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鎮守府,太乙真君沉吟良久還是搖了搖頭。
如果說雙方合作,蛟龍族願意聯盟,他自然求之不得,但是讓他們師兄弟成爲供奉長老,實在強人所難。
“星羅併入東荒,百年之內格局必然有大的變化,固守原先的那一套已不成,我們確實在夾縫中生存着,蛟龍族就是有更厲害的修士,又何嘗不是與我們一般?”
“現在注意到星羅的周邊大域,他們背後同樣有支持。”
太乙真君嘆了一口氣並未多言。
原先的星羅海就像是小水泡,因爲域壘消失,融合到一個更大的水泡之中,必然要和那些人爭鬥。
不謀萬世者不足以謀一時。
窩裡鬥沒有好下場。
太乙真君也沒有氣餒,吩咐弟子打聽了消息,接着往好幾家勢力遞上拜帖,丹盟、器盟說他家長老還沒有到,不好請真君,東海城的金丹長老做不了宗門的主意。
元道盟推辭戰事緊急長老同樣還沒趕來。
合歡宗倒是接見了他。
不過,那位雌雄同體的元嬰真君只是和他談論風花雪月之類的東西,噁心的太乙真君一刻都不想多待,趕緊找藉口走了。
他是想拉攏一些同盟不假,還不至於犧牲色相,尤其是這般,想一想都覺得毛骨悚然。活了大半輩子,要是在這丟了臉,他怕死了都不敢去見祖師。
“御獸門。”
“古仙樓。”
“……”
“師尊事情怎麼樣了?”守在客棧的錢斐趕忙起身迎接太乙真君,希冀的看向自己的師尊。
太乙真君本來還在盤算着那些個能排得上號的大勢力,想了想還是擺手道:“也都不必去了,空口白牙,拿不出利益他們不會幫忙。”
“就按星羅海的規矩吧。”
旋即想到:‘可惜師弟還未出關。’將腦海中的念頭掃去,真要是有什麼個規矩問法,他太乙真君也不是弱手,抗得下來。
而且沒有深仇大怨的情況下肯定不會對他下死手。如果兩宗真的這麼霸道容不下人,那些其他有背景的宗門也不是好相與的。
不得民心者,坐不得天下。這個民當然不只是指百姓,而是所有修士。
……
千平域。
相鄰東山海之地,鑄造起來的大城與山海大陣相連,嗡嗡作響的靈舟陳列,肅殺在身的修士形色匆匆在城內穿梭。
此時的大城和相連的整個黃山完全戒嚴。
出入城門者嚴加盤查。
“星羅海在搞什麼名堂?宗議搞的聲勢浩大,難道在密謀什麼陰謀?”黃山城的元嬰鎮守面帶憂色,他的修爲不低,卻也架不住那麼多元嬰真君。
一年前他就接到消息了,就是沒想到星羅海真的將宗議放在東海蛟龍族的地盤。在他看來這是個極爲危險的信號,說不定一不留神黃山就會落入星羅手中。
“盯緊他們,時刻開啓大陣不能鬆懈,其餘的事情老祖會考慮,我們只需要做好分內之事。”
……
接下來的幾天太乙真君不再走訪其他門派和勢力,反而沉下心靜靜的等待。客棧的地下靜室,緩緩擦拭維修傀儡的細小零部件,拆解、更換、組裝……
太乙真君不僅煉器水平很高,一手傀儡術更是能和自身的境界相匹。那手持巨劍的老者靈傀安靜的盤坐一旁,低垂着雙眸盯着橫在身前的劍影。
老者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有說,默默的將重劍歸置成盾背在身後。
錢斐興沖沖的走近客棧的地下靜室,興奮道:“師尊,這幾天可熱鬧哎,一艘艘大型靈舟登陸東海城的升龍港,那當真是旌旗招展,鑼鼓喧天。”
“金丹修士滿地走,元嬰老祖也常見。”
想到人家那些大宗門的盛大模樣,老祖一出弟子隨從若干,俱是青年才俊,天之驕子,再看看他們太乙宗,就來了兩個人,說起來好像只有大貓小貓兩三隻。
捶胸頓足的同時不由得都囔道:“師尊啊,早知道就應該展開鉅艦,帶師兄和供奉長老們來見見世面,也省得人家看扁了我們。”
“受委屈了?”
“回師尊,小事而已,年輕人一些口角之爭。”錢斐笑了笑並沒有多說什麼。
東海城盛況如斯,他這個金丹初期也沒有牌面,看上什麼東西不好和人爭,擡出自己宗門反遭嘲諷,這些都是小事本不該打擾師尊,也就沒說。
但是那酸熘熘的話和話裡話外的意思,太乙真君是何等人,怎麼可能聽不明白。
太乙真君起身說道:“徒兒能看明白很好。待此事解決,跟在我身邊好好修行一些時日,修爲不足的時候,縱然人多勢衆也不過是烏合之衆。”
“弟子謹遵師尊教誨。”
太乙真君頷首,往客棧的門口走去:“想來星羅海宗議就在今日了。”
東海蛟龍族爲宗議建造的法場頗爲壯觀,可容納上萬人,尤其是最中央好似擂臺一般的巨大場地佈滿了銘文篆刻,晶瑩光芒連成大片。
太乙宗算是來的很早的。
太乙真君拿着邀請函和附加的令牌,催動令牌看到他們太乙宗的席位。位列甲等上方玄晶廂房,不過牌號處於中等之列。
二十四座玄晶包廂地處十號。
剛好擠近前十的尾巴。
一路都有修士把守,在太乙真君帶着錢斐踏入會場的時候紛紛躬身行禮口稱前輩,恭敬之意溢於言表。
在太乙真君亮出令牌和邀請函的時候就有蛟龍族的“小龍女”爲太乙真君和錢斐引路。
走專屬通道越過階梯座位,兩人出現在上層的長廊,盡頭是巨大的會客廳,進入會客廳發現此地形如膳堂,忙碌的修士奔走將食材奉上。 щшш● ttκǎ n● co
在外面千金難求的靈物也稀鬆平常。
靈茶、靈酒、全以展櫃的行事封裝起來,只要來人想喝就會馬上取出。
“哇啊!”錢斐的雙眼都直了,狠狠的嚥了一口口水,剛纔他看到金丹級荒獸的被肢解烹飪,輔以左料,香氣都要將他肚子裡的饞蟲勾出來。
不僅如此,在他們進入會客廳的時候,就有人詢問他的口味,並且奉上靈茶,說是一會兒會將要求的東西都送去包廂,如果要會客廳用膳的話現在就會做。
其中要求不僅僅有這些。
要是想尋找樂子也可以按照要求將美人送來,那些美人都是修行者。
這對於錢斐這個‘鄉下’來的金丹,可謂是大開眼界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只能呆愣愣的跟在太乙真君的身邊,活像是一隻呆頭鵝。
再看太乙真君,似乎眼前的這些都稀鬆平常,根本就沒有掀起半點波瀾。
迎面走上來一位矮胖笑呵呵的元嬰真君,拱手道:“道友想必就是太乙宗掌門太乙真君了,在下御獸門顧猿,不知道道友可否賞光參加一場小會啊?”
“顧道友。”太乙真君微微拱手,詢問道:“何爲小會?”
“等人實在無聊,所以我想組織大家,小賭怡情爾。大家互相樂呵一下嘍。”圓滾修士笑呵呵的說道。
太乙真君拒絕說道:“在下初來乍到不好參與,道友另請高明吧。”
“可惜。”
那圓滾修士說完就告辭離去。
“師尊爲何不答應他?”
錢斐有些意外,前幾日師尊主動去拜訪別人,怎得現在有人主動找上門來卻被師尊給拒絕了,反正輸贏對於元嬰修士來說也不會傷筋動骨,去玩玩也能快速的熟悉。
“我不喜賭徒。”
錢斐似懂非懂,雖不懂卻很贊同:“師尊所言極是。”
太乙真君沒有解釋太多,一方面他確實不喜賭徒,另一方面,此人明顯知道他的身份,知道他的身份還前來訴說,怕是想從他的身上得到些什麼。
前幾日他拜訪了許多家勢力,對方不可能不知道這些事情。
現在尋來,多半是抱着敲竹槓的心思。
到了賭桌上肯定要輸給他們,纔好說話。但是到時候人家不認賬,豈不是白白損失家資。反正細說起來,願賭服輸沒得說頭。
太乙真君澹然一笑,從來都是他空手套白狼,今天卻又有人提前來他這裡打秋風。對這樣的人,他輸一塊靈石都嫌多。
正要離去,忽地傳來呼喊。
“道友請留步。”
太乙真君不知爲何對聲音感覺有些熟悉,轉頭看去,正看到一位身着金袍的大漢招呼他。
“原來是金鰲真君,在下失禮。”太乙真君拱手笑道。
金鰲真君往兩邊看了看,又看了看太乙真君身後說道:“你那個……師弟,沒來嗎?”說着還伸長脖子往門口看去,似乎有些奇怪爲什麼那個人沒來。
“我師弟在閉關。”
“噢。”金鰲真君也不知道是慶幸還是失望的,又或許是失落的說道:“那你們宗門可慘了。”
太乙真君驚訝道:“願聞其詳。”
金鰲真君也沒有賣關子,繼續說道:“戰力不全,你們宗門的排名會被刷下去,到時候不僅要交出自己的地,也得把吃下去的東西吐出來,還會影響以後星羅的資源分配。”
“哼,就派一個元嬰初期的修士前來,莫不是瞧不起我們器盟。”
一身煙火氣身着紅袍的修士冷哼一聲,盯着太乙真君看了一會兒,勐地拂袖離去:“不知所謂!”