和，可身邊這人沒有，她把他當朋友聊天了，別人身上的拘束在她這看不到半分。
“講究緣分，可能熟悉就好了。”路邊綠樹紅花，枝頭鳥叫聲清脆，周邊歡聲笑語，鍾碭的心情也放鬆不少，連續多日工作的緊繃感夜鬆散不少。
“我給你出個主意。”耿嬙眼珠子一轉，壓低了聲音，像是多保密的話一般，“跟我這樣的女孩子交往，你就不用擔心話少了，因爲會一直被要求回答。”
“……”鍾碭怔了怔，這話……有點像表白。
他不知如何迴應，有些遲疑地看着她，無論自己誤會了她的意思或者忽視了她的心意，都不禮貌。
耿嬙挑了挑眉頭，“怎麼樣？聰明嗎？”
她這麼坦率的眼神看着他，鍾碭覺得自己自作多情了，笑了笑，“確實聰明。”
耿嬙嘴角一翹，“那你採納我的意見嗎？你眼前就有一個萬里挑一的人選哦～”
鍾碭腳步一頓，嚥了咽口水，喉結上下滾動，有些緊張。
他原來真的沒有在自作多情，這姑娘確確實實在示好。
現在的女孩子……都這麼直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