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5章 神血

幡內。

玄天大城數千萬陰神安然行走,井然有序,儼然一副繁華壯麗之景象。

尤其靈機氣息勃發。

魚龍交織,熠熠生輝。

這麼一座大城降臨塵世,怕是一下子就會成爲修行界的大勢力。

城內高山,簡潔道觀之內,大槐樹下,盤坐的赤發道人睜開雙眼,看向了天空,說道:“觀此路,有礙你心。”

屈指彈去。

天地皆暗!

內視而來的壽何茫然的望着蒼茫的天地。

這裡就像是一方世外桃源,可是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不甘心的壽何極力的瞪大眼睛,然而他依舊毫無收穫,又不敢高聲呼喊老真人的名諱,垂頭喪氣的收回了自己的內視。

……

廂房。

塗山君隨手攝拿袋子,不想氣血模擬出的力量也毫無用處。

起身走近,伸手將袋子撿起來,打開一看。

內裡是金燦燦的錢幣。

篆刻四個大字‘天地通寶’。

搓捻起來沉甸甸的。

“神血?”

“神藥典蟠桃篇說,凡世間上等‘水源’莫不如神血,若是以神血澆灌神藥……”

想起本尊體內大界那顆半死不活,因爲被人生拉硬拽而落下的桃枝,他驀然知道爲什麼元聖靈魔要給他藥典。

沒想到才初來乍到就得到神血金幣。

“來!”

大手一張。

三尺尊魂幡驟然飛落。

本就失望的壽何大驚失色。

夫妻兩人趕忙追出去,到庭院才止步。

“老真人不會生氣了吧?”壽何看着燭火亮起的廂房,憂心的看向身旁妻子。

步藏花頗爲畏懼的藏了半個身位在壽何的身旁,拉着壽何的袖子小聲的說道:“我看前輩不是小氣的人。”

“我們先回去。”

夫妻兩人又忐忑的返回。

殊不知塗山君正將神血金幣扔進魂幡之中。

本尊伸手接住。

打開袋子取出一枚神血金幣,手指搓捻頓時化作飛灰熔鍊成星芒血點,將一袋子攏共二十一枚神血金幣煉化才堪堪煉出一滴神血。

將神血送入體內大界,桃樹似有所感,枝椏抽條着挪動身軀。

吧嗒。

神血在樹幹炸開被桃樹吸收乾淨。

“有些許用處。”

塗山君驚喜不已。

“但是根本不夠。”

“遠遠不夠!”

“明日問問步藏花再做打算。”

化身抻了個大大的懶腰,挺拔的身形鬆快下來,隨手將尊魂幡丟回去。

這和法力催動不一樣的氣血催動還是要謹慎點,免得沒有讓壽何延續前路先把壽命消耗光了。

……

清晨。

醒來的壽何躡手躡腳的起身,尋摸着茶水喝的時候正看到尊魂幡安然待在桌子上,大喜揣入袖袍。

緊接着穿戴勁裝走出小院。

開始慣例運轉打熬氣血的法門和獨屬於他的武道技藝。

血神戟看起來只有三尺,在氣血澆築下化作六尺。

氣息撫狂血。

呼吸皆正法。

九式二十七招被壽何演練的混元。

如同一位行法的宗師。

立於晨色光芒陰影下的塗山君微微頷首。

能夠在三十來歲的年紀修成宗師,也就是神禁之地江湖稱呼的一流武者,算的上天才了,就像是外界三十歲的金丹,同樣是能望到第二步的天才。

當然,天才在每個地方含義和意義都不同。

三練之後的壽何收起如狼煙的氣血異象,擦了擦臉上的汗水,笑着說道:“老神仙起的這麼早?”

“我不用睡覺。”

負手的塗山君走近說道:“借你的秘籍一觀。”

“老神仙說的是武道秘籍?”壽何將汗巾掛在脖子上,面露猶豫,秘籍纔是武者安身立命的本事,秘籍被人知道基本上就相當於把自己的底細交代清楚了,那人想要出手的話將會事半功倍。

“不白看……”

“我不是這個意思。”壽何擺手道:“前輩於我有救命之恩……”

“打住。”

塗山君制止壽何的話語,淡淡地說道:“也許有一天你會後悔被我救,我救你也只是單純看你還算順眼,不希望你那麼簡單就死了,真論起來事情因我而起,讓你活並不是要挾恩圖報。”

早起煮飯的步藏花笑着打趣道:“大男人扭扭捏捏像個娘們,成什麼樣子。”

壽何點頭說道:“一會兒我就抄錄下來。”

窘迫道:“老神仙勿怪,我也是一時轉不過彎。”

“我明白。”

塗山君不會怪罪。

這麼重要的事情要猶豫抉擇纔是應該的。

就是塗山君懶得拐彎抹角的遊說,不想將太多的精力放在這些小事上。

“還有一件事,神血金幣從何而來?”塗山君看向步藏花。

步藏花也沒有遮掩的說道:“神血金幣是流通在神禁之地的錢幣,神血金幣對於武者而言就是外界的靈石與修士,達到一定境界的武者可以利用神血提升自己的實力,不過神血金幣鑄造昂貴,想要提升實力不如直接購買血礦。”

“這裡有神血礦?”

塗山君眼睛一亮。

“是的。”

眼見老神仙愈發眼熱,壽何趕緊說道:“血礦由朝廷把持,私自開採可是殺頭的大罪。”

他搬出朝廷不是想要以朝廷壓老神仙,而是想讓老神仙三思。

一旦動手,可是要面對整個天下。

到時候他們就沒有安生日子了。

“放心吧。”

“我不喜歡殺頭。”

塗山君頷首。

天下大亂受苦的還是百姓,他並不想因爲自己種樹而讓蒼生流離失所。

既然朝廷把持,那麼操作的空間多了。

壽何長出一口濁氣。

他就是害怕老神仙殺心一起將京城犁上個三兩遍。

好在老神仙還是理智的。

塗山君當然是理智的,神禁之地被元聖靈魔如此看重,那執掌神禁之地的背後之人多半也不差元聖靈魔。

種樹固然重要,最重要的還是延續道途。

他不會爲了一棵將死的扦插桃木而暴露自己。

這件事依然要徐徐圖之。

“趙青衣什麼時候能回來?”

壽何看了塗山君一眼,不確定道:“他,還會回來嗎?”

“如果是你,你會回來嗎?”

“會。”

壽何信誓旦旦。

他爲何會追查外鄉人的案子,正是想要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這裡太小,那總有廣闊的世界可以讓他們走的更遠。

趙青衣能夠去到竹林面鋪,應該就會回來。

“他也會。”

塗山君叮囑道:“最近小心點,我放了那對男女,他們多半不會善罷甘休。”

“我明白。”

……

夏龍猛的坐起來。

疼。

疼的呲牙咧嘴。

他看向自己塌陷的胸口,此時已經被支架起來,包裹着厚厚的白布,絲絲鮮血依舊殷紅溢出,他緊握手掌,感受着龍頭刀的冰涼,傷勢沒有讓他止步,反而催促着他繼續戰鬥。

“龍哥你醒了。”

鍾魚畫喜極而泣。

“我這是?”

夏龍環顧四周,原來他已經躺在牀榻上而不是戰場,看模樣應該是返回了天下樓,趕忙問道:“那個人呢?”

“他放了我們一條生路。”

夏龍當即反應過來是鍾魚畫和那個外鄉人說了他們的底細。

不過他沒有開口追問。

現在在天下樓內,人多眼雜,他如果追問被上頭問責就麻煩了。

有些事平日裡遮掩着不足四兩,一旦上稱,一千斤都打不住,萬一他大吵大鬧讓事情發酵,反而會害了鍾魚畫的性命。

“回來就好。”

“活着挺好的。”

“長老那邊怎麼說?”

“長老說不用我們管了,只要血玉葫蘆沒了就行,外鄉修士的事情會有其他人處理,應該和往年一樣,他們來些日子就會走的。”

鍾魚畫將湯匙吹又吹,自己試試溫度才送到夏龍的嘴邊。

……

收拾好行裝的壽何帶着尊魂幡出門,那道練氣一層的化身也化作黑風融入魂幡。

昨夜太晚回來不好去縣衙,今天得趕個大早把事情報上去。

再就是接手新的案子。

現在不是房子和美女消耗銀子的事情。

實在是他又多出個需要神血金幣的神兵。

“房子、女人,以及神兵,哪一樣都不能少啊。”

壽何掏了掏自己的兜,滿打滿算也就只剩下兩塊神血金幣,連維持自己修行都差點意思,這大俠當的太落魄。

不過誰叫他不願意打家劫舍,不恥街頭賣藝,也不想做所謂貴人們的門客呢。

一身暴力在廟堂用處較少,在江湖用處就大了。

最簡單的就是以暴制暴。

除了這個,其他的他也不會。

走着。

不一會兒的功夫已抵達萬寧縣縣衙。

“大帥。”

“裡頭有貴人來訪。”

守着縣衙內堂大門的差撥攔下想要走進去的壽何。

“貴人?”

“是。”

“聽說上頭有旨意。”

壽何正在旁邊候着呢,堂內走出個身着常服的青年人,萬寧縣縣令配笑着一路送出來,青年人看到了壽何問道:“這位是?”

“在下萬寧縣捕將壽何。”

縣令嚇了一跳。

擺手示意壽何靠邊。

可不敢衝撞貴人。

“原來是萬寧縣的捕頭。”

青年人微微頷首,不再理會的繼續前行。

將貴人送上馬車的縣令望着馬車遠去。

“縣尊,那位是?”

“別亂打聽。”

縣令趕緊噤聲,接着說道:“山雨欲來風滿樓。京城以及我們這些郭縣將會出現很多外鄉人,還要勞煩壽帥勞心勞力啊。”

“請縣尊放心。”

……

半月匆匆。

趙青衣望着這座位於鄉下的諾大庭院滿意點頭。

“可惜啊,我變賣所有家產,也只能在京城的鄉下置辦下一座不大的園林。”

“這也足夠。”

“不好了樓主。”

“什麼不好?”趙青衣蹙眉。

身着青衣的大漢行禮道:“泥龍幫的幫衆把我們的馬車行隊圍住了。”

“好膽!”

趙青衣大怒。

“泥龍幫汪老大說的頭頭是道,承諾的和和氣氣,莫不是哄我!”

緊隨趙青衣的一位大個武者說道:“樓主息怒。”

“泥龍幫好歹是京城腳下的幫派,定然擁有不俗的背景和勢力,我們兄弟初來乍到,還是不宜與之結仇,不如請壽捕王協調一番。”

趙青衣一口回絕:“不行!”

“我趙青衣白手起家,一身武功躋身江湖一流,手下弟兄們哪個不是刀山火海走過來的。”

“若是遇到事情就畏縮不前,如何在京城腳下立足。”

“走。”

“去會會他們。”

趙青衣按住腰間的兵器。

暗道可惜。

如果他手中也有一件法兵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