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3章 阻止

絢爛道法在天地綻放。

背靠聖器的山境聖人宛若一位踏空橫壓當世的神聖。

莫說是真意神通,還是術法強式,皆在這一刻化作了玉昊明對聖境最真實的體現。

那是仰止的山嶽!

增長間通天徹地。

山嶽並不像將一切全都碾碎。

山只是靜靜的落下。

無法抵擋山嶽之威的事物就隨之湮滅。

不管是靈機還是氣息,亦或是糾結成陣的大軍,還是強大到足以改換整個小天地的手段,都在過境的陰兵騰雲怒吼,發出最後的嘶嘯的時候,被山威下化作齏粉,變成了煙消雲散的煞氣,任由這渾濁的天空吹散。

凝望山境聖人之威。

塗山君想起了家鄉的傳說。

傳說,神犯了錯會被壓在山下。

曾經的他對山並沒有太直觀的看法,只覺得神仙怎麼可能會被一座大山輕易的困住。

直到真正和山境聖人交手,塗山君才明白爲什麼古人對山如此的敬畏,那是一種無可言喻的厚重和龐大,甚至讓人望而恐懼。

山就是山。

無關形狀。

眼睜睜的看着麾下的天兵天將被山碾碎,塗山君宛若一位高座雲庭的帝王,俯瞰下來,輕聲呢喃道:“我知道山足夠強大,但山終究不是真正的山,那麼,山是否會害怕,山是否也擁有靈魂?”

“山是否渴望成仙!”

‘塗山君’舉起了手中的尊魂幡。

大陣風起雲涌,無窮煞氣從那杆高高舉起的尊魂幡上迸發覆蓋,徹底改換了此方天地,陰煞洶涌奔騰,如同漲潮的海浪雲霧,頃刻間就已經化作了滾滾高浪。

仔細看去。

那哪裡是什麼紅塵浪頭,而是踩雲踏空的猖兵鬼將。

塗山君張口誦言。

面容兩側愈發的寬闊。

一面魔頭一面仙聖。

中間夾着青面獠牙的惡鬼。

除了主魂身不在,塗山君已經徹底拿出了自己壓箱底的本事。

如今的十方鬼王殺生陣,坐擁數百萬陰神,三位元嬰巔峰鬼王以及七位尊者鬼王。

足以在不依靠的主魂身的情況下縱橫同境而無敵。

哪怕執掌尊魂幡的修士只是一個化神初期,靠着尊魂幡底蘊也足以成爲天驕榜上的有名有姓的強者。

只不過這一次的對手確實棘手。

玉昊明根本不是尋常的尊者。

哪怕在不用動用家族底牌和師長底蘊的情況下,光靠着自身道行也遠勝於同階修士。

對方足夠高傲,面對蒙植和塗山君的時候根本不屑於用重寶和家族底蘊,而是選擇了以自身的道行境界硬碰硬。

也許這就是天才對自己的自信。

他也確實有自傲的實力。

這道神通帶來的壓力堪稱恐怖。

塗山君盯着絕幡。

絕地天通。

徹底切斷玉昊明的後繼之力。

誅幡與山境聖人的橫空大月對轟也只是稍落下風。

感受着體內法力的消耗,以及十方鬼王殺生陣的煉化,塗山君打算以這大陣的最後一煉徹底削去玉昊明身上的山境聖人。

塗山君盤坐於高臺捻訣施法:“十方諸天尊,其數如沙塵,化形十方界……!”

道言落下,元嬰巔峰的鬼王當即顯露化身,本相之上凸顯出青面獠牙,並且十方站定的鬼王依次在誦言後續中重新浮現。

十殿鬼王高居上位。

一同捻訣。

唸誦着不知名的術法神通。

宛如恆星踏空的玉昊明揮手間天地觸碰,晨輝對撞,寶境照耀下,萬里一片清明,全都沐浴在他的廣寒之下。

一步踏出,寒霜將他身後的天地都凍住。

他就像是下凡的神聖,寒天的主公,喝令節氣。

“覆!”

道言脫口。

最先顯化的元嬰鬼王當即遍佈裂痕。

餘下的兩位元嬰鬼王同樣如此。

沒有直接消散只因爲他們身處大陣,與整個大陣同氣連枝。

然而正是如此,荒狐才更加惋惜。

元嬰巔峰在聖人面前就像是一個三歲稚童,若不是大陣的庇佑,元嬰巔峰根本就無法靠近聖人,而排在前頭的化神尊者,也實在遜色。

荒狐心想道:“如果是我站在那裡,取締元嬰氣息的鬼王……”

再置換兩個化神尊者。

以十方鬼王配合此方大陣,是否能夠與真正的聖人一戰呢?

想到這裡趕忙搖頭。

他可不想死。

這幡上有名的陰神哪一個不是役魂。

至於到底能不能一戰,還要看執掌魂幡的人。

“師父,再這麼打下去,我的法力就要耗盡了。”

蒙植心中急切的呼聲說道。

他已經能感受到身軀傳來的疲憊和嘶吼,那是法海的激盪和血肉之軀的苦痛。

如果這般僵持不下的話,不等大陣煉化玉昊明,他的身體就會率先撐不住的崩潰身亡。

塗山君神色嚴肅道呢:“這一戰,避無可避。”

“信我。”

“這不是我信不信您老的問題。”

“如果再調動法力,我們一定率先落敗。”

“不會的。”

“我知道大陣強大,您老也是悠久的神聖,可是您的器靈身畢竟不在這裡!”

蒙植心中已經動搖,甚至生出驚慌,如果按照他說的那樣拖延下去,等到半刻鐘後沒了手段的玉昊明就會退出大陣。

塗山君卻根本就不想等。

反而出手迎擊。

這豈不是將他的性命視作兒戲。

用他的命來賭注?

是。

贏了皆大歡喜。

如果輸了呢?

他會死!

然而,不管成敗,狐老肯定都立於不敗之地。

做爲器靈寶物,衆人爭奪的對象,狐老會死嗎?

蒙植並不這樣認爲。

性命可以做賭注,卻不能放在別人的手中做賭注,還是一個不管成敗都毫無影響的人手中。

感受到識海中蒙植的掙扎,塗山君行法的術式一頓。

他知道蒙植害怕了。

沒有人想死。

尤其還是已經拔高自身境界,晉升尊者,延壽千餘載的人。

他更不想死。

也更不想把性命壓在這一場所謂的賭桌上。

因爲不管成敗,都還有餘地。

“我們可以走。”

“可以逃。”

“也能借助玉伯父的勢……”

“……”

塗山君聽着識海中蒙植的勸說,擡起的手掌緩緩的落下。

他確實應該以幡主的性命爲重,這也是他始終重視的事,哪怕是後來者,他也強迫自己一視同仁,傾注以感情和心血,就好像他曾經對待的故友一樣。

只不過,他的年齡閱歷增長,道心越發成型穩固,他也無法做到和當初一模一樣。

因此,很多時候,他哪怕知道那麼做不應該,也彆扭的去這樣做了。

就是不想讓自己意識到。

其實,他和幡主的地位已經變了。

而他卻固執的始終用自己的態度去揣測和執行一切。

他覺得這一場他能贏!

所以他想讓蒙植也接受和信任他,他能贏下。

打的一拳開,免得百拳來。

戰勝玉昊明之後,極品道兵的價值會提到很高。

附帶着提升蒙植的地位。

那些真正的聖人、道君,卻根本不會對一個極品道兵感興趣,他們不想爲一個沒有潛力的器靈寶物耗費心神。

什麼天龍寺龍寶靈池,古神聖地的荒神血池。

如果真的好進,早就批量造出器靈寶物,還不是條件苛刻到只能做餅充飢。

除此之外,那些修爲弱小的,在見識到極品道兵的威力後,或許會動心,卻更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性命。

他留下荒狐,在這樣重要的場合‘暴露’身份威能,與玉昊明死戰……

是計!

不過,也正如蒙植擔憂的那樣。

如果敗了呢。

塗山君說不會敗就已經不會敗嗎?

他是神,還是仙?

如果他能掌控一切,那以前的幡主是怎麼死的。

蒙植繼續說道:“師父,我們能撐過去!”

“是的。”

塗山君微微點頭。

蒙植會爲自己的名利和前途賭命,卻不會完全的信任他人。

這是其一。

其二,蒙植還沒有明白,玉昊明也許是高傲的人,會信守承諾的退出大陣,如果是另一位敵人呢,難道要到那個時候再思考自己到底要不要拼命嗎?

現在有機會和山境聖人交手,其實不該錯過……

塗山君嘆了一口氣。

他實在不想錯過,卻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勸說蒙植。

不管最終得利多少,始終和性命掛鉤。

眼見青面鬼神不再繼續,玉昊明勃然大怒,怒喝道:“爾是什麼意思。”

“出手!”

玉昊明剛纔分明感受到了危機,那是一種堪稱恐怖的壓力,就好像哪怕他身具聖人威能,能夠動用山境,也不一定是那恐怖的對手。

然而,還不得他直面,剛纔孕育的恐怖就漸漸的消失了,整個大陣也完全轉攻爲守。

似乎鐵了心要徹底拖延過他這半刻鐘。

“好!”

“你不出手,本座就砸爛這座大陣!”

玉昊明像是被激怒了一樣,張口吐出一道玉簡。

……

“不好!”

玉昊丰神色劇變。

他剛纔還能從容應對。

如果真讓玉昊明祭出玉簡,他一定阻止不了。

那玩意可是老祖神通,一經施展,蒙植一定會死無葬身之地。

“七弟住手!”

身着白金長袍的高大身影闖入大陣,攔住了想要祭出寶物的玉昊明。

“二哥。”

玉昊明抓着玉簡,目光陰沉的盯着玉昊豐:“哥哥是什麼意思?”

“實在是大水衝了龍王廟。”

“七弟你就賣哥哥一個面子。”

“這小子是哥哥的女婿啊。”

“二哥的哪個女兒?”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