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身的發胖只讓耿嬙憂傷了一晚上,第二日晚上又和他搶起了晚餐,沒辦法,就算這隻貓在自己來之前吃飽了,可當她聞到鍾碭飯菜的香味,依然會忍不住吃兩口。
這回的搶食依舊順利,可到了嘴裡後耿嬙就發現了有些怪怪的…
今天的飯菜口味爲什麼這麼淡啊!
鍾碭你是不是年紀大了忘記放鹽了!
耿嬙咬着肉瞪着他,一副要和他理論的樣子。
鍾碭注意些她的小動作,這會兒笑得快要控制不住表情,“好吃嗎?特地爲你做的。”
耿嬙感受到了社會的險惡,把嘴裡沒什麼味道的肉吐回他的碗裡。
鍾碭:……
鍾碭的笑容逐漸凝固。
往哪吐呢?!
鍾碭被她噁心了一回,想抓住她給點教訓,誰知道耿嬙反應還挺快,做完壞事撒丫子就跑了,這房子雖然不大,但要追一隻貓還是要費點勁的,鍾碭只得作罷。
“誰教你的這些個壞心眼。”鍾碭把桌子收拾了一下,重新換了碗飯出來。
“喵~(你一個老師還在背後說貓壞話呢!)”耿嬙在不遠處不服氣道。
吃過晚飯鍾碭進了洗手間,耿嬙跟在背後屁顛屁顛的,他一回頭,她便看向四周假裝什麼都沒發生的模樣,可當他一轉身,她繼續踏着貓步跟着走。
“我不洗澡,上廁所你也跟?”鍾碭沒好氣道。
耿嬙猶豫了兩秒,停住了步伐,這事兒她還是不去湊熱鬧了。
也不知是不是這半個月她太明顯了,以至於自己的偷看洗澡和半夜偷摸他腹肌的事兒被察覺了,昨晚都差點沒能進臥室。
太小氣了這男人,不過是試試他肚皮的手感攪了他清夢,大半夜就威脅要把她趕出臥室。
要不是她晚上變成貓了,他能得到這麼完美的按摩?他能和自己這麼好看的小姐姐同牀共枕?
身在福中不知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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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大嫂不知是怎麼了,一口氣交給了她這個草包兩件事兒,讓鍾碭的稿子經她手這事兒已經很迷惑了,沒成想過了一會兒大嫂又把荀卓的連載小說也交給他。
先說鍾碭的稿子,他一個高學歷人民教師的稿子,經她手?她怎麼審?她敢批註什麼嗎?
再說說荀卓的連載小說,是雜誌社小說板塊的招牌,荀卓靠着一手驚悚小說給青春類雜誌提高了不少銷量量,只是荀卓這個人很怪異得很,更新又得三催四請,還喜歡玩失聯,是個典型難搞的作家。
但是如果說換個人寫驚悚小說填充那個板塊,卻也不行,暫時沒看着誰能寫出他文章裡的那個氣氛,劇情發展的進度火候都能拿捏地剛剛好,給人制造驚嚇和驚喜感,這樣的作家實在難得。
常玫給出的要求聽起來好像並沒有多艱難——當荀卓的責編,以後能不能在小說板塊上按期看見荀卓小說的連載,都靠她了。
但凡換個人名,這都是個輕鬆的事兒,可惜了,是荀卓。
耿嬙捂着腦袋苦惱地坐在位置上,對着電腦上荀卓的名字發愁,他剛剛嘗試着聯繫了一下他,電話不在服務器,這是...又失聯了啊!
“嬙嬙,怎麼這幅表情?”於欣探頭,小聲問她。
耿嬙指了指電腦上的名字,一臉悲催樣。
於欣把頭伸過來看了一眼,嚥了咽口水,“嬙嬙你自求多福啊!”
耿嬙嘆了口氣,手剛握上鼠標,想起來另一個致命的問題:她以後是不是得讀他的恐怖小說了。
這一瞬間,她覺得生活沒有盼頭了。
指望着一個陽光明媚的上午看奇聞異事都能嚇出冷汗的人天天對着驚悚小說,生活給她開這麼大玩笑的嗎?
她想找常玫說說好話,但是人都到了辦公室面前了,又止步了。
趁着公司人多,耿嬙點開以往荀卓的小說,從第一章看起。
只是剛看完一小段,就有些魂不守舍了,空蕩的森林裡那個廢棄的木屋,每到夜深就傳來嬰兒啼哭聲...
耿嬙揉搓了幾下自己的胳膊,看向四周深吸幾口氣,給自己鼓把勁接着往下看。
沒幾分鐘,她關掉網頁,開始慌了。
這人爲什麼要有這麼多無比細緻的環境描寫,她看着看着腦袋裡就出現了那個畫面,彷彿自己就去過的樣子,強烈的代入感讓耿嬙心跳加快,再看後面時總覺得提心吊膽。
網頁可以關掉一時,但是不能關掉一世,只是在這麼多人的包圍中她看幾章後都能害怕成這樣,以後的日子也不知道怎麼混了。
耿嬙嘆息了一聲,曾經當混子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了。
一天重複了無數次打開頁面和關掉頁面,耿嬙覺得自己快要神經質了,時間過去的速度如蝸牛蠕動,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她頭一回在工作中嚐到了下班的快樂感。
晚上照例去接耿子晉放學,放了學校門口沒見着人影,耿嬙給班主任打了個電話才知那熊孩子又被留堂了。
這才一個月不到,她第二回被請家長,耿嬙也算是佩服,從小就品學兼優的大哥和高材生大嫂怎麼就生出來這麼個不省心的娃,隨了誰?
在門衛保安大叔的地方登記好,耿嬙拎着包踩着小高跟皮鞋往耿子晉班主任的辦公室走,這走得可謂是輕車熟路。
沒多久,她立在一扇門前,敲了幾下推開門,耿子晉正慫着肩膀站在辦公桌旁,班主任李老師的臉黑得耿嬙心虛,這又是發生了什麼…
“李老師好,我是耿子晉的小姑。”耿嬙在門口扯着嘴角衝裡面笑了笑。
其實她根本不用自我介紹,就耿子晉這兩年犯的事兒,幾乎都是她來給擦屁股,早就臉熟了,但推開門不說點什麼又顯得不禮貌,所以她每次都在重複着這一段獨白。
李老師向她看了過來,站起身,“你好,請這邊坐。”
李老師三十出頭,是一位數學老師,正是女人散發魅力的年紀,她也不例外,不同的是帶着些數學老師常有的嚴厲味道,說話也比較直白。
“真是不好意思耽擱您下班時間了,耿子晉又給您添什麼麻煩了?”耿嬙面上一套做得挺好,一看就是常聽老師教訓的學生家長。
她說話客氣,笑得又得體,李老師的臉色好看了些,“耿子晉同學最近表現還挺好,今天叫您過來是因爲下午幾個高年級學生來找他,本來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只是那幾個高年級的學生我聽說平時蠻橫了點,常常違反校規校紀,我作爲班主任還是建議他不要和高年級學生來往,您認爲呢?”
耿嬙有些疑惑,看向站在一邊的耿子晉,她可沒聽說他有高年級的朋友啊!
耿子晉避開她的目光,不肯說話。
耿嬙又重新看向李老師,笑道:“確實,我們家也希望耿子晉能安安心心上學,這件事我回去會向耿子晉問清楚,也會告訴他的父母的。”
李老師點了點頭,“麻煩你跑一趟了,他最近進步很大,作業完成地很認真。”
“老師費心了。”耿嬙跟李老師又寒暄了一番,帶着耿子晉告別回家。
李老師之前給了個提醒,一定不僅僅是因爲跟高年級的混混打交道才如此生氣,耿嬙牽着耿子晉的手,問道:“你什麼時候認識了別的年紀的學生?”
耿子晉跟老師不願意說,對耿嬙卻很少瞞着事兒,“他們幾個太欺負人了,仗着校外認了校外的混混做大哥就在學校裡橫行霸道,今天早上還欺負了我們班花。”
耿嬙明白了,這是英雄救美呢!
估摸着正好又被老師撞上,沒能真起衝突,彈了彈他的腦門,耿嬙無奈道:“這麼喜歡你們班花?”
耿子晉沒直接回答,低着頭走路,過了幾秒才悶悶說:“我就看不慣他們欺負女孩子,換了別人,我也看不慣。”
沒想到自己這個憨憨侄子竟然也有這麼君子的一日,耿嬙有些小驚喜,“這個思想覺悟,趕上你爹了。”
耿子晉被誇了,摸了摸腦袋,“我爸沒情調,我纔不學他。”
小小年紀還知道情調?
現在的孩子太早熟了吧!
耿嬙正詫異,就聽着小侄子又補了一句,“他沒情調還能娶這老婆,你沒情調啥也不是。”
耿嬙:???
關我屁事!
耿子晉自從去年過年時,在飯桌上聽着耿爸爸酒後多說了兩句給她找人相親,就惦記上她嫁人了,這才幾個月而已,就被明裡暗裡嘲笑好多回。
“我嫁不嫁人自己都不急,輪着你天天來調侃?”耿嬙沒好氣道。
耿子晉擡頭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嘆息一聲,十足的老成做派。
耿嬙一巴掌拍他頭上,“別做出這副模樣,又沒礙着你事兒。”
“你一天不嫁出去,我在家的地位就一天不如你,眼看着我爹媽都準備要二胎了,我如果趕不上得寵的好時候,又得被弟弟妹妹排在前頭,你說,你是不是礙着我了?”耿子晉說得頭頭是道,耿嬙差點都要信了。
“那你怎麼不想想,我結婚後有了娃,你的地位又得往後再挪挪?”耿嬙笑問他。
耿子晉思忖了幾秒,苦着一張臉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