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三天我都跟病友們愉快相處着。
什麼在痰盂裡釣魚啊,在洗手池游泳啊,玩跳棋版的五子棋啊……
我發誓只是他們要帶我玩,我只是給他們當裁判,沒有正式參與進去。
周萬豪最後留下的一句話我始終沒有拼湊起來,畢竟他留下的也沒有幾個關鍵詞兒,幾乎有一萬種可能讓我拼湊。
期間有人跟院長打聽過我,甚至提出要見我,不過我早就給院長打好招呼一概不見了。
畢竟這個鄭乾到底除了是個降頭師的身份之外還有什麼本領,我都不太清楚。
他這麼針對我的原因不過是因爲我能接觸到周萬豪,從而影響到鄭乾上頭那位老闆的安危。
不過,我倒是覺得鄭乾想的有點多了。
這三天周萬豪就跟魂飛魄散了似的,根本沒有一丁點要出現的意思。
……
“龐光啊,去不去釣魚?”
隔壁房的小舟拿着兒童玩耍的塑料魚竿問我,“聽他們說今天有美人魚。”
我擺擺手拒絕了他,“我沒興趣,你們去吧。”
小舟呆愣愣得點點頭,臉上沒有一丁點被拒絕後的難過。
他離開時還是給我留了一個魚竿,似乎還是希望我陪他一起去。
看着小舟離開的背影,有些同情他。
聽孫大福這個老病號說,小舟才十七歲,在陽光精神病院都住了七年了。
原因是小舟十歲那年跟爹媽回老家時晚上出去玩,巧合遇見了什麼鬼王娶親。
那鬼王迎親後,順帶着收走了小舟的一魂兒,後給鬼王打工,給那些附近的孤魂野鬼發喜糖去了。
當地的神婆花費了好些功夫沒能把這小孩兒的魂兒召回來,再他就被送到這裡來了。
孫大福給我描述過很多醫院的病友是如何被送進來的。
這就讓我覺得,這個孫大福又像是個老神仙,又像是個瘋子,神叨叨的。
等下,美人魚?
我不禁朝着小舟離開的方向看了過去。
跟他們玩了……啊,不對,看他們玩了那麼久釣魚,啥魚我都見了,還頭一次聽到美人魚!
我不由捏了捏手上的塑料魚竿,跟着小舟離開的方向走了過去。
一直走到了大家平時一起娛樂的房間,我看到了穿着黑色連衣裙的周穎。
在一羣白花花的病號服之間,周穎鑲着碎鑽的黑色連衣裙顯得跟這個地方格格不入。
她面帶着一絲微笑,很有耐心得將手裡的小零食一一分給這些圍着她的病患。
“周穎?”
我試探得叫了一聲。
周穎聽到我叫她,轉過頭來看着我,眼底藏不住的驚喜。
她居然是專門來找我的!
我掩蓋不住的驚喜,趕忙驅趕開了這些拿着魚竿對着周穎的病友,穿越人羣走到她的面前。
“我就知道你會來。”
周穎苦笑着說着,將手裡裝着零食的袋子遞給了她身後坐在不遠處的保鏢。
“掉裝備了!美人魚會掉裝備!”
人羣裡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嗓子,一羣人就朝着角落裡的保鏢衝了過去,剛好給周穎空出了一條路。
我趕忙拉住周穎,快速得從這個大廳逃離出去。
帶着她,我找到了這醫院裡還算是安靜的位置。
“怎麼想到來找我了?”
我看着周穎滿臉的惆悵,猜到了她肯定是遇見麻煩了。
周穎反抓住了我的手腕,“凌莉出事了。”
我一愣,“出事了?”
聯想到之前看到凌莉中了降頭這事兒,不由也擔憂了幾分。
“她回到家裡不吃不喝的,把房間門都鎖上了,誰也不見。”
“什麼時候的事兒?”
瞅着周穎的臉色不大好,我心中隱約有了答案。
“我們離開鄭乾房子之後,隔天我去找她的時候她就已經這樣了。三天了……好像就喝了一點水。我見到她的時候是她趴在她們家二樓的窗戶上,人都瘦脫相了還在跳舞……衣服都不穿那種。”
我一拍大腿!這還了得!
這要是被人看了去豈不是麻煩了!大姑娘家家的名聲不都壞了!
“不過我發現的早,沒人知道這個事兒,我找人給她把窗戶封上了後就趕緊來找你了。”
“你……相信我?”
我有些驚詫,看着周穎這猶猶豫豫的樣子竟然還有那麼一點感動。
“我昨天夢見我爸爸了,他說讓我相信你。”
周穎冷靜得回答着,眼鏡片反射出一抹代表聰慧的光。
“走,現在就去看看,估計是鄭乾這孫子下的降頭靈驗了。”
我輕車熟路得找到了醫院圍牆最矮的位置,紮了個馬步示意周穎踩着我的腿爬上去。
“你幹嘛?”周穎奇怪得看着我。
“不跑出去怎麼救人啊,你先上,然後我再爬。”
我拍了拍自己的腿,“結實着呢!”
周穎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我,眉頭緊鎖着,“我有你的出院申請,院長都簽字了,就等你自己願意了。”
我頓時有些凌亂,這扎着馬步的姿勢在此時此刻顯得是那麼的愚蠢。
“咳、咳咳……”我趕忙站好,不自然得撓了撓後腦勺。
“那個,我總在這進進出出的,院長都快把我拉黑名單了,我習慣偷偷跑出去了……”
我尷尬不已得解釋着,原本會以爲要遭到歧視,結果卻把周穎給逗笑了。
她咯咯得笑着,“突然發現你也不像是凌莉說的那麼討厭。”
她誇我了!
看吧,我就知道除去我這精神病人的身份之外,我還是有點迷人的。
閒聊幾句之後周穎帶着我去了凌莉家的豪宅。
凌莉家是在市中心旁邊不遠處的一個高檔別墅區,這個地方是出了名的明星和有錢人居住的地方。
據周穎描述,凌莉爸媽都出門在外去做生意了,家中只有凌莉和兩個保姆三個人。
像是那羣保鏢,都住在凌莉家旁邊的小樓裡。
所以凌莉出事後並沒有被其他人知道,包括這在臥室裡放飛自我哦這事兒。
站在凌莉家的門口,我朝着凌莉的房間看了過去,那邊遮擋着一塊不太明顯的大廣告牌,剛好封住了窗戶。
周穎按了門鈴,保姆立即來開門。
門開,我剛邁出去一隻腳,木木突然叫住了我。
“別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